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問曉等人在路上走了幾日,歲月如花落,又是秋風時。北方畢竟不同南方,他們一行人多是南方人,一路上見風景人物奇異,又多逗留了些時間。
一日正欲停下休息,忽聽後面有追罵聲來,不多時已追上程問曉等衆。有人叫道:“前面的人停下!停下!”
程問曉等人回頭看去,不禁臉上大變。只見前面大路上空空無人,只是天空中陰影壓地,竟有一頭大鳥伏下。
張正清厲聲高叫道:“伏下!”衆人忙下馬伏地。那頭大鳥衝到近前,雙翼一壓,硬生生停了下來,卻仍然颳起一片狂風,掀得大道高樹亂舞。
那大鳥上跳下兩人,罵罵咧咧的道:“他孃的,老子追了十多日,可終於追上了!”
程問曉等人站起來一看,不禁臉有異色。只見那頭大鳥卻非真鳥,只是由奇木巧制而成。頭小喙細,下腹無腳有輪。翼若垂天之雲,十分古怪。
氣洶洶的走來一人,滿臉惡氣,在衆人面上一個個看過,似乎在找什麼人,忽然停在程問曉臉上,正要開口,又看到程問曉身邊的喬喬,不禁臉一變,語一塞,道:“你……你……我……我……”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後面還有一人,走上機關鳥,將機關鳥上的一人拖了下來。向程問曉衆人叫道:“你們哪個是三山七月洞推出來的盟主?”
程問曉一怔,道:“是我。”那人“啊哈”一聲,道:“原來是你!是你就好辦了,老朋友說話不客氣。我跟你說,你當不得什麼盟主的,趁早把生死旗交給我,盟主之位讓給我好了。”
程問曉愕然,笑道:“偷天云云大俠,蕭生蕭大俠,你們也想要當盟主嗎?”這兩人卻是蕭生、偷天雲。
偷天雲點了點頭,很是得意的道:“我聽說三山七月洞正在爭奪盟主之位,也去看看。誰知道去了才知已經結束了,盟主是你。我便日夜趕程追來了。”
程問曉道:“但怕追不上,又不知從哪偷來一隻機關鳥飛過來?”偷天雲哈哈一笑,道:“正是。”
喬喬忽然叫道:“哥哥!”蕭生道:“妹妹……你怎麼在這?”喬喬跑過去,欲撲到蕭生懷中,又停步欲止,道:“我一直跟他在一起啊!哥哥,你來這找我嗎?”蕭生語塞,道:“是……是啊!”兩人兄妹重逢,一時間欣喜若狂,但卻又似乎隔着什麼東西。
偷天雲道:“程問曉,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程問曉道:“很是聰明。機關鳥那麼難搞你也能搞到手了,還懂得駕馭。”
偷天雲搖了搖頭,道:“機關鳥倒不難搞,但駕馭就難了。我去碧瑤宮喝茶,順便要了這隻機關鳥,但不會駕馭,讓丹生子幫我駕來的。”將地上那人抓起來,只見那人臉色蒼白,眼中恨意甚濃。
程問曉愕然道:“你把碧瑤宮宮主也抓來了?”偷天雲放下丹生子,很是得意,道:“是啊!丹生子,你說,你是不是丹生子?”
丹生子咬牙切齒的道:“那還有假?”
蕭生忽然走過來,提起丹生子,左右便扇了兩個巴掌。丹生子怒道:“蕭生,你想做什麼?”蕭生瞪着他道:“你敢騙我!”
丹生子道:“我何時騙你了?”蕭生怒衝衝的道:“你說我殺了程問曉後便是武林盟主,你的碧瑤宮也定尊我爲盟主,是不是?”
丹生子道:“你……你……是!”蕭生哼哼道:“你還說他們這羣人都是烏合之衆,沒有人能打得過我,程問曉劍法厲害些,但我與偷天雲聯手就能打得過他,是不是?”丹生子道:“正是。”
蕭生大怒,道:“可我妹妹爲什麼在這裡?程問曉是我妹夫,我殺了他我妹妹要恨我一輩子的!”
丹生子怔住,道:“什麼你妹妹?”蕭生指着一邊滿臉怒氣的喬喬,道:“她就是我妹妹!你騙我來殺程問曉……哼哼!我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意。”
程問曉心下愕然:“原來他們被丹生子誆來殺我的……我與丹生子有什麼仇?他爲什麼要殺我?”
蕭生道:“你有什麼話說?”丹生子道:“我無話可說。”蕭生怒道:“你無話可說,我讓你無話可說!”大掌一舉,連抽了兩個巴掌。
丹生子受他如此羞辱,氣得毛髮上豎,雙眼如欲噴火,道:“我怎知你妹妹和他勾結在一起了,我所說的都是事實。只要你殺了他,碧瑤宮第一個尊你爲武林盟主!”
偷天雲怔怔在地,道:“喂!蕭生,那我們還殺不殺程問曉了?”蕭生惱道:“不殺,不殺!你要殺你去殺!”
程問曉向偷天雲笑道:“閣下若要殺我,便請動手吧!”偷天雲陪着笑道:“不敢!不敢!你們都是老朋友了,我怎麼可能會殺你呢!”
蕭生道:“妹妹,我把這個離間我們兄妹倆的小人殺了!”程問曉忙道:“別殺他!我還要他。”
蕭生道:“好!”將丹生子提了起來,道:“你要他做什麼?”
程問曉走了過去,見丹生子被捆了一大根麻繩,奇道:“爲什麼要捆這麼多?”
蕭生道:“我怕他在鳥上搞什麼亂害我,就捆了麻繩,點了穴道。要是他敢亂來,就摔死了他!”
程問曉心道:“看來蕭生表面上頗爲瘋顛,但並不傻。”將丹生子提到另一邊,與蕭生等人離得遠了些,笑道:“丹生子,我有一個問題。”
丹生子低垂着頭,道:“你想要知道我爲什麼要讓蕭生殺你?”程問曉道:“不錯。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害我?”
丹生子冷笑道:“不是我要害你,你收服了三山七月洞後,便尊武林盟主。這消息早傳到江湖上了。三山七月洞的人本來都是一羣烏合之衆,大門派看不上,也不管他們搞什麼武林盟主。但你程問曉卻不同了,人人知道你劍法厲害,在少林寺中又殺了崑崙派長老,名動一方。現在都知道你有生死旗,又尊武林盟主,誰不想搶,誰不想殺了你……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那時在盤龍谷中你殺人無數,其中便有我的親傳弟子……”
程問曉噓一口氣,道:“原來如此。”丹生子嘿嘿冷笑道:“只是我低估了蕭生,我以爲他會傻沖沖的來殺你,就算他贏或輸都不關我的事了……”程問曉笑道:“誰知他並不傻,帶上了你。”
丹生子恨恨的道:“不但帶上了我,還把我碧瑤宮的飛鳥走禽都放火燒了。”
程問曉哈哈一笑,大樂道:“他怕你有詭計,先斷了你的後路。”丹生子恨道:“不錯!我確實低估了他!但程問曉,你一行往北是要去哪?”
程問曉臉上微微變色,道:“你知道?”
丹生子道:“我不知道。但你往北就有人盯着你了,嘿嘿!前面想殺你的人可不少呢!你能活過多少時?”程問曉道:“就不勞閣下廢心了。”將丹生子提回去,交給了張正清,道:“喂他點藥,讓他乖乖聽話。”又看向那隻大鳥,心中大動:“這隻朱雀來得正好。”見朱雀上僅能坐三個人,便讓偷天雲繼續帶着丹生子乘坐朱雀,又讓肖悔上朱雀,與他們先行到山東去。此時蕭生聽他們要去山東攻打大牢,欣喜若狂,也要前去玩玩,偷天雲自也跟隨。於是對程問曉的吩咐也不抗拒。
他們分路而行,又過了一些日子,已到了山東地頭。此時已是深秋,北方不比南方暖和,此時已開始下雪。程問曉等人來到此處,開始尚受不了寒冷,好在武功都是不弱,也不懼風雪。
他到山東後便着人探清十里坡方向,當地卻無人知道有這個地方。不禁大感詫異:“難道王冷左在說謊?根本沒有十里坡?”
一夜正住在客棧,忽聞有風鈴聲響,風聲中似有悽叫聲,打窗往下望去,只見街上一行一行人跳動着離開。這些人穿着奇異,有持鈴的;有持劍的;有持白旗的,最後尚有扛棺的。
程問曉大感奇怪。喬喬道:“怎麼深夜裡還有人辦喪事?”張正清忽然敲門而來。程問曉開門接了進去。
張正清道:“盟主可曾聽到什麼聲音?”程問曉道:“聽到了,下面是怎麼回事?”都到窗邊看着。
張正清壓低了聲音道:“這些人便是酆都鬼使!”程問曉變色道:“他們就是酆都的人?”
只見下面擡棺的走了後,又走出一隊隊紅衣人、赤衣人、白衣人、黑衣人。
程問曉道:“酆都果然來了山東。”張正清道:“待會看他們去了哪,我們跟上去,或許就能找到十里坡!”
程問曉道:“正是!”下邊九口棺都走了後,還有幾隊酆都鬼使。程問曉道:“那酆都不是有十殿鬼王,加上大羅天鬼王也有十一個鬼王,怎麼這裡才九口棺?”
張正清道:“盟主不知。那十殿鬼王尋常不會出來。這九口棺其實還是十殿鬼王下的九大鬼使。”
程問曉道:“原來如此。”下面鬼使已經走盡了。程問曉道:“我們跟上去!”
就在這時,下面忽如爆開一聲響雷,有人大叫道:“他孃的深夜辦喪事,吵死人了!啊呀!還挺像鬼的呀!你們扮鬼嗎?”隨即乒乒乓乓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