“難道因爲變成馮婉儀後,就連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也不行了?”李蔓華怔然地問道:“我連愛人的權利也沒有嗎?”
馮穎芝苦笑了笑,神情間帶了三分惆悵。
“你錯了,不是我剝奪你愛人的權利,我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及權力,某種程度上,我跟你一樣,都只是乾爹的棋子罷了。我今天跟你說這一番話,也是基於大家是好朋友的份上,纔會給你一些建議罷了。
我不知道,你跟乾爹之間有什麼協議,不過,我很清楚他的人,他絕對不會做虧本生意。像你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他斷不會只是要你跟着我們,什麼也不做吧?”
聽着她的話,李蔓華望着她的目光帶着迷惘,求助。
“你的意思是,他會要我出賣身體,讓我像妓女一樣樣去陪那些有權有勢的男人?”
馮穎芝輕嘆了口氣,“我不是他,我不能代替他回答你這個問題,不過,那天你跟他說了,只要他肯救你,無論什麼事你都會做時,不是應該有這種覺悟?”
“我——”李蔓華張開嘴巴,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沒錯,在她求秦柏幫自己時,就已經有這種覺悟,自己會爲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當時爲了保命,無論如何秦柏要她做什麼,她都會毫不猶豫答應,因爲沒得選擇,她不想死,她還如此年輕,真的不想一輩子在牢裡過,所以,只要不用死,叫她做什麼都行。
不過,當一切事過境遷,當過上了跟以往完全不一樣的好生活,她就得意忘形得忘記目前的一切,是建立在什麼之上的,她忘記了自己已經失去寶貴的自由,失去追求幸福的權利。
雙手掩面,李蔓華先是哽咽,繼而小聲地哭泣着,在感覺到馮穎芝想要安慰她時,她將頭深深埋在對方胸前,哭肝腸寸斷、淚溼衣襟。
伸手輕拍着她的後背,馮穎芝眼中精光閃過,微挑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弧。
***
在酒吧吧檯旁坐下,馮穎芝皺了下眉頭,混合着烈酒、濃煙、香水混等味道的空氣,還有那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令人不禁眩暈。
“給我來一杯威士忌酒。”李蔓華一坐下,就吩咐酒保道。
馮穎芝卻阻止酒保,“不要威士忌酒,給她一瓶啤酒就行。”
對上李蔓華不滿的目光,她道:“你知道自己的酒量有多好吧,我可不想像上次一樣擡你回家。”
“我現在的酒量已經比之前好多了,你不信的話,我可以試給你看。”李蔓華不服氣地道。
“不行。”馮穎芝搖了搖食指,否決道:“自從上次後,我就跟自己說,絕對不會再跟你來酒吧喝酒的,這次不是看在你失戀不開心的份上,我纔不會陪你來這種地方。”
聞言,李蔓華嘀咕了句,“我寧願你不陪我來。”
“你說什麼?”馮穎芝斜着眼睛看着她。
“我是說喝啤酒也行。”李蔓華有氣無力地回道,仰頭喝着冰凍的啤酒。
突地,馮穎芝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原來是秘書打來,說公司有急事叫她回去處理。
“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先回去,我自己在這裡就行。”坐在旁邊偷聽到她講電話,李蔓華在她掛斷電話後道。
“你一個人真的行?”馮穎芝有些不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會照顧自己的,你放心回公司吧,我保證不會再惹是生非,再坐一會兒就回家去的。”李蔓華拍胸口保證道。
“那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馮穎芝掏出幾張大額鈔票放在桌上,給她等會買單的。
馮穎芝一走,李蔓華立即吩咐酒保給她來杯威士忌酒。哪有失戀的人只喝啤酒,要喝當然就喝烈酒,只有是烈的酒才能讓她忘記失戀的痛苦。
“小姐,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喝悶酒?不如讓我來陪你喝幾杯吧。”
在她喝了兩杯威士忌酒後,就有一個身穿休閒裝的男人走到她身邊。
擡起頭,斜睨了他一眼,她笑得極媚,卻吐出令人氣結的話。
“想陪我喝酒?你是牛郎嗎,不過看你這副尊容,應該沒有什麼客人會光顧吧,走開啦,我纔不要你陪。”
男人惱羞成怒,惡聲惡氣地罵道:“你在說什麼!你以爲自己長得很漂亮嗎,你這個醜八怪,倒貼我都不要。”
“你說誰醜八怪?”一句醜八怪刺激了她某些不好的回憶,她隨手將手裡的酒潑向他。
“臭八婆,你竟敢用酒潑我!”男人被她徹底激怒了,一個巴掌當場甩過去。
‘啪’的一聲響起,五個手指印印在她白晰的臉上,頓時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們這邊。
李蔓華捂着被打的臉頰,一臉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不但是她,店內其他人對於男人的惡行都喝倒彩,一旁的酒保看不過眼開口道。
“這位先生,就算這位小姐說話再難聽,你身爲男人也不能打女人呀。”
“就是,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居然欺負女人,簡直把我們男人的臉都丟盡了。”
被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奚落,男人臉漲得通紅,不服氣地罵回去。
“是她自己討打!我好聲好氣請她喝酒,她不但不領情,還用酒潑我,是她敬酒喝罰酒,怪不得我,要怪就怪她——”
他後面的話嘎然而止,徐徐擡手摸了摸額頭,再看了看手掌,只見滿手鮮血,此時他才覺得一陣劇痛自頭頂傳來。
“我討打?討打的人是你!”李蔓華手持用來打破男人頭的半截玻璃瓶,兇恨恨的瞪着他道。
“你以爲自己是誰,你請我喝酒我就要喝嗎?竟敢打我!我最恨就是你這種男人,我打死你。”
說着,她拿着兇器又朝男人的頭打下去。
“殺人呀!”
男人因爲之前被打破頭,流了許多血,神智已經有些昏沉,就算看到她手中的玻璃瓶再次襲向自己,明明想要躲開,但身體終究遲了一半,再次被她打中頭部,最後,倒在血泊中。
廂房內。
“外面怎麼這樣吵?”
坐在沙發上,抱着一個身材火辣,衣着性感的女人的關卓雄,一手晃着的手中的紅酒道。
聽到他的問話,離房門最近的身穿藍色衣服的大漢,打開房門,走出去一探究竟,片刻後,他再次回來向關爺報告外面的情形。
“關爺,是外面一個男人想跟一個女人搭訕不成,反被那女的奚落,那男的不忿就打了那女人一巴掌,殊不知那女的竟然發酒瘋,用酒瓶打破那男人的頭,他們問要不要報警?”
“這麼有趣?那女人這麼潑辣,還真想要見識一下那女人才行。”坐在關爺對面,身穿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哈然一笑道。
“聽到了吧,洪爺說想要見見那女人,你們還不出去請她進來?”坐在中年男人身邊的酒吧老闆起鬨道。
關卓雄給藍色衣服的大漢打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轉身走了出去,沒多久就看到他扯着一個女人進房。
“關爺,就是她在外面打破那男人的頭,張哥正幫他包紮着傷口,不過,那人堅持要報警。”他一把將李蔓華推落地上。
跌倒在地上的李蔓華,酒也醒了大半,擡起頭望着四周,發現房裡的人都以着一種古怪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驚慌失措起來,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是你!”當她擡起頭,看清楚她的樣子時,關卓雄平靜的臉容有了一絲改變。
“我認得她了,她不就是那次被那個叫什麼飛的調戲,後來她們兩姐妹跑進來,被關爺你英雄救美的女人?”酒吧老闆指着李蔓華道。
“這麼說來,這女人跟關爺的緣分不淺嘛,每次她有什麼麻煩,都遇到關爺你。”中年男人打趣道:“看來,關爺這次也要英雄救美了。”
關爺彎腰,伸手擡起坐在地上的李蔓華下巴,饒有興致地凝視着,因酒醉而泛霞色的雙頰、迷離驚惶的幽眸,心底瞬間燃起了不可抑制的YU火。
“你認不認得我是誰?”
聽着他的問話,李蔓華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才認出他正是上次救過自己的男人,“關爺?”
見她還認得自己,關卓雄也就不用多費脣舌介紹自己了,放開她,坐回原來的位置。
“你招惹男人的本事,跟你的酒品不怎麼成正比例呀。”他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道:“還記不記得,剛纔你在外面做過什麼事嗎?”
她一手扶着額際,“我好像在外面打了人,不過,是那男人先調戲我,還打我,我纔會還手的,我不是有意要惹是生非的。”
“你無心惹是生非,就已經打破人家的頭,如果是有心的話,不就要殺人放火了?”
他無心倜儻的一句話,卻成功讓她臉色變了變,當然他以爲她是羞愧才這樣,而不知道她是因爲他戳中了她的死穴,臉色纔會變得如此難看。
“剛纔,你也聽到了,那男人要報警抓你,控告人嚴重傷人,如果真的被定罪的話,你少說也要坐幾年牢呢。”
聞言,她臉色倏地一白,擡起驚慌失措的眼睛望着他,嘴脣哆嗦地道:“我不要坐牢,我不要,關爺你這麼德高望重,一定有辦法幫我的,對不對?”
之前,她已經聽馮穎芝說過有關他的事蹟,聽說他是本地最大的幫派忠義堂的堂主,黑白兩道都要給他幾分面子,換句話說,今晚的事,只要他開口說一聲,自己就會沒事了。
“沒錯,我絕對有能力幫你,不過,我跟你非親非故,爲何我要幫你?再說,上次我已經出手幫過你了,這種事可一不可再呀。”
他嘴角微揚,露出一個邪肆的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