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藥香味飄滿整個屋子,瑤瑤還是沒醒,一直安靜地睡着。
柳眉清秀、雙目緊闔,只是睡着後臉上仍然透露着一絲殘存的痛苦,薄脣微微動着,時不時呻吟出聲。
陳文斌將耳朵貼上去,聽聽瑤瑤在說什麼,結果沒有一個字是清晰的。他去了浴室用溫水毛巾蓋在她額頭,祈禱瑤瑤不要發燒,幫她降降溫。
中午的飯煮好了,陳文斌卻沒有心情去吃,他一定要等瑤瑤醒過來。握住她一隻纖細的手,只是手上也受傷了,以前她的手很細嫩,骨節纖長、十分耐看。現在卻因爲綁了繩索而磨破了皮,甚至有的地方還留着深深的瘀痕。
他輕輕地捧着它,含在嘴邊捨不得放手,就像第一天將瑤瑤撞倒後隻身一人守護在醫院一樣。
中途給瑤瑤餵了無數次水,到傍晚時分昏迷的人才終於有了一點點意識。陳文斌手指摩梭着瑤瑤額前的發,語聲輕柔,像是對待世界上最脆弱的病人,“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想不想吃飯?”
曾瑤睜開眼睛,那張熟悉的面容放大在眼前,心中的疼痛終於放下,剛開始還以爲是在夢中,沒想到她愛的人真的將她救回來了。
陳文斌問她感覺,瑤瑤只有痛,身上痛、手上痛、嗓子也痛,她難保自己現在能起身,知道說話嗓音變了,只能以搖頭示意自己什麼都不想動。
陳文斌走出房門,從廚房裡端了一碗湯過來,將瑤瑤頭下的枕頭墊高,手把手給她喂湯。首先是在中藥房裡開的化瘀消腫的湯,裡面全是中藥,味道難聞還十分苦。
曾瑤從小就吃不慣中藥,湯勺下去忍不住就吐了出來。但接下來被陳文斌用嘴接住了,他吻了吻,用舌尖微微打溼瑤瑤乾燥的嘴脣,深情輾轉了兩下。他的確想她了,雖然是想接藥的,卻也忍不住佔一下便宜。就似蝴蝶採到了新鮮的花蜜而捨不得離去一樣。
“喝下它,傷纔好得快,相信我!”陳文斌抽離起身,用絲絹擦了擦瑤瑤嘴邊的藥漬,又舀了第二勺。
而剛剛的吻無疑讓曾瑤很沉醉,眼神還癡迷地看着眼前的人,如果之前是以素素的身份跟陳文斌親密,那麼現在是真真正正用她第二重身份,也就是原本的自己!
曾瑤發現原來的她和現在她重合了,跟陳文斌在一起的感覺並不讓人矛盾,甚至親密度比以前還要好,以至於給她喂藥的人離開她的脣,她不捨得。
接下來,曾瑤很聽話,一勺一勺將藥都吃乾淨了。接下來陳文斌又喂的是湯汁,看着身前的人喝下去心中特別滿足。
“那天爲什麼要走?”終於,陳文斌在寂靜之夜問出了這句話。
“我……不想讓自己難堪,也不想給你添麻煩。”她幽幽出口,因爲嗓子不舒服,說話極輕。
“傻瓜”陳文斌牢牢鎖住身前人想要逃避的眼光,這一刻他覺得現在的瑤瑤像極了當初的素素,他們的感情又復甦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等多久的,說過要爲你負責就會娶你。”
曾瑤覺得這句話甚爲尷尬,彷彿自己逼他一樣,覺得自己光輝的形象迅速下降,“那我不成了破壞你們家庭的惡人了,還有馨兒也很無辜,我不想讓她怪我。”
“我知道”如果此時能抱身前的女人入懷,陳文斌真想將她緊緊摟住,“你是個好女孩,不會存心破壞別人的家庭。但我跟李茉莉沒有夫妻感情,從始至今都沒有,所以你可以放心。還有,即使我跟你在一起了,馨兒也依舊是我的女兒,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將來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
陳文斌這一句說得無比動容,曾瑤都感動了,一字不差地將它們銘記在心中,生怕忘了。也就是現在她才知道,要真正忘了一個人並不是那麼容易,所以這一次她不會輕易放手了。
辱罵和威脅都有過,該發生的都發生了,她不能因此而逃避。
“我知道了,文斌,我不會放手的。”這一刻,曾瑤突然打通了心扉,想明白了一切。
“嗯,那就好”陳文斌也舒了一口氣,“我想問你的是,如果過去擺在你面前,或者帥凱重新回來,你還會選擇他嗎?”
曾瑤有一點點生氣,生氣陳文斌到現在不懂她,什麼時候她想選擇過去了?咬着牙搖了搖腦袋,即便現在沒有陳文斌出現她也不會再選擇帥凱了吧。
陳文斌如釋重負,其實他多少還是懂得瑤瑤的,只不過想親耳聽信她的話,“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帥凱關進局子裡去了,前幾天他差了人告訴我,想讓你再去看他一眼。不過那時候你已經離開了醫院,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告訴你。”
曾瑤有些許震驚,不過帥凱殺了人應該沒那麼快逃脫出來,畢竟他是市長的兒子,死刑或許不會。
“你告訴他我不見了嗎?”曾瑤詢問。
“沒有,告訴他了豈不把他找瘋了?”陳文斌現在知道了帥凱對曾瑤的感情,不過他的性情太瘋狂,不適合做她的丈夫。
曾瑤只略略思考了兩秒鐘,點頭答應了去監獄看帥凱,畢竟以前的事情需要了解,不想他再纏着她。
“好,我陪你去。不過現在不急,你要好好養傷,嗓子也要治好,不然我沒辦法帶你去見他。”陳文斌囑咐。
曾瑤默默點頭,陳文斌的話她當然要聽的,此時也卸下了心裡頭的包袱變得特別輕鬆。當晚,陳文斌躺在曾瑤身旁,時而查看她身上的傷好了沒有,一邊想着對付羅志遠的對策。
因爲這件事惡性循環,李德全在醫院裡療養一段時間都沒有痊癒,陳文斌公事上也不能時時耽擱,第二天煮好了飯依舊去上班,意外的是公司裡原先那個男助理被辭退了,陳文斌自己都沒有留心,好似他跟瑤瑤回國之後就不見了人影。
只是不知道他跟李茉莉的關係是否還在,不過這也不關他事,他跟李茉莉從來不是一類人。她風騷她的,不招惹他也就是了。
在公司裡坐定之後,陳文斌看了一些文件,隨後人事部經理報告他說有新人入內,是個新畢業的碩士生。
“不是不招畢業生嗎,何況跑業務的要有至少兩年以上的經驗和穩定客戶?”陳文斌搞不懂李茉莉在折騰什麼,事實上這個時候她在醫院裡伺候李德全。
“這個碩士生很優秀,是劍橋畢業的,他說經驗是靠闖的,如果公司不給他這個機會,以後等他有了出處也不會考慮到瑞康來。還說人才是要靠培養的,不試試怎麼知道他行不行?”
陳文斌聽得還有點理,就點頭同意了,接下來召開各部門的會議。會議中才知道那個所謂的碩士生就是看上瑤瑤的趙恆。
當然他雖然沒有親口說出,可陳文斌是有眼力的,所幸瑤瑤也不在他們公司,既然對公司有用的人才,他不會將他攔在門檻之外。
“陳總,能跟你請教一個問題嗎?”會議開展到中途,趙恆有針對性地對陳文斌的話提出了質疑,“誰說公司的總瀏覽線達到了它所在餘額,公司就一定只賺不損呢?”
參加會議的人面面相覷,覺得這個高等生太不識時務,這個問題明顯是故意挑刺,不知陳文斌要怎麼處置他呢。
“這個問題先留着,我們回頭你到我的辦公室來討論,現在就剛纔的方案你們評論一下有沒有異議?”陳文斌看了趙恆一眼,事實上這些問題他沒有認真細想過,是因爲沒有必要,因爲公司的核心必須打着只賺不虧的想法去盈利。
半個時辰後,會議結束,而趙恆果然找上了陳文斌,希望他能對剛纔的問題作出實質性地解析。
陳文斌正在看一份報表,明顯沒有空閒理會趙恆,並且現在已經四點了,再過一個小時他必須回家給瑤瑤做飯。
“陳總,我還在等你的回話。”趙恆似打不敗的東方巨人一樣,一點也不擔心將陳文斌惹惱。
“你先回去整理今天的會議精神吧,答案明天我會放在你的辦公桌上。”陳文斌頭也不回地道。
趙恆彷彿失去了幾分信心,他原以爲陳文斌不會爲他解答,如果真是這樣,他就有理由責備他了。不過現在他只能老老實實聽陳總的吩咐。
不過在走之前,趙恆又搭了一句,“陳先生,我的車今天跑業務的時候壞了輪胎,能不能方便下班時順搭一截?”
陳文斌擡起了頭,自然知道對方打的什麼伎倆,就是想知道瑤瑤在什麼地方住吧?
“你爲什麼不直接說,讓我把地址告訴你呢?不過既然是爲公事傷的,我可以搭乘你,下不爲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