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思,他怎麼可能不懂。他們自小便一起長大,血脈相連啊。
不過是她以爲,多留他些時辰,他便不會去夕嵐房裡了。
知他不會走了,她一邊迷迷濛濛地瞌睡,一邊趴在桌子上點了點頭。
男人偉岸,擡手撫了撫她的發,而後彎腰輕易將她一把抱起。明明身姿修長,窩在葉修庭懷裡,她依舊顯得嬌小。
纖纖素手順勢往他肩上一搭,是她靠在他胸前,眼眸微閉,喃喃低語,“修庭,葉修庭------”
向來,沒人的時候,她纔會如此叫他。
“嗯。”
貼在他胸膛上,能聽見他低沉的聲音,是他輕聲應着。輕輕柔柔一聲喚,心裡再多悸動,也只能止於此了。
還記得她第一次固執喊他葉修庭的時候還是那麼小小的一隻,而他已經高出她許多了,少將軍氣度初成。她站在地上,仰着小臉喊他名字。他聽了,蹲下身來,爲遮掩心裡的波瀾,將手裡的劍往地上一撂,板着臉唬她,“沒大沒小。”
她自是不怕他的,柔柔軟軟的頭髮隨意綁在身後,歪着頭,揹着小手,眯着眼睛笑嘻嘻看他。
心裡一軟,到底是不忍苛責。
再後來,他竟也能希望她能常常喊他的名字。
可到底還是是機會少。園子裡,池塘旁,趕上她不知從哪裡突然跑過來,看四下無人,扒着他的肩膀,趴在他耳邊喚他一聲“葉修庭”,他就足以暗暗高興許多天了。
她叫他一聲葉修庭,已經是所能表達的極限了,哪怕是在沒人的時候。那時懵懂,就連葉棠自己也不知道,這一聲“葉修庭”,究竟代表着什麼,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叫他。
葉修庭早就不是小孩子,明明該覺察出她的不對的,可也放任默許了。每每微微彎下腰來看那小姑娘,又總想將她抱在懷裡,抗在肩上。
不過短短几年時光,野草閒花般苒苒而過。如葉棠一樣,葉修庭自己也沒想到,他很快就不滿足那一聲親暱嬌嗔的“葉修庭”了。
是她有心也好,無意也罷,那天晚上,天氣悶熱。中午時候,朝中幾位官員到府,議過事後,葉家留客,他喝了些酒。
天色忽已晚,她以爲他今夜不會來了。
誰知,珠簾掀開,她正半躺在寬大軟椅上,一身單薄夏涼衣衫,蟬翼一般,她又脫了鞋襪,光着小腿,露着腳丫。聽見聲音,她撐起身子回頭,鬆垮衣衫半開,恰好耳邊落下的幾縷髮絲許是濡了汗,溼溼潮潮貼在耳鬢,青蔥如玉的手上輕羅小扇正輕輕搖。
沒想到這麼晚了他還能來,微微一怔的功夫,他已經三兩步到了近前。他身上的酒香清清淡淡,伴着他沉重的呼吸,帶着甜膩又昭然若揭的念想。
嫩生生的雪色蓮足刺進他眼裡,耳邊聲音瞬間湮滅,那麼一瞬間,除了還斜躺着發愣的她,他似乎什麼也看不見了。
那天,他將她抱了,狠狠扣在牀上,只差一點就真的撕了她單薄的衣裳。
有一便有二,而後,便是無休止的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