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匹重騎疾馳而來,地面都在震動,城牆上所有人茫然無措,沒有人認得這是異域哪個國家的騎兵。
雁頭臉色有些凝重,因爲他看出前來的騎兵裝備精良,從對方騎兵的鎧甲反光來看,應該是全套的青銅重甲。
他轉頭朝霍安問道:“霍安,見過嗎?”
霍安是西域都護府的大都護,對西域乃至北方各民族都瞭如指掌,這也是爲什麼雁頭向他請教的原因。
此時他仔細看了幾眼,然後搖頭表示從未見過,但他提醒道:“敵我未分,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本來霍安若是提供什麼有用的信息,雁頭還能感激他一下,結果他沒有給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反而上來就是命令似的建議,還什麼‘千萬’如何如何,刻就讓這位稱得上年輕的雁門校尉起了不喜之感。
雁頭看向來敵,忽然喝道:“渡河未半,擊其中流......雁門關兄弟!”
所有雁門士卒同聲喝道:“在!”
雁頭大手一揮:“放箭!”
霎時間弓箭手同時開弓攢射,結果弓箭正好落在那大隊騎兵之前,竟是一個都沒有傷到。
黃少宏這個愁啊,大哥了都,怪不得太尉讓雁頭您這個校尉監工修城牆呢,您是真不會打仗,瞎指揮啊,你看準了在命令放箭啊,現在一個敵人沒傷到,憑白丟了幾百支箭!
那些騎兵見城頭放箭,立刻止住,似是怕了掉頭竟然往來路跑去。
雁頭一見大喜,啐了一口:“這就怕了?烏合之衆啊這是.....兄弟們,隨我衝下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他說着就要回頭,霍安一把拉住他:“萬萬不可,他們退而有序,絲毫不亂,顯然是想引咱們出城去攻!”
雁頭現在最煩聽霍安說話,這麼多兄弟都看着呢,你這麼說就是顯得比我懂唄,他猛然將對方拉住自己的手掌甩開,怒道:“你懂兵法還是我懂兵法?”
他正要再次下令帶兵出擊,忽然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瞬間猶如千斤重擔壓在肩上,憤怒轉頭見是黃少宏,當即道:“少宏你添什麼亂?”
黃少宏不急不躁的說道:“大哥,你彆着急先聽我說完,大哥的想法不錯,出去掩殺一陣,當可破敵......”
“哎,識貨,有見地!”雁頭見黃少宏贊同自己立刻咧嘴而笑。
霍安沒想到黃少宏也這麼說,急道:“你......”
黃少宏一擺手,止住霍安,又朝雁頭說道:
“不過大哥,我看咱們沒有必要主動出擊,那些騎兵沒有攻城器械,咱這雁門關高牆壁壘,他們累死也攻不下來啊,何必出去冒險呢!”
霍安連忙道:“我看他們沒帶多少糧草輜重,必然不能久留,這次誘敵不成,不久便會退去,校尉大人三思啊!”
本來黃少宏已經說的雁頭心活,可霍安這一說話,又起到了反效果,校尉大人的火氣登時又上來了。
雁頭朝霍安冷哼一聲,然後即對黃少宏道:
“兄弟所言不差,不過大哥我乃雁門校尉,負責鎮守雁門的同時也有責任保證絲綢之路的安全!”
“這些不知道哪裡來的騎兵忽然出現在關下,必然威脅到來往的異族客商,爲兄職責所在,豈能放任他們在關下攪擾?”
他轉頭又喊道:“雁門兄弟!”
“在......”城上士卒同時答應。
“隨我出關殺敵!”雁頭說完當先朝城下而去。
黃少宏怔了半晌,忽然叫道:“大哥等我一會,我去取方天畫戟,隨你出城迎敵!”
雁頭大笑:“好!”
片刻之後,雁門關城門大開,雁頭一馬當先向着撤退的敵人急追上去。
黃少宏一手持畫戟,一手勒住繮繩緊緊跟隨在雁頭馬匹的側後方。
說到騎馬這件事也當真是奇怪,黃少宏成爲雁頭的親衛之後,對方就曾經問他會不會騎馬,他搖頭說不會。
這又勾起了雁頭好爲人師的性子,當即手把手的教導黃少宏的騎術,結果當天就不教了。
用雁頭的話來說:“你這叫不會?你這叫‘不會騎着馬飛’好不好!”
原來黃少宏上馬之後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傳來,彷彿在騎術上已經千錘百煉一般,下意識的他就做出了比較高難度的動作,什麼倒立、空翻、馬上轉體、馬腹藏身,托馬斯全旋什麼的......
黃少宏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些,但就覺得這些動作做起來都無比簡單,就和玩一樣,想不明白最後也只能歸咎於金手指上了。
雁頭不教歸不教,可沒有真的因此生氣,還爲了黃少宏能在馬戰上用上沉重的方天畫戟,特意調撥了一匹大宛馬給他當坐騎。
大宛馬其實就是汗血寶馬,不過調撥給黃少宏這匹不是純種,乃是幾十年前漢武帝派大將李廣利遠征大宛,做爲戰利品帶回大漢的那千匹汗血寶馬的雜交後裔。
值得一提的是,經過漢武帝極見成效的馬政,此時的西漢軍中戰馬都非常精良,除了有大宛馬與其他馬種雜交的後裔之外,還有西域的烏孫天馬,可以說如今的大漢根本不缺好馬。
雁頭給黃少宏找的這匹戰馬,雖然是雜交,但畢竟是汗血寶馬的後裔,神駿無比,即便馱着黃少宏與方天畫戟,也奔跑如飛、風馳電掣,不是後世一般戰馬可比。
城頭上,霍安和老鼠都用擔憂的眼神看着衝出關外的雁頭等人,忽然前者眼睛神露出詫異之色,指着一衆騎兵中的黃少宏問道:“他用的兵器是畫戟?”
提起黃少宏,老鼠有些得意,就好像提到了自己的子侄一般,他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點頭道:“不錯,少宏拿的是趙破奴將軍的那把方天畫戟!”
霍安有些吃驚:“那可不好用啊,這方天畫戟非勇猛無匹之輩不能使用!”
關於方天畫戟,後世有人認爲是一種禮儀用器,沒有實戰價值,其實這個說法是不對的,一件兵器既然被造出來就有他的實用價值。
別說兵器方天畫戟這樣中間長矛兩邊月牙刃的兵器,就是後世的摺疊凳,在街鬥中都能變成傷人的武器你信不信!
戟這種兵器使用者甚少,只有一側月牙的叫做青龍戟,雙月牙的叫做方天戟,方天戟杆上刻有花紋的就是方天畫戟。
因爲戟在戰鬥時的功用比較多,用法有衝鏟、回砍、橫刺、下劈刺,斜勒等、橫斬、截割、反別、平鉤、釘壁、翻刺、通擊、挑擊、直劈等等。
如此繁複的功用,如果力量不達、武藝不精之人使用,反而會成爲自身的掣肘。
而雙月牙的方天畫戟,較之一般的青龍戟來說,使用的方法更加複雜,讓使用者更加難以駕馭,所以對使用者的武藝要求就更加高。
也正是因爲這樣,歷史上那些被傳使用方天畫戟的人,無一不是當時武藝頂尖的武將,如呂布、薛仁貴。
當然也有自不量力,東施效顰之人,如水滸傳中小溫候呂方、賽仁貴郭盛,綽號起的和呂布、薛仁貴有關就罷了,還非要用方天畫戟,結果上戰場就是個擺設,屁用也沒有,完全就成了笑話。
霍安見到黃少宏年紀輕輕,雖然之前看上去拳腳不俗,但此時上戰場竟然用方天畫戟,不由得有些替他擔心起來,認爲這個年輕人有些託大了,當然他也有些期待,想看看對方畫戟的手段。
且說雁門關前的戰事,那隊異國騎兵縱馬迅速撤退,但他們好似遠道而來,風塵僕僕、人困馬乏,又都是重甲騎行,馬速並不很快。
大漢這邊俱都是人強馬壯氣勢如虹,速度比那對騎兵不知要快出多少,出城之後不到片刻就已經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眼看就要追上。
黃少宏知道其中有詐,一邊凝神警惕,一邊高聲提醒雁頭當心敵方是誘敵之策,小心對方的埋伏。
可眼下越追越近,與敵人已經快要首尾相接了,雁頭眼睛都紅了,感覺戰功就在眼前伸手可得,還哪裡顧得了黃少宏的提醒,只抽出腰刀大喝一句:
“少說廢話,你小子一會放手殺敵便是!”
他話音未落變故突生,猛然之間在這雁門關外的黃沙之下,絲綢古道兩側鑽出數排異族士兵,他們手上的長矛連接了長索,此時站起兩兩一組豎起長矛,長矛上的長索繃緊立時成了類似絆馬索的存在。
不過因爲長矛較高,這繃直的長索只針對馬上的騎士,並不針對馬匹。
在這一瞬間衝在最前面的雁頭就中了埋伏,直接被長索從馬上兜了下來,緊接着就是其他騎馬的雁門士卒亦都紛紛中招。
城頭之上,觀戰的老鼠急的直跺腳:“完了完了完了!”
霍安也是心中一沉,這修城期間雁門關留守的士卒本就有限,隨雁頭出擊的數百騎兵一陷落,雁門關危矣!
老鼠忽然一指戰陣之中:“快看少宏沒事,唉,那小子不往回跑要幹什麼?”
戰陣之中,黃少宏早就知道這段劇情,本來他的打算是危機時刻把雁頭救下來。
結果這跑起來馬速極快,事到臨頭他才發現,憑藉自己現在的身手在縱馬疾馳,遭遇突發事件的時候,也就只來得及自救。
他畫戟一抖,將那長索從頭上挑了過去,結果敵人一連三道長索,將這一隊數百騎兵全都攔落下馬。
黃少宏躲過第一道長索之後,單手一按馬背,人已經手持畫戟騰空而起,兩腳在空中擺動一下,越過那長索復又落在馬背之上。
此時他想勒馬掉頭去救墜馬的雁頭已經來不及了。
異族的戰鼓聲響起,更多的異族士兵已經紛紛從黃沙下面鑽了出來,他們手持青銅盾和長矛,對墜馬的漢軍開始形成包圍之勢。
黃少宏用眼睛一掃,果然就是原劇情中那羣羅馬士兵。
此時第二三道長索迎面而來,黃少宏一個馬腹藏身,直接快馬而過。
他用眼睛飛速的在羅馬士兵中尋找,就見正前方本來撤退的羅馬騎兵又掉頭返了回來。
爲首一人如羣星伴月,被周圍衆多羅馬騎兵拱衛在當中,這人眼眸深邃,鼻樑高挺,除了身上的青銅戰甲與其他羅馬兵不同之外,肩上還披着皮裘,顯得傲然華貴,顯然就是這隻羅馬兵的統率。
更重要的是這人依稀與某個荷里活男星的相貌極爲相似,不用說這人就是原劇情裡的羅馬第一勇士,大將軍盧魁斯!
“駕!”
黃少宏雙腿夾緊馬腹,猛然一抖繮繩,用方天畫戟的戟杆在馬臀上一拍,這匹大宛馬‘嘶律律’一聲馬鳴,四蹄翻飛,猛然一竄,直接從圍上來的盾兵頭上騰空越過。
落地之後,速度陡然提升朝着盧魁斯急衝而去。
“擒賊先擒王......!”黃少宏手中畫戟直指盧魁斯。
不過此時敵我實力懸殊,盧魁斯只投給黃少宏一個讚賞的目光,並未親自迎敵,在他身邊兩個羅馬騎士抽出長劍迎了上來。
“犯我地球者雖遠必誅......”黃少宏本來想喊一句威風八面的口號,激發自己的鬥志,結果話一出口發現串詞兒了,貌似喊了沈騰的臺詞,不由得一頭黑線。
他也不再瞎喊了,雙手持戟猛地一抖,那畫戟‘嗡’的一聲被他抖成一片虛影,直接朝迎來兩騎照去。
對面兩個羅馬騎兵雖然也擅長馬戰廝殺,卻哪裡見過這等手段,根本分不清那奇形怪狀的長柄武器是攻向自己還是攻向同伴的。
兩人都只能橫劍護身,打算硬接這一擊。
結果黃少宏是兩個人一起攻,方天畫戟被他雙手再次一抖,然後橫掄出去,橫掃千軍!
就聽見鐺鐺兩聲,三匹戰馬擦肩而過,黃少宏單人獨馬徑直殺向盧魁斯。
而那兩個羅馬騎兵已經同時吐血從馬上倒飛出去,手中的青銅劍都已經被擊的變形。
城頭上霍安居高臨下看得清楚,一拍城牆激動的道:
“好,你們那位小兄弟竟然有霸王之勇!”
此時黃少宏與盧魁斯只相差不過數十步遠,兩息之後這大宛馬就能跑到對方面前。
盧魁斯左右數十騎同時策馬出戰,想要攔截黃少宏,後者在與這些羅馬騎士即將對上的時候,再次一按馬身,憑藉着化勁的本事猛地凌空躍起。
手上畫戟已經盪出層層虛影,以排山倒海之勢,朝身下四名羅馬騎士同時罩下。
但聽見‘鐺鐺鐺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四個羅馬騎士已經被畫戟上攜帶的巨力震得墜在馬下,而黃少宏接着反震的力量,再次騰身朝前又飛越了數米之遠,畫戟如一條出水游龍,直朝盧魁斯刺了過去。
盧魁斯不愧是羅馬第一勇士,處變不驚,雙手持青銅劍朝一側猛劈,想將畫戟隔開,同時他坐在馬上微微側身,盡一切努力要將這畫戟上的攻擊的力量卸下。
卻不想黃少宏舉重若輕,畫戟使了一個巧勁,順着盧魁斯的力量,用畫戟一側月牙輕輕一挑,就將青銅長劍挑飛。
黃少宏人在空中,將長戟回撤同時探手一抓,便把羅馬第一勇士抓在手中。
他一手抓住盧魁斯脖頸直接將其提起,然後順勢坐在盧魁斯的馬上,兩腿一夾馬腹就控制戰馬奔出羅馬騎兵隊伍,嘴裡大聲叫道:“全都放下兵器,否則我立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