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泥塑就是你們的材料吧?”習青看着一些泥塑做的架子,興致很高的問。
“習青,丘尼爾老師說你有天賦,看來的確沒錯啊。你的發現力很驚人,的確你所看到的這些泥塑就是我們雕塑最常用到的材料,除了泥塑之外,石頭,玉,木頭,象牙等都是我們雕塑可用的材料。而那些鐵架子的作用在雕塑初期就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我們做雕塑先要做架子…”
“做架子?”習青木雕可不用做架子,所以說,這個他還蠻好奇的。
“你是不是聽得有點模糊,那我更明朗一點的說,製作雕塑,我們首先需要根據塑像的姿態、形體的比例大小,做一個架子,這個架子固定了它內部骨架的形狀;在骨架四周紮上若干小十字架,它的作用是將泥巴相聯成爲一個整體,不至於塌落,便於塑造。架子做好後,我們方纔能根據預先做好的泥巴構圖進行放大塑造。”
“原來你們的雕塑是這麼做成的?我說呢怎麼這些泥塑就可以連接在一起,原來是有架子的支撐在?”
習青真的是漲了見識了,可他現在瞭解的遠遠還不及西方雕塑的十分之一。凱倫微微一笑,那俊俏的臉旁上就嵌出一個小酒窩。
“習青,我們西方的雕塑這哪裡能做成,做出鐵架子僅僅是完成雕塑的第一步,泥塑的造型好了之後,因爲它太容易受氣候影響,易裂變形,難以永久保存,我們就要把泥塑翻成石膏像。“
“而我們經常接觸到的雕塑作品,大都是石膏做成的,關於翻石膏,我們也有自己一套複雜的技術,而且在石膏做成後,往往還要繼續噴上各種顏色,使它產生青銅、木材、石頭等等的質感。到這,雕塑纔可以說是完成了。”
凱倫就簡單地跟習青講了一下雕塑的製作方法,而習青瞭解了整個方法以外,卻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西方的雕塑藝術和東方的其實相差很大。
因爲習青關於雕塑雕刻也算了解,中國的雕塑材料就是什麼木材、泥團、棉花、斷麻、沙子、稻草等,並不跟他們一樣。
但說起來,單論複雜性,那中國的雕刻複雜性比起來西方的雕塑,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中國的雕塑其實在發展歷史上,還比不上西方的雕塑,在中國,雕塑家這個詞基本上在古時候就不存在,那個時代中國更多的身份是木匠,而木匠在社會中的地位處於中下層,不僅僅是這樣,賺錢還很少,根本無法與西方的雕塑家相比。
所以在雕塑的技藝和發展上,中國遠沒有西方發達。
這就跟中國乒乓球厲害,巴西足球厲害,美國籃球厲害一樣,哪個被重視,哪個就可以快速發展。
這一點,有點可悲。因爲到現在在中國,雕塑人員仍然是傳統分工中的一員,其主要職責是爲寺廟建築塑像、爲建築雕刻石頭。
一方面,他們沒有獨立創作的自由空間,另一方面,從表現對象、作品所處空間等方面來講,他們的作品缺少介入社會現實的能力,也不受市場喜歡,整體這就落後了。
而在西方,在工作室裡自由創作的雕塑能借助作品表達自己對社會的觀察,作品力量絲毫不弱於同時代的畫家。
接受各方定件、從中獲利的西方雕塑,其作品則可以進入各種現代社會的公共空間,比如廣場、街頭、公園,其作品自然會引起公衆關注。
不光是金錢,他們的作品被認可後,還可以得到政界,商界的追捧,成爲總統大人的座上賓,而獲得了身份和地位的肯定,得到了金錢,所以雕塑家們更是前仆後繼。
習青感覺到自己有一種將西方雕塑精華應用在東方雕塑的責任,更加要證明中國也有可以影響世界的雕塑家。
……
“習青,基本知識學習的怎麼樣了?”
習青還在吸收剛纔的雕塑知識,丘尼爾老師已經關切的問上來問題,因爲時間緊迫,丘尼爾就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叫習青接受雕塑的基本知識,然後進入到下一個環節,進行實地的雕塑練習。
因爲在丘尼爾的概念裡,沒有實踐的理論永遠都空白乏力,只有真正用雙手創造出了完美的雕塑,纔是真正意義上的雕塑家。
習青雖然還是對雕塑懷有疑問,但他想着就可以在跟隨丘尼爾老師的雕刻中繼續學習,說道:“丘尼爾老師,我基本上了解了雕塑的原理,但更深一點的內容就不太知道了。但是老師,我們可以先開始進行雕刻。”
“好的,那咱們就抓緊時間完善這件勝利女神吧。”
說出老師要製作的是勝利女神,凱倫就愣了一下,而貝恩更是驚駭於丘尼爾的舉動。
老師怎麼要製作的是勝利女神,這盧浮宮的藝術品已經十分完美了,它不可複製的美再去雕刻,儼然沒有意義啊。
而完善,怎麼完善它?
習青答得也很快,“丘尼爾老師,我想我們需要先給勝利女神的腦袋做個架子啊,然後捏出來她的泥塑。”
習青的話不是特別專業,不過丘尼爾聽了習青的話還是很開心,因爲這畢竟是一種成長。
“習青,腦袋的泥塑用不用架子都可以,但我敢肯定的是我們需要做很多個腦袋的,希望今天下午有比較滿意的腦袋做出來,加油吧!”
習青投入到跟丘尼爾老師雕刻的學習中,因爲有暖流輔助,習青還不算在這雕刻中表現的太笨。
但是,習青雖說有暖流輔助,可因爲從平面的繪畫到了三維的雕塑創作,包括各種習青尚不知道的雕刻手段的應用,習青還是無法大展拳腳。
基本上,習青還是在丘尼爾老師的指導下去進行適度的創作,習青也很慶幸自己遇到了丘尼爾這樣的老師,可以叫自己在理論和實踐中快速增長自己的雕刻技藝。
一下午的時間,習青就和丘尼爾老師在摸索,在試探,而根據着習青的母版圖去創作勝利女神的頭部,遠遠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傳神的眼睛,精緻的鼻子,張開的嘴巴,甚至性感的嘴脣,每一處都需要習青和丘尼爾老師的分析和測量。
“好了,習青,今天就到這吧,明天的話我們繼續在進行創作,工作也是要勞逸結合的。”
丘尼爾看了一下手錶,此時已經是午後六點,再接下去就是進入夜晚,便叫習青停下來工作。
習青答應着,看着正是到吃飯的時間,主動道,“丘尼爾老師,現在六點鐘,今晚我請您吃飯吧。”
“咦,怎麼能讓你請我吃飯,因爲家中還有愛人等着,我得回去,不過可以叫凱倫和貝恩兩人和你一起去吃飯。”
“好的,那我請她們兩個去吃飯。”習青剛剛拜丘尼爾爲老師,在雕塑上還有許多需要向凱倫和貝恩學習的地方,請他們吃飯也理所應當。
習青在丘尼爾的幫助下,凱倫和貝恩同意晚上和習青一起吃飯,因爲習青不太瞭解巴黎有什麼好吃的地方,凱倫和貝恩則把習青引到了一個牛排西餐廳。
習青點了一個烈焰牛排,凱倫只點了一份意大利麪,貝恩可是胃口不小,要了一個烈焰牛排之外,還叫了兩份三明治,兩個煎蛋,一杯牛奶。
牛排西餐廳習青在國內基本上算是沒有去過,不過這也符合他之前的經濟狀態,在大學畢業後,習青一個月的微薄工資根本不足以支撐他到牛排西餐廳吃飯。
而後有錢了,習青卻都在忙,沒有時間,所以這一次是習青第一次到西餐廳,並且是法國的西餐廳。
西餐廳裡格外地安靜,每一個飲餐點都是獨立隔斷的,像是一個小包房一般,但卻能夠看到整個西餐廳的情景,還可以隔着窗邊的窗戶看到窗外行走的人們,格外有一種意境。
凱倫的意大利麪先端了上來,凱倫客氣地並沒有食用,而是禮貌地等待着習青和貝恩。
接着就是習青的烈焰牛排呈了上來,服務員把牛排放下後,示意習青拿起遮垢布,因爲不懂法文,習青就有點不太習慣,拿起那布以後,習青卻不知道服務員叫自己做什麼,他一愣神,這會貝恩就笑道:
“這烈焰牛排你是第一次吃吧?“
“恩,我在國內不吃牛排。“
“哦,先生,那您還是把它蓋好。烈焰牛排需要先給他點上火焰,火焰會再一次地在牛排上噴香一下,因爲有油浸會噴出,爲了避免傷及你,還有你的衣服不被油漬污染,就要你用你手中的那塊布放在牛排前,遮擋一下。”
貝恩哪裡是好心,他用的是法文,口氣中滿含鄙視,其實他就是說給服務員聽得,服務員心裡想要偷笑,笑話習青一個外國鄉下來的,還學什麼人家吃牛排,可表現上,服務員哪裡敢得罪顧客,依然用法文解釋:“先生,這個布就是要您擋一下的。”
“哦。”
“沒關係,我來教你。”
凱倫可和氣善良了許多,她手把手地交習青,直接拿起習青抓着遮垢布的手,完成了動作。
習青這下方明白了,連連點頭謝過凱倫。
“不好意思,這是我第一次吃牛排,所以有點不太瞭解。”
“不會用遮垢布,那你是不是會用桌子上的刀子和叉子?你可不要告訴我你連叉子和刀子也不會用,那你爲什麼還要來這西餐廳?”
貝恩用英語和習青對話了,習青知道貝恩言語中的挑釁,可他並不想要和貝恩一樣去吵。
“貝恩,我來西餐廳不是你們提議的嗎,正好我沒來過,也想試一試,人不都有第一次嘗試的過程嗎?至於刀子和叉子,這個我會。”
習青笑着,然後左手拿起叉子,右手握刀,就把一塊牛肉吃下來,然後用叉子叉起來,放進嘴裡咀嚼。
貝恩生氣啊,就覺得習青這根本就是在切自己,目光一狠戾,抓起三民治蛋糕,狼吞虎嚥地就咬了進去,“牛排沒吃過,雕塑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丘尼爾老師爲什麼收你爲徒,至少到現在我都覺得你沒有任何過人之處,是不是凱倫,你不覺得和他做師兄弟,是種侮辱嗎?”
貝恩一直都在針對習青,而習青的和氣待人,與人爲善的脾氣就很對凱倫的性格,她可不覺得習青不聰明,甚至相信習青一定有着自己的長處,當下就憤憤不平道,“貝恩,先不說習青的能力,好像你根本還不是丘尼爾老師的徒弟吧,所以就算是成爲師姐師弟,也只是我跟習青的關係,你不用着急的。”
“凱倫,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我難道還不能成爲老師的學生嗎?”
貝恩着急了,可凱倫還是一臉專注:“貝恩,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你爲什麼遲遲不能被老師收下,不是因爲你的技術,而是因爲你的品德,一個人,無論他的技術高與否,首先品德要善良,你對待習青的態度就讓我覺得老師不收下你是對的。”
凱倫直言不諱,嗆得貝恩就說不出半句話來,習青這下卻善意道,“貝恩,我剛剛和你接觸,還不知道你雕塑技術如何,但我知道丘尼爾老師的爲人,他做人很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我想這一點我跟老師很像。“
“包括凱倫小姐也很像,所以我想問題就是出在這裡,如果你可以調整一下你的心態,對人和善一點,少一點語言攻擊和行爲攻擊的話,可能老師就會接受你。”
“我….好吧,我吃牛排,我的牛排呢,怎麼還沒上上來?”貝恩真的被氣壞了!
……
從西餐廳吃完飯,習青就回到了法蘭克福賓館休息,而陶小曼這一個下午沒什麼事,就在賓館裡看電視來着。
習青不久之後就睡着了,陶小曼卻是在晚上很精神,夜過二點,陶小曼有點睏意襲來的時候,偏偏一陣吵鬧聲就從隔壁房間傳來。
聽聲音那是兩個男子,他們應該是零點之後纔來賓館臨時住宿的,一個先來,另一個是後邊追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