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隱順着原路返回,剛走近別墅,藉着淡淡月光遠遠地就見院子裡有人影晃動,羅隱急躲在暗處,仔細觀察。只見那人影佝僂着背,在院子裡的一棵巨大的皁角樹下在挖着什麼。挖了一會,那人站了起來,月光照在她滿是皺紋的臉上,光線分佈不均溝壑橫行,只見她雙手舉着一個包袱一樣的東西,發出嘎嘎嘎的沙啞笑聲,那笑聲很輕,若不是羅隱這樣耳力好的人是聽不清的。
那個包裹!羅隱仔細看去嚇了一跳,因爲那包裹顯然在地上埋了幾年,已經腐爛大半,露出裡面的東西,那東西白色的細細地支出來,赫然是幼兒的骨骼!那是個嬰兒的屍體!
那老婦人將嬰兒屍體樓在懷裡,又輕輕搖晃幾下,像是在哄孩子睡覺。一張又醜陋又蒼老的老婦人,卻在月光下對一具嬰兒屍骨做出這樣溫情脈脈的動作,這場景實在詭異,羅隱只覺得脖頸子發涼,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老婦人抱着屍骨轉身進屋。羅隱又在灌木中等了一會,確定她不會再出來,這才悄然返回自己的房間。他悄無聲息地推開房門,一轉身,卻見窗前站着一個黑影,自己的牀上又是一個黑影。羅隱的手飛速地滑向腰間,接着咔嚓一聲,手槍保險打開,牀上那人噗嗤一聲笑了:“警惕性夠高的啊。”
羅隱氣惱地一把抱起被子,將毓嵬蓋住,蒙在裡面捶了幾拳後說:“方纔院子裡的情景,你們看到了?”
蘇三問:“她挖出來的是什麼?”
毓嵬在被子裡甕聲甕氣地道:“你想憋死我啊你,哎呦,這一股臭氣!”
羅隱大怒,掀開被子道:“哪有什麼臭氣?我壓根就沒蓋過。”
“不這麼說你能放我出來嗎?真要被憋死了,快點說,那老太太在院子裡做什麼呢?”
“她剛纔在大樹下挖出一具嬰兒的屍骨。”
“天啊,我怎麼聽着像《基督山伯爵》呢。”毓嵬吐吐舌頭,“她到底是誰啊?開始我還覺得她神神秘秘,現在發現都有點可怕了。”
“不管她是誰總之是和王世潁家有一點關係的人,奇怪的是王世潁怎麼不認識她呢?”
“我注意到她看向王世潁的眼神,很多情緒在裡面,是非常深情的。”
蘇三在一邊也說道。
毓嵬嘴一撇:“你又知道了,那你看我眼睛裡有什麼?”
屋子裡沒開燈,只能藉着月光,蘇三憋着笑道:“你自己看不到嗎?都是眼屎呀。”
毓嵬急忙伸手去擦,揉了幾下眼睛才知道自己上當,指着被子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是給他報仇啊,果然是那什麼唱什麼隨。”
蘇三氣惱地拍他一下:“去你的,亂說什麼呢,羅隱你快講講通天觀那邊的情況。”
羅隱便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仔細講了一遍,蘇三想不到那孩子竟然就是玄風,憂心忡忡:“這可怎麼辦,他們是會法術的,我們是普通人,如何鬥得過?”
“法術再高也怕子彈吧?”毓嵬則一副不在乎的語氣,“我就不信他們的肉身能抗得過子彈去。一梭子子彈下去,鋼板都能打成篩子。”
羅隱點點頭:“山鬼雖然不靠譜沒正形的時候多,不過這句是說的很對,玄風的人雖然有法術在身,但其中最厲害的玄風失去了本來的身體,附身在一個小孩子身上,體力和能力有限,另外四個弟子是棘手人物。我們需要摸清四個弟子的底細,才能想辦法將他們除去。”
蘇三聽到羅隱用了除去這個詞,疑惑地問:“除去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從肉體上消滅,他們作惡多端,只是因爲法術害人這些,就算抓到警察局將來法院也不會相信我們的證據,我們能做的只有徹底消滅他們。”
“我贊同,好啊,羅隱,就憑你還有這俠義的勁我就服你。”毓嵬非常高興,拍了拍羅隱的肩膀,“說吧,下命令吧,我保證完成任務。”
“好,你去串聯山底村的人,看看那些村民的復仇意願如何,目前我們只有三個人,難以和玄風的力量抗衡。這次必須要做到乾淨利落,斬草除根,因爲玄風這個身體一旦長大一些他使用順手,法術就能夠回來,那時候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蘇三則盯着玄風那張僅有的照片,沉思很久後說道:“小竹說這張照片中沒有玄風,而拍照片的記者信誓旦旦的說這個高大的道士就是玄風,我就想,是不是玄風一直在不停的更換身體,他其實並不是一個實際的人,而是能寄居在某些人體內的東西,這些身體和他還必須有身體上直接的血緣關係?”
“天啊那不就是借屍還魂?玄風是個千年老鬼?”毓嵬睜大眼睛語氣驚詫。
“通俗的可以這麼講,他可能是一種可以控制人,驅動人大腦的能量,在不斷尋找身體的過程中也許會留下一點關於前任身體主人的印跡,這也正是非要用上一個身體和劉如玉所生孩子的身體做替代的原因。”
蘇三分析道。
毓嵬則對羅隱說:“你掐我一把。”
羅隱當即毫不猶豫地掐了他胳膊一把。
毓嵬疼的大叫:“我只是確信下自己是不是做夢,我怎麼覺得蘇妹妹說的非常高深但是很有道理。”
蘇三下巴一揚:“我一直都很有道理好伐。”
“假如真如蘇三所講這樣,這個能量能控制人,操縱人更是留不得,他現在只是控制和自己前任身體有血緣關係的身體,若是有一天連總統的身體也能控制呢?那豈非不要天下大亂?必須趁其沒有發展到這個地步除掉他。”
這樣研究完畢,蘇三和毓嵬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蘇三就聞到廚房傳來的香氣。
那沸騰的香氣中蘇三分辨出香菇、筍片和肉味,她深深吸口氣,看着陽光明媚的窗外,心想若是每天都這樣在飯香中醒來多好。蘇三洗漱後走出房間,就見小蘭撅着嘴巴往餐廳端東西。
“怎麼了小蘭,嘴巴上能掛醬油瓶了。”
蘇三問。
小蘭衝廚房努努嘴:“還不是她,真是討厭,大早上起來煮大骨湯,說是給太太煮來補身體的,呸,我們家太太什麼好的沒吃過,用得着她巴巴的貼上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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