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曉英手指堪堪碰到錄音機的時候,忽然有一隻手先她一步把錄音機拿到手中,這個人就是楚天齊。楚天齊早就防着對方這手,這可是殺手鐗,豈容對方毀了?
楚天齊按下暫停鍵,輕蔑的一笑,看着對方:“還想再偷錄音?”
寧俊琦笑着道:“天齊,沒什麼,偷走也無所謂,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偷了,一會兒我還準備把這份給她留個紀念呢。”
王曉英怒聲道:“你要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哈哈。”寧俊琦大笑起來,“我能幹什麼?正當防衛。”
王曉英忽然聲音軟了下來:“寧書記,有話好好說,我們商量商量。”
“商量?”寧俊琦語氣很滑稽,然後笑咪*咪的搖了搖頭。
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四個人兩種神色,兩個人面露喜色,還帶着嘲弄的神情。另兩人一臉苦瓜色,面面相覷,還透出對對方埋怨的意思。
過了一會兒,黃敬祖坐了下來,低聲下氣的說:“寧書記,好好商量商量,何必傷和氣呢,其實我們也並不想把小楚怎麼樣的。”
寧俊琦沒有搖頭,但也沒有點頭,把臉扭向楚天齊方向,給了黃敬祖一個後腦勺。
黃敬祖長噓了一口氣:“寧書記,山不親水親,水不親人親,看在我們青牛峪共事一場的份上,還是商量一下吧。”
“黃書記,不是我不同意商量,而是你們總是把事做的那麼絕。剛纔我都那麼和你們說了,但你們還是不依不饒,非要提出那麼苛刻的條件,根本就沒有商量的誠意。”寧俊琦背對着黃敬祖,聲音冷冷的。
王曉英忽然搭了腔:“牛什麼牛,不商量就不商量,咱們各幹各的,誰怕誰?反正老孃的名聲也讓你們給敗壞了,人們不過再多議論幾天,有*事,頂多就是給老孃扣一個‘作風問題’的帽子。不像有些人,至少得進去幾年,工作肯定是丟了,就是出去打工也沒人願意要,腐敗分子的帽子恐怕得戴一輩子吧。”
“好,說的好,硬氣。”寧俊琦輕輕拍起了巴掌,“既然那麼自信,那你就走啊,看看到時倒黴的是誰。”
“走就走,誰怕誰。”說着,王曉英用手去拽黃敬祖。
黃敬祖猛的甩開了王曉英的胳膊:“走個屁,能走嗎?”
聽到黃敬祖這一嗓子,再被對方甩了個趔趄,王曉英也一下子老實了,遲疑了一下,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
黃敬祖站起身,微微低着頭,再次低三下四的說:“寧書記,就看在老黃的薄面上,咱們還是商量商量吧。”
寧俊琦擺了擺手:“黃書記,你不用這樣,坐下吧。”
黃敬祖遲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
寧俊琦轉過臉,坐正了身子,沉聲道:“也不是不能商量,但有些事需要你們明白。”說到這裡,她停下來,掃視了一下黃敬祖和王曉英。
黃敬祖和王曉英都停着頭,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寧俊琦繼續說:“今天這事,和平解決對你們非常有利。如果我把這份錄音分別寄到各級有關部門,黃書記現在的副處級職務肯定要丟掉,接下來就是面臨着一些調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會有一些問題被發現的,到那時恐怕就不只是沒工作的問題了。至於你王副書記,雖然你是未婚單身,但我相信,就這事一曝光,不只是玉赤官場容不下你,恐怕市裡也沒有你的立身之地,不只是那些領導不敢幫你,就是他們的家屬肯定也都得防着你,防着你勾引他們的男人。
至於你們所謂的楚天齊把柄,只不過是一個誤會而已。楚天齊是什麼樣的人,恐怕你倆都清楚吧,他絕對不會做出不該做的事情。另外,王副書記,不知你是否清楚,那個所謂的公司是什麼時候註冊的,楚天齊又是什麼時候進入仕途的。兩個時間點一對比,你就會知道,根本和他當官扯不上一點瓜葛。”
“寧書記,你說的對,這事和平解決,對我們最有利。”黃敬祖及時接了話。
寧俊琦不緊不慢的說:“看在黃書記的面上,我們可以放你們一馬,但你們也必須答應我們的條件。”
黃敬祖和王曉英異口同聲的問:“什麼條件?”
“條件很簡單,肯定不難。”說到這裡,寧俊琦一笑,“不過,在說條件之前,還是再聽一聽錄音,免得有些人時間長了記不住,免得總想找別人的麻煩。”說完,寧俊琦拿過錄音機,按下了快進鍵。
過了一會,停止快進,寧俊琦按下了播放鍵,錄音機裡馬上傳出了聲音:
這次是黃敬祖的聲音:“這事我還沒想好,確實太出乎意料了。我想說以下幾點:第一、此份錄音絕對不能外泄,雖然王曉英的好多說辭都是子虛無有、信口胡言。但一旦流傳出去,那對全鄉,甚至縣裡會造成什麼後果,大家肯定心裡都清楚,一切要以大局爲重。第二、王曉英要向楚天齊同志道歉,爲自己的不當言行道歉。第三,第三嘛……我還沒想好。鄉長,你看可以嗎?”
寧俊琦接着又按了快進,然後換成播放。
這次,錄音機裡還是黃敬祖的聲音:“小楚,能不打官司,還是不要打官司。你剛纔不是已經說了,現在還沒想好嘛!你和她的恩怨我是聽出來了,自始至終都是她的錯。你什麼時候想採取法律手段,那是你的權利,但希望你在採取行動之前能和我通個話,有事好商量嘛!”
楚天齊的聲音:“好吧,既然黃書記都這麼說了,那我不能不給面子。雖然我現在還沒想好怎麼辦?但我提前申明一下,如果是王曉英直接陷害,或是指使幫兇對我報復的話,那我一定會採取最嚴厲的反擊手段。到時,如果她或者是他們因此而鋃鐺入獄的話,別怪我提前沒有申明。我楚天齊一直堅持與人爲善的原則,但我也不是軟柿子。如果誰接二連三的對我攻擊,包括進行言語侮辱,可別怪我不客氣。
王曉英,我真沒想到,沒想到你爲了達成自己個人的一點慾望,竟然運用了這麼多卑鄙的手段,不惜制我於死地。如果不是我比較謹慎,不是我有些運氣的話,只要有一次被你設計成功,往輕了說丟官罷職、身敗名裂;稍微重一點點的話,我就會承受牢獄之災,並且一個或幾個可恥的罪名會讓我揹負一輩子。
拍着胸脯想一想,至於嗎?至於這麼狠嗎?俗話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可這些和我們根本不沾邊呀。你不就是想滿足自己的一點慾望嗎?你的選擇方式多的是,你身邊也不缺這樣的人,可你爲什麼非要和我過不去呀?”
在播放這段錄音的時候,寧俊琦一直在觀察着黃敬祖和王曉英的表情。黃敬祖一直面色鐵青,臉頰上一起一伏的,看樣子在緊緊*咬着牙關。而王曉英卻是低垂着頭,甚至都要垂到桌子下面去了。
聽到楚天齊聲音播完,寧俊琦按下了停止鍵。
屋子裡再次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黃敬祖喉頭動了好幾下,才說:“寧書記,說說你們的條件吧。”
“好。”寧俊琦看向楚天齊,“還是讓他說吧,他是受害人。”寧俊琦再次把楚天齊樹爲“受害人”,再次故意把楚天齊放到了一個弱勢的位置上。
楚天齊看了看黃、王二人,說道:“黃書記,其實我這人一直希望與人爲善,包括對您也是很尊重的。可是……過去的不說了。我就提一點:請你們以後不要故意找我的茬,不要給我使絆子,也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壞,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王曉英追問道。
“就這麼簡單。不過我要補充說明一下。”寧俊琦接過了話,“他剛纔說了不希望你們再害他,但是如果你們真害他,或是指使別人害他,包括把一些謠言散佈給別人,比如這次的事,那可別怪我們不客氣。剛纔錄音上也說了,我們會採取必要的手段反擊,包括法律手段。”
黃敬祖點點頭:“好,一言爲定,我保證。”
寧俊琦看着王曉英:“你呢?”
王曉英不太情願的說:“我也保證。”
“天齊,我們走。”寧俊琦說着,衝着楚天齊招了招手。
楚天齊、寧俊琦回身一笑,走出了套間。
“錄音……”王曉英忽然喊道。
黃敬祖打斷了她的話:“要那有什麼用,她那裡肯定多的是。”
……
街人的車流更少了,一輛銀色的“現代”車慢慢行駛着。
楚天齊一邊駕駛着汽車,一邊說道:“多虧了那份錄音呀,你那裡怎麼會有?”
“我要不是複製留存了一份,早就被你丟了,今天還能讓他們低頭?”寧俊琦嬌嗔,“要不是他們今天逼的,我是不會拿出來的,這就好比‘核威懾’,可是今天我卻不得不按下了核按鈕。”
楚天齊“嘿嘿”一笑:“對了,你說有他們昨天去市裡的間接證據,是什麼呀?”
“今天早上,返回縣裡的時候,在路上看到一輛越野車呼嘯而過。當時,我們都坐在縣委的大轎子車上,並沒有太注意,更沒看清車號。只是後來在你辦公室的時候,纔想起這個細節。”說到這裡,寧俊琦聲音嚴厲起來,“說吧,還要繼續當那個股東嗎?”
“馬上退出,馬上退出。”楚天齊忙不迭的連聲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