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手中的飛刀斜拉着,一雙眼睛眼白直直的看着李三思,帶着一些嘴角溢起的笑意,有些光亮從他手中的飛刀上面流轉過去。
就那麼一瞬間,飛刀脫手。
就像是在空氣裡面憑空的出現了一縷青煙,就像是突然有道寒光閃過荒原,就像是慧尾無聲無息的託過大地,這樣的速度,卻在空氣裡面產生不了任何的波瀾,可想而知這個光頭的飛刀,快速到了什麼地步。
其中的飛刀落點,只有兩刀是取向李三思,而另外一柄,卻是飛速的朝着蘇紫軒劃去。
這個光頭,計算得確實很好,假如李三思只顧自己的話,或者可能擋得了面前的兩柄飛刀,但是蘇紫軒,絕對會被接下來的一柄命中。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給李三思選擇的時間了,他身子一個側移,單手朝着虛空上有些淡青顏色的位置一抓。
一些鮮血飛濺了出來,李三思隔空將襲向蘇紫軒的飛刀一把抓住。接着再傳來兩聲尖銳利器刺破肌膚的輕響,有些血花從李三思身體裡濺了出來。
光頭的接下來兩柄柳葉飛刀,先後破入李三思體內,只留下兩個細小的刀柄。這也是李三思在飛刀觸及身體之前變換了方位的效果,避開了飛刀取向的身體動脈和筋腱,否則的話,自己可能就得流血過多而死。
蘇紫軒的眼睫毛不斷的跳動,她知道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掉下眼淚,不能增加李三思的負擔,否則的話,可能他們都走不出來。
在那麼一瞬間,蘇紫軒從自己仰頭的角度看上去,可以看到李三思專注的眼睛,籲着輕氣的側臉,這樣拼命保護着自己的男人,臉上細小絨毛泛着一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光芒,如果,真的就這樣子一輩子在一起,其實也蠻不錯噢……陳廣拍拍手,“不錯不錯!年輕人,我很喜歡你不怕死的性格,能在這麼多人的環顧下,中了兩柄飛刀,還那麼的神態自若,對於你這個年紀來說,已經是相當的難得了!”
李三思輕輕喘着氣,眼睛直直的看着光頭,一字一句的說,“你的飛刀……我還給你。”光頭頓時感覺到氣氛不對,李三思就那麼身體側偏,剛纔從蘇紫軒面前擋下的飛刀脫手擲出,接着身體再轉單手握住插入自己身體的飛刀,忍着劇痛,迅速拔出,射出!
光頭看着第一把飛刀的來勢,還有些輕笑,看來對方,打架似乎還可以,但是對於擲出飛刀,卻是百分百的外行,他頭一偏,李三思擲出的飛刀從耳邊擦過去,“噔!”一聲射在牆壁上面,帶着些空氣中彈跳的振幅。
光頭搖搖頭,手伸過去,就要拔出那柄柳葉飛刀。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另一聲破空的聲音,那種呼嘯而來的聲音,讓他的從腳底到頭皮,迅速如潮水一般瀰漫上鋪天蓋地的恐懼。
下一秒鐘,飛刀直直的插入他手掌,帶着強大的慣性,將他的右手掌死死的釘在牆壁上面。
幾乎所有人都看見,這個平時間只冷着個臉幾乎沒有痛覺,沒有感官也沒有思想的老闆得力殺手,在那一刻裡滿臉都充斥着恐懼的神情,也讓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原來這個冷血殺手,也和普通人一樣,有着害怕和恐懼的情緒。
不知道李三思是怎麼出現的,但是他就那麼的出現在光頭面前,一拳擊中光頭小腹,沉悶的重擊聲迴盪開來,傳出振顫得每個人古怪表情的聲音。
光頭手掌還被死死的釘在牆壁上,身體就已經癱軟了下去,像是一隻被掛在牆壁上面的板鴨。
陳廣已經開始哆嗦了,他叩開腰間的短扣,掏出自己的佩槍。
不知道誰說過,要擊倒敵人,最好是用手槍,手槍的確是擊倒敵人的最好手段,但是,前提是,你要能夠擊發出子彈。
李三思再從身體上拔下最後一柄飛刀,在陳廣掏出槍的瞬間甩了出去。
他的落點是手槍的扳機,力圖使用這個精鋼打製的飛刀,削斷扳機,但是陳廣,卻先一步把手指放了上去。
飛刀利落的削下,陳廣的食指和身體脫離,帶着一蓬鮮血,掉落在地,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嘴巴開始慢慢張開,有些氣息在肺部匯聚,只怕是下一刻,他就要爆發出淹沒一切聲海的海豚音,李三思鬼魅一般出現在他面前,同樣的單手擊出,落點小腹。
陳廣帶着嘴角已經不受控制流下來的口沫,直直的栽倒在地。
“爸……”陳翰的下一個字已經說不出來了,倒在地上,不知道是裝昏還是真的昏了過去。
警笛已經從遠處拉響,朝着CK俱樂部這邊移動過來。
所有的皮衣青年已經開始慌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李三思同時轉過頭來,帶着凌厲的目光,看着這羣皮衣青年的頭子趙陽。
有些人的眼睛,看到的時候,就不亞於看到狼或者獅子的貪婪和霸氣,而現在的趙陽,看着李三思的眼睛,就像是羚羊看到了獵豹,有種無端端被當成獵物的感覺。
在和李三思對視的三秒鐘時間裡,趙陽從恐懼開始,再到絕望,隨後到悲傷,把這些負面情緒一一的感受乾淨然後混合了在心裡面發酵之後,終於飛一般開門,逃命一樣的溜了出去。
皮衣青年們眼見兩個老大都被人放翻在地,哪敢停留,這個時候不走,難道要等到警察來了坐專車走?於是全體像一窩逃亡的蜜蜂,蜂擁着涌向大門。
警笛已經到了俱樂部下面,有些嚷鬧傳來,顯然警察已經開始行動了。
李三思慢慢轉過身,看到一雙媚眼流蘇正看着自己的蘇紫軒。
兩人的心在對視之時劃破了空間和時間的距離,深深地交相印在了一起。
蘇紫軒面帶微笑,眉梢揚起,眼角彎了起來,就像是出現了一汪琥珀色的清泓,棕色而清亮的眼瞳倒映着李三思的影子,好像這一刻,就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裡面。
如果,真的有永遠,我希望,永遠的永遠之後,你還是會在我心裡,像每個我遇到你的時刻一樣,散發着微亮的光芒,不管以後我們在哪裡,不管以後我將離開你多遠,我都會像這樣的,記住你,
李三思遲疑了三秒,將蘇紫軒一把拉入懷裡,在蘇紫軒表情還沒有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手中鉤索射向大廳窗棱。
李三思抱着蘇紫軒,一個騰躍,從大廳窗戶跳了下去。
風力在兩人耳邊飛翻,吹起蘇紫軒帶着香味的髮絲,撩繞在李三思脖子上,臉上。於是紅潮就這樣爬上了李三思的臉頰,帶着沉重的呼吸。
蘇紫軒緊緊地抓着李三思衣物和結實的身體,像是一個躲着風浪的貓咪,蜷縮進李三思懷裡,哪裡還有平時間蘇妖精蘇魔女的模樣。
兩人平穩的落了地,外面已經入黑,華燈初上,有些路燈的光線穿透黑暗,輕微的倒映在兩人臉上,帶着一些輕柔迷離的感覺。月亮很大,圓得在天空可以聽得見遠方狼人的嚎叫。
一些魔幻的氣氛就這樣的遊離在兩人身邊,彷彿四周都遊弋着肉眼看不見的精靈,輕柔的呢喃着千年前的古老歌謠,迴盪着,迴盪着,把雲朵唱散,把流過身邊的風唱得輕柔,把樹椏唱得更爲明朗,把空氣唱出粒子的振幅。
螢火蟲飛了出來,飄散在空氣裡,這種只有在好萊塢大片中騎士和公主夢幻般邂逅的場景裡纔會出現的散發着熒光的小飛蟲,像是魔法箱裡面出現的煙火,撲簌簌的散開在兩人周圍,混合着路燈的光亮,明暗交織在蘇紫軒和李三思的臉上。
自己懷抱裡的這個精靈一樣的女孩,真的是普通人麼,或者還是,上天在給我十多年壞運氣過後良心發現賜給我的女神。這個美麗得根本不應該在凡間出現的天使,如果真的是上天給我的補償,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可以,爲所欲爲……?
李三思心裡面有些躁動,蘇紫軒吹彈可破的肌膚,光滑的手臂在李三思的手中摸起來,就像是摸到了游魚皮膚一樣的滑膩。
“這個女孩子,不會就是美人魚變化出來的吧……那……腳呢……”李三思順着蘇紫軒的裙襬望過去,觸目可及的是一條優美交疊白玉一般的雙腿。
蘇紫軒的臉隨着他的目光在一瞬間紅成了熟透的蘋果,只是在這樣的靜夜裡,看不太清楚。
李三思覺得自己的呼吸開始急促,以前他不知道很多很多成語的意思,有一些是就算知道都壓根沒有辦法想象和體味到祖國文字的博大精深,但是在自己抱着蘇紫軒腰肢的時候,才明白什麼叫做盈盈在握,在觸到她的肌膚的時候,才明白什麼叫做吹彈可破,在蘇紫軒的手臂緊攀住自己脖子的時候,才明白什麼叫做皎若凝脂,在看到她修長的雙腿的時候,才明白什麼叫做清爽幼滑。
蘇紫軒的眼睛就像是這個黑夜裡面天邊射手座最璀璨的光華,就像是晴空裡面最耀眼的白星,就像是抹過天際的銀河,帶着讓人窮盡一輩子也發掘不了的秘密。
她就像一本書,一本永遠的讀不完的書,一本要用一輩子疼惜愛護努力去讀的書,只是李三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福氣翻開這本書的扉頁,永遠的讀下去。
蘇紫軒晶亮的眼神,溫潤的紅脣,滾燙的呼吸,蘭花般吐氣的香味,就像是她身上的體香一樣,牽動着李三思心靈深處最隱秘的弦,如果,自己吻上了這張脣,會是什麼滋味。
於是李三思的頭,開始慢慢下降。
“我猜……”蘇紫軒帶着迷離的笑容,睫毛眨巴,眼角彎彎的看着李三思,“你又在打什麼色狼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