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問什麼?”馮穎芝雙手環胸,微笑地問。
“那晚,你真的沒有綁架過楊先生的女兒?”陳浩然兩眼望着前面的路,不過,眼角餘光卻一直注視着車內鏡中她的表情。
“不,我應該問,那晚你約唐琪出去,真的只想戲弄她一下,如果當時你沒有發現我們在樓下,你會不會對她不利?”
揚了揚秀眉,她笑非笑地道。
“你讓我怎麼回答你,如果我回答說不會,你真的相信?如果我說會,那你會不會帶我回警察局控告我企圖謀殺?”
“我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問你,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而已。”
“其實,我是怎麼想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不信我吧。如果,你的心裡早就認定了,我是有預謀要對唐琪不利,那麼就算我指天發誓,說我沒有想對她不利,你也不會相信,對吧?因爲在你的心中,你早就定了我死罪了。”
“我沒有這樣想——”他皺着眉頭,想解釋什麼,她卻打斷他未完的話。
“如果,你相信我,現在你就不會跟我在這裡,討論這個問題了,不是嗎?”她讓他把車停下來,“我自己回家就行,今天多謝你救了我。”
望着氣呼呼下車離開的馮穎芝,陳浩然咒罵了句,然後,開車追上她。
“抱歉,我不太會說話,如果我說了什麼惹你不高興的話,我向你道歉,你上車吧,我怕剛纔對你不利的人還死心不惜,你上車讓我送你回家,好嗎?”
停下腳步,猶豫了下,她才重新上車,讓他送自己回家。
“你知不知道,到底剛纔想要抓你的那些人是什麼人嗎?”半晌後,他又問道。
想了想,她搖了搖頭。
“我在這裡並沒有什麼仇人,除了唐琪,不過,她已經不在了,應該也不會再對我不利纔是,所以,我真的想不到會有誰對我不利。”
“那會不會是生意上的對手想對你不利?”他揣測道。
“其實,生意上的事,一向是勁陽作主,我只要是打理公司的行政而已,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她眉頭緊鎖地道。
“那會不會是跟張先生另一個身份有關?”他又問。
聞言,她想到什麼似的望向他道:“到了現在,你還是不死心,認爲他會在中國從事一些非法活動?”
墨黑的眉宇斜飛,沒有回話,不過他的表情卻透露了他的確有這種想法。
“我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你會對他有這種偏見。”她無奈一笑,“其實,就算在泰國,有關幫會的事,乾爹都不怎麼讓他碰,他一向只幫乾爹管理一些正道的生意罷了。”
聽着她的話,一抹詭異的神色掠過他眼底。
“秦柏的生意那麼多,你只是他的乾女兒,你怎知道張勁陽沒有沾手一些非法生意?根據國際刑警給來的信息,他一直幫秦柏洗黑錢,這樣你還認爲他沒有從事犯法的事?”
暗歎了口氣,一時間真的不知要怎麼說服他,不過轉念一想,雙方的立場不同,無論她再怎麼說,他也不會信服吧,於是,便放棄再跟他理論下去的想法。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她除了安全帶,客套地問:“謝謝你送我回來,你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他猶豫了下,雖然很想進去見見馮婉儀,不過,想到之前幾次見面,對方一見到他就躲的情景,就搖了搖頭。
“不了,我還有事要辦,下次吧,對了,你以後出入要小心點,最後多帶幾個保鏢,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們警方的話,儘管開口。”
“你們警方這麼忙,我哪敢讓你們當我的保鏢呀。”她笑道,推開車門,下了車。
“一路小心開車,再見。”揮手跟他告別,等他的車開走了,她才轉身朝大門口走去。
誰知纔要推門進去時,又聽到剎車聲,轉過身一看,原來是駱志文的車,正想他怎麼來了,才發現他是送李蔓華回來的。
“大姐,你也回來了。”
下了車,對上她玩味的眼睛,李蔓華神情略微緊張地道。
馮穎芝雙手抱在胸前,目光裡帶着幾分調侃。
“之前你說約了朋友,原來就是約了駱少,來,跟姐姐說說,你們拍拖多久了?”
“哪有在拍拖呀,我們不過是去看了場畫展而已。”李蔓華羞窘得睨了她一眼。
駱志文這時也從車上下來,關上車門,走到她面前。
“你別誤會,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的,只是我一個朋友新開了間畫廊,他請我去剪綵,因爲找不到人陪我去,她正好有空就講義氣陪我去了。”
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李蔓華的臉色便黑了一半。
“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你們慢慢聊。”
瞪了他一眼,李蔓華氣呼呼地轉身就走進屋內,留下其他兩人面面相覷。
清了清喉嚨,馮穎芝朝駱志文乾笑了笑道:“我還是回去看看她,你慢走。”
見她完全沒意思請自己進去坐,駱志文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微笑道,“那我也先走了。”
嘴上說是走,可也不見他動,馮穎芝只得問:“你還有話想要跟我說?”
他望着她,表情的些怪異,就在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時,就聽到他說:“其實是這樣的,過兩天是我的生日,朋友幫我在酒吧搞了個派對,不知你會否賞臉出席我的生日派對?”
暗鬆了口氣,原來只是這樣,還以爲他要向她告白呢,不過此念頭一起,她便暗罵自己自作多情,自己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哪來那麼多男人喜歡她。
“當然,到時我一定會準時出席的。”
送走了駱志文,馮穎芝走進客廳時,李蔓華正好從露臺走進屋內,不用多想都知道,她剛纔站在露臺做什麼了。
“剛纔,他跟你說什麼了?”在沙發上坐下,李蔓華端起茶壺倒了了杯茶,狀似不經意地問。
“他想請我們出席他的生日派對,本來我也想答應的,不過我見你好像在生他的氣,所以就拒絕了。”馮穎芝也爲自己倒了杯茶道。
“你拒絕了!”李蔓華睜大眼睛望着她,彷彿在責備她似的。
“有問題?”馮穎芝揚了揚秀眉,問。
“當然沒問題......我是說,以我們跟駱家的關係,他都開口邀請我們去了,你卻拒絕人家,不是很不給面子人家嗎,而且,他是駱家以後的當家,現在我們是否跟他打好交情比較好。”李蔓華道。
“你倒想得挺透徹嘛。”馮穎芝向後靠着椅背,端着茶杯,動作優雅地喝着茶。
“你不說,我倒沒想到呢,雖然,駱百齊現在身體還挺不錯,又正值盛年,豪無意外的話,他還可能再執掌駱家十幾年。
不過,他畢竟老了,而駱志文是他唯一的兒子,駱家的家業將來由他繼承是毫無置疑的。
跟他認識這麼久,也沒怎麼聽說過他在私生活有什麼負面的傳聞,人也長得帥氣,又是駱氏未來的當家,真是嫁得過,對吧?”
迎上馮穎芝意有所指的目光,紅暈爬上李蔓華的臉,別開視線道:“我怎麼知道他是否嫁得過。”
“對了,你跟他什麼時候開始的?”馮穎芝促狹地笑睇着她。
“什麼什麼時候開始的,我都說了沒跟他拍拖了。”李蔓華臉色漲紅,結巴地道。
“我是問你什麼時候,跟他這麼熟的,你什麼時候開始看上他了?”馮穎芝道。
“你別亂說,什麼我看上他了,我哪有。”李蔓華口是心非地道。
“原來這樣,原來你不喜歡他呀,我還以爲你喜歡人家,想幫你出個主意呢,好吧,既然如此就算了。”
“我也不是不喜歡他啦,好吧,人家是對他有一點好感。”李蔓華赧顏地說。
那天去醫院探望駱百齊,在那裡遇到駱志文,開始時,她也對他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直到有一次她放學,因爲塞車,司機遲到,她就站在路邊等車,剛巧駱志文開車經過認得她,就順路送她回家。
回家的這段路程雖然只有短短半小時左右的時間,卻足夠令她對他改觀,覺得他是一個見多識廣,風趣幽默,而且出手寬綽的好男人。
之後,他們又遇到過幾次,見面的次數越多,跟他接觸的時間越長,她發現他跟自己以前所認識的男人完全不一樣,在她的眼中,他就像是一個高貴的王子般,不知不覺間,她喜歡上他了。
“只有一點好感而已?”馮穎芝戲謔地笑道。
對於她的試探,李蔓華羞炸了,放下茶杯,就要起身回房。
“等一下。”馮穎芝開口叫住了她,“其實,剛纔我沒有拒絕他,而且,還答應了會跟你一起出席他的生日派對。”
李蔓華地轉過身,欣喜地笑問:“那麼,我們準備什麼禮物送給他好?”
“看來,你對他可不只是一點點好感,而是很喜歡他嘛。”馮穎芝放下茶杯,雙手抱胸,臉上神情一整。
“男歡女愛本是人之常情,看到你從過去的陰霾走出來,我也替你高興,如果,你喜歡的人不是駱志文的話,我更加會祝福你。”
“你這是什麼意思?”李蔓華臉上的笑容一凝。
“我想你應該沒有忘記乾爹之所以收留你,還讓你跟我來中國的用意吧?你應該明白,自從你頂替了馮婉儀的身份後,你就不再是自己了。”馮穎芝語氣平淡地丟下一顆炸彈。
聞言,李蔓華臉色倏地一白。
她差點都忘記了自己能過上目前這種生活,完全是偷來的,是秦柏賜給她的,正如馮穎芝所說的一樣。
在她變成馮婉儀開始,她不再是往日的李蔓華了,她只是別人手中的一棵棋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