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看誰呢?”鮑承顏老大不樂意地道,“他說不能進去就進不去啦?我告兒你,這天底下,還真就沒有小爺我進不去的地方!”
封齡拿眼睛斜他,問道:“這牛皮吹的呦,一點勁也不費啊我看着,話說的這個硬氣,我以前怎麼就不知道你能看到那些東西呢?”
“誒,你還記得那會麼?咱們一塊兒上鬼屋,我都沒咋地呢,你可倒好,扯着脖子在那可勁兒地喊‘媽媽’。”封齡想起這事封齡就鬱悶。
義正言辭地數落他罄竹難書的罪行:“這事本來不算啥,畢竟你對別人進行精神污染我也不好不允許不是?可是,你丫每嚎一聲就掐一下我的胳膊是怎麼個意思?昂?”
“等咱們從那地方出來的時候,我胳膊都給你摳禿嚕皮了你知道麼?那傢伙給我疼得。”封齡卷着半袖給他看那陣留下的痕跡,說道,“得了,還有疤呢,工傷,你給我記着!”
不知道爲啥,鮑承顏聽她這話,忽然就咧着張嘴,笑的前仰後合的,封齡瞅着莫名其妙的他,心說這孩子笑點這麼低怎麼長到這麼大的?早些年怎麼沒活活笑死呢?
“說你傻你可真是不聰明。”鮑承顏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指着封齡的道,“你不會躲開不讓拽啊,掐壞了活該,早八百年的事了誰有空給你報銷。”
封齡脖子上戴着護頸不好動作,不然非跳起來撓他不可:“你就是誠心的,你連雪墳地都能找的到,連管靈傑那種惡鬼你都不怕,當初還用拽着我胳膊走道兒?也就是我純真善良,居然這麼相信你。”
鮑承顏笑的只見鼻子不見眼睛,雪白的大牙都要崩到封齡臉上了,指着封齡嘲笑道:“你就是傻!鮑承顏和你在一塊兒呆了那麼久,他能不能看見鬼你竟然還要問?”
封齡覺得他這話有問題,光是人稱就混亂不已,其中邏輯更是不甚明瞭。
便道:“說的好像我跟你好像多瓷實似的,咱倆也就在一塊兒呆過半拉月成麼?你也知道咱這智商基本不上線,你要是有心瞞我,我從什麼渠道知道去啊?”
“誒,不是,你不覺得看在我這條胳膊的份兒上您也得跟我解釋一下麼?”封齡有點鬱悶,解釋道,“以前的你應該是沒辦法看到鬼的,怎麼忽然一下子便這麼厲害了?大半夜的,雪墳地你都敢往裡闖。”
封齡用一種敬英雄的眼神看着他:“以前你那膽子比我的還袖珍、軟萌呢,這猛然陽剛至此叫人家難以置信的呀。”
“那必須陽剛!”鮑承顏得巴嗖嗖地道,“那不是看你在那呢麼?我就是再害怕,也不能丟下你不管啊,是不是?”
“鮑大俠,您簡直是真英雄!”封齡險些給他跪了,雙手合十放在頭頂做膜拜狀,高聲喊道,“收了小女這一拜,來生還做好閨蜜!”
鮑承顏端着一臉高貴傲然的表情,瞥她一眼,翹個蘭花指,輕輕一揮手,飄然道:“嗯,你知道本宮對你好就成了,得了,跪安吧,小瘋砸。”
封齡:“……”
“看什麼看小瘋砸?”鮑承顏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純爺們的覺悟,我行我素地沉浸在角色扮演裡,捏着嗓子道,“怎麼了小瘋砸,還有何事要奏?”
封齡仰着脖子,吊起眼睛斜睨他:“沒有,我就是想讓你真誠地跟我說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據我所知,那雪墳地應該不是什麼好地方吧,你怎麼進去的?又怎麼出來的。”
“換言之,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封齡正色起來,“既然確定了大家是同類,把話說明白了不是更好麼?”
鮑承顏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但是瞧向封齡的眼神卻始終帶着笑,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似的。但是那雙眼睛裡得意和顯擺太明顯了,不但沒有那種高深的感覺,反而像是炫耀時故意沉默而引起注意的小孩子。
他不說話,封齡也就不言語,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着,就等着他開口。封齡知道,他這狗肚子里根本裝不住四兩油,以前在片場的時候,但凡他心裡有八卦,你摁着他的嘴不讓說都不行。
“你的事情,我知道很多,幾乎是全部。”果然,鮑承顏開口了,“甚至有些事,你都不知道,我卻清楚的很。”
封齡做了個很感興趣的表情,示意他說下去。
“存灜是你的流鬱之魄進化出來的實體,她已經足夠強大,隨時都有可能取代你。”鮑承顏道,“而你,除了秦術,你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封齡捕捉到了他話裡的意思,問道:“什麼意思,你所指的秦術,是指他會幫我?還是說,他會成爲我對抗存灜的武器?”
“哎呦你這智商哦,真叫人捉急啊。”鮑承顏拍了拍腦門,想了個簡便的說法,解釋道,“這麼說吧:如果存灜殺了你,會嚴重影響他的計劃,所以,他一定會保護你。保!護!明白麼?”
鮑承顏毫無壓力地爆料,“但秦術也不是什麼好人,他並不值得你完全信任,你要記住這一點。他和你靈婚,也只是和管靈傑之流一樣,看中了你的體質,你和他,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
封齡被他這話說的心裡很是不舒服,喜歡的人被人說成不是什麼好人,擱誰身上誰能好受?而且,還說什麼,他和自己結下靈婚不過是爲了相互利用,她心裡能舒坦那可真奇怪了。
不過,她不高興歸不高興,心裡還是對秦術有了些不信任,畢竟,兩個人才認識沒多久,她對秦術的瞭解,真的太少太少了。
秦術真的在利用她麼?封齡仰頭看着天花板,長長地嘆了口氣,又去勸自己,怎麼可能呢,秦術明明對她這麼好。
“你說存灜會影響他的計劃?”封齡訥訥地問,“他有什麼計劃?”
封齡想起那會兒做的那個夢,夢裡的存灜邀秦術跟她合作,並說封韻的屍首在她手上,只可惜夢做到這裡她就醒了,也不知道秦術到底有沒有跟她合作。
如果鮑承顏說的是真的,存灜跟秦術合作了,那存灜不就不會成爲秦術的阻力了麼?秦術還會保護自己麼?
鮑承顏見她臉色不好,一臉可惜地聳了聳肩,掛在耳朵上的口罩掉了下來,被他撿起在手上胡亂揉捏着。
“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所以,無論我說什麼你肯定都不會信的。”鮑承顏若有所指地道,“而且,你自己明明就不想知道,何必要多問這一句?”
封齡撇了撇嘴:“你肯定在忽悠我,其實,你自己也不知道秦術有什麼計劃,對不?”
“這根本不重要,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鮑承顏尷尬地咳了咳,道,“不過,他隱藏不了多久的,遲早我會查清楚。”
封齡垂眸沉思着,她心裡其實不太信任鮑承顏,尤其他陣對秦術的那番言論。但是,不可否認的,秦術身上有太多疑點和未知了,鮑承顏的話可能並不是子虛烏有。
“什麼叫他隱藏不了多久了?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你簡直太邪乎了,我記着你一開始不認識秦術的啊?現在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封齡的眼神不自覺地變得戒備,盯着他,咄然地問道:“你不是鮑承顏,你到底是誰?”
鮑承顏見她懷疑自己,煩躁地將手裡的口罩摔在沙發上,坐到封齡牀前,雙手捧住她的護頸,逼她和自己對視。
“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了。”鮑承顏的眼裡帶着堅定,他道,“無論誰欺騙你,我都不會。”
封齡望着這樣一雙眼睛,不知怎麼的,懷疑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