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並排坐在搖光峰萬米高的懸崖邊上,前面便是萬丈深淵,而他們卻毫無所覺,李玉盤坐着,燕琪則坐得很隨意,兩條渾圓的小腿在懸崖上晃啊晃。
光線越來越暗了,氣溫也越來越低,風大得好像能把人吹下去,但他們踏進搖光峰已經好幾年了,早已習慣了這裡的一切。
或許剛進入搖光峰、此前未修行過的弟子會很不適應這裡的環境,空氣稀薄、溫度低等等,但對於升龍境的修煉者來說,這一切都不是事。
燕琪臉上帶着笑意,長髮在空中被吹得亂舞,有時會打到李玉的臉上,她就會小心翼翼的看李玉一眼,然後伸出手將頭髮壓下來,不讓它亂飛。
“那時候呀,燕琪什麼也不懂,女兒家最關心的當然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了,那時候大部分的姐妹都是被嫁給了有權有勢的老頭子,很多都是其他修煉世家的掌權者,他們甚至有的已經上百歲了,燕琪就想,只要家族能給燕琪找一個年輕一點的夫婿,燕琪就心滿意足了。”
“其實那時候燕琪的要求不高,一點都不高,像我們這樣的家族女子看似風光,但其實很悲哀的,燕琪有時候會幻想,他可以是一個強大的修煉者,或許有練血巔峰那麼強大,也可以是一個翩翩風流的才子,可以寫出很好的詩句,也可以是一個很有智慧的人。最好是一個蓋世英雄,受萬衆景仰的那種,再不濟,他甚至可以是一個小商人,只要他能讓燕琪喜歡上他,能對燕琪好好地,燕琪就願意這樣平凡的和他度過一生,至少比在家族中提心吊膽度日要好,也比嫁到另一個家族中當做籌碼要好。”
李玉抿了抿嘴,問道:“然後呢”
“然後,燕琪的年齡越來越長,越來越接近嫁人的年紀,燕琪幻想得也就越多,可身邊姐姐們的遭遇卻讓燕琪感到越來越害怕,有時候甚至會從夢中驚醒,燕琪就想,或許,燕琪未來的夫婿不那麼年輕也可以,只要不太老就行,或許,他也不用對燕琪那麼好,只要他不會虐待燕琪,他甚至可以不用讓燕琪喜歡上他,母親對我說,你和一個人生活久了,自然會慢慢習慣他的生活,甚至會慢慢習慣他的壞脾氣,可後來燕琪發現,這一點小小的要求也只是奢望而已。”
李玉瞥了她一眼,問道:“後來,你就逃了出來,跑到了鳳凰源,坐船來到北斗聖地,孤注一擲”
燕琪點了點頭,嘴角帶着笑意,有些欣慰又有些苦澀:“李玉師兄你也看出來了,燕琪天生就是個逆來順受的命,按師兄的話來說,燕琪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接受着這樣的教育,就像燕琪的母親一樣,逆來順受一輩子,可那一次,應該是燕琪人生中第一次違逆家族的意志,也是燕琪生命的轉折點,後來證明了,這個決定是燕琪生平以來做下的最重要、最正確的一個決定。”
李玉平靜的說:“你很多地方都逆來順受,但也有很多地方很勇敢,或許你骨子裡是勇敢的,比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女子都要勇敢,至少你敢於跳出自己身處的環境,單以這點來說,就已經是無數自詡爲智者賢者的人都做不到的。”
他想起了前世曾經看過的一段話,是一個被監獄所囚禁了大半生的人所說的:一開始,你痛恨周圍的圍牆,慢慢的你習慣生活在其中,時間久了,你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
生存的環境幾乎造就了一個人的一切,包括性格和認知,很少有人能意識到自己生存的環境,能超脫環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燕琪今日似乎拋掉了以往面對他時的靦腆,低頭笑了笑,又擡起頭說:“李玉師兄這句孤注一擲用得很好,當年燕琪想要逃出家族,幾乎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來籌劃,從接觸家族中的不同事務開始,慢慢的打通了各個關節,爲燕琪光明正大的離開構建了一次完美的機會,要是失敗的話,燕琪的命運可能會無比悲慘,現在想起,燕琪都還不得不佩服當初自己的厲害。”
李玉補充道:“還有勇敢。”
似乎想起了什麼,燕琪的笑容燦爛起來,說:“對啊,還有勇敢,燕琪來到七星峰最重要的兩件事,一件是成功的成爲了七星峰的弟子,第二件就是遇見了李玉師兄,第一件讓燕琪擺脫悲慘的家族命運,第二件讓燕琪的生命恢復信仰,有了這兩點,當初再怎麼危險也值得了。”
李玉抿了抿嘴,眯起眼睛看着前方已經黑暗的懸崖,沒有說話。
燕琪深吸了一口氣,又說:“其實當初燕琪也以爲自己很勇敢,以爲自己可以一直勇敢下去,再也不用像家族中一樣逆來順受,可直到遇見了李玉師兄,燕琪才發現,逆來順受纔是深入燕琪骨子裡的,不管當初的李玉師兄怎樣對燕琪不理不睬,燕琪就是想對李玉師兄好,甚至可以不管李玉師兄對燕琪是打是罵。”
李玉嘆了一口氣,這又是一個被封建思想毒害的女子,偏偏這個被毒害的女子還有着自己的思想和堅持,更讓人無可奈何,又讓人心疼。
“我可沒打過你罵過你。”
“對啊,李玉師兄其實對燕琪很好呢,都沒有打過燕琪,也沒有罵過燕琪,最多隻是有時候臉色不好看而已,現在都不會了。”
燕琪笑着,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他的臉色,這才繼續說:
“燕琪有時候就會想,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李玉師兄可以去外面闖蕩,也可以把燕琪一個人留在小院子裡,燕琪會一天天等着師兄回來,反正修煉者的壽命那麼長,李玉師兄要是遇上了煩心事,可以給燕琪說一說,甚至可以拿燕琪出氣,把燕琪打一頓都可以,就像以前家族中嫁出去的姐妹一樣,只是燕琪是自願的,她們是被迫的,也像安城中那些貧民百姓的家庭一樣,男人在外面累着了,或是受了氣,女人就要好好伺候着,小心翼翼的,遇上脾氣暴躁的還會挨一頓打,可即使是這樣,一輩子不也過來了嗎。”
這一段話將她的心思表露無遺。
李玉停頓了下,說:“我可不會隨便打你。”
燕琪怔了怔,這句話中隱含的意思似乎不少,忍不住要多去想,越想心中就越苦澀,說:“燕琪知道,這就是李玉師兄曾經說過的男女平等吧,可後來燕琪發現,這個願望好像也不簡單,李玉師兄每時每刻都在騰飛,註定是億萬人中的翹楚,遲早會讓世界爲之震動,而燕琪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可還是遠遠跟不上李玉師兄的步伐,大概沒有人能將李玉師兄留在院子裡,就算燕琪想要在院子裡等李玉師兄回來,也很難等得到,就像搏擊蒼穹的雄鷹不會留戀半山腰上的巢穴一樣。”
李玉沉默了,看着眼中微光流動的燕琪,他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也許是想要安慰她兩句,也許是想要開脫兩句,但一句都說不出來。
燕琪順勢摟住他的腰,倒在他的懷裡,將整個柔軟的身體靠在他的身上。
“李玉師兄,燕琪只希望自己能堅守住那份希望,只希望李玉師兄不管能否回來,只要能一直記住燕琪、記住自己要回來就夠了。”
李玉輕輕將手搭在她的身上,從掌心傳來溫熱的溫度和女子身上嬌柔的觸感,停頓了一會兒才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了吧。”
燕琪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甚至沒有要一個答案,乖巧的站了起來,跟在他的身後,緩緩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搖光峰最上層的院落很有韻味,如它典雅唯美的建築風格一樣,內部的裝飾也很精緻。
閣樓上,暗紅色的木質地板被燭火映照得通明,兩道人影被燭光投射到窗戶上,留下兩道剪影。
燕琪小心翼翼的看着李玉,糾結良久,終於鼓起勇氣,伸手抓住他腰間的衣帶,聲如蚊吶:“李玉師兄,燕琪服侍你就寢吧。”
她的臉紅撲撲的,本就精緻甜美,如此一來更顯得嬌豔欲滴,睫毛輕輕顫抖着,眼波如秋水盪漾,完全一副任君採摘的模樣。
李玉輕輕握住她的手,眼中有着火焰在燃燒,但卻被他狠狠壓制住,搖了搖頭:“燕琪,你知道的我們我們都不需要睡覺。”
燕琪的手略微用力,目光毫不退卻的直視着他,呼吸有些沉重,語氣是那樣的堅定:“李玉師兄,燕琪不會後悔的。”
二人的距離很近,燕琪吐氣如蘭,帶着淡淡幽香的熱氣不斷打在他的臉上,撩撥着他已漸漸失守的神智。
李玉退後了半步,眯着眼睛打量着燕琪,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一身黑色緊身衣本就是量身爲她定製,恰到好處的將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出來,胸前被衣服包裹得漲鼓鼓的,一看就有着不小的規模,其他的地方也是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該纖細的地方沒有一絲贅肉,豐滿的地方也足以勾起任何人的,尤其是被黑色皮質緊身褲包裹着的一雙長腿,簡直是世間最完美的作品。
這真是一個極漂亮的女子。
燕琪一把抱住了他,李玉久繃的神智頓時失守,也將她摟在了懷裡,溫熱柔軟的身軀緊貼在他身上,玲瓏曲線盡在感知,沖垮了最後一絲防線。
他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啊。
燭光越漸昏黃,兩片火熱的脣貼在了一起,彼此糾纏着,發出無意識的呢喃,粗重的鼻音。
夜色漸濃,院落閣樓上的燭燈久久未熄,只留寒鴉長鳴。
清晨。
第一縷陽光突破天際,穿透雲層的封鎖,直射入窗戶中,驚擾無數人的幽夢。
李玉睜開眼睛,瞳孔略微一縮,便適應了四周的光線。
他的眼神很平靜,這一覺,大概是近幾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了。
燕琪趴在他的胸口上,她閉着眼睛獨自酣睡着,以這樣的角度看過去,甜美的面容更顯得精緻,皮膚好像吹彈可破,泛着象牙一樣的晶潤光澤。
兩具未着片縷的火熱軀體緊緊貼在一起,燕琪圓潤的肩膀甚至露在外面,一頭長髮凌亂的鋪在他的身上,幾縷髮絲散落在雪白的脖頸上,這幅場景香豔無比,李玉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明明與燕琪是第一次,卻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好像一切都理所當然。
昨夜,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着身上這具軀體,膚白如雪、滑膩如絲,曲線曼妙,最令人着迷的還是那一雙修長渾圓的腿,還有那手足無措又任君採摘的神情。
“據說,能讓一個女人未着寸縷的躺在你旁邊,是一個男人的能耐所致,而一個能安詳睡在你懷中的女人,則是一個男人的幸福所在。”
李玉靜靜凝視着熟睡的燕琪,不由伸手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皮膚依舊是那樣的光滑細膩,但整夜露在被子外面也有點冰涼。
“嗯~”
燕琪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呢喃,嬌媚入骨,睫毛輕輕顫抖着,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她的臉微紅,但終究沒像這個世界的大部分女子那般害羞得不成樣子,這也是她最吸引人的一個地方。
她沒有動彈,依舊趴在李玉的身上,只是將頭立了起來,將下巴枕在李玉的胸口上,擡起眼簾看着李玉,眼中微光閃爍。
“李玉師兄,你身上好舒服。”
李玉將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撫着她的頭髮,將一根根凌亂的髮絲理直,聽見這句話忍不住一笑,勾起了嘴角。
“你身上更舒服。”
燕琪輕微扭動了一下身體,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一雙長腿便在李玉的身上摩擦着,可她卻渾然不覺。
“小妖精。”
李玉暗歎一聲,手略微下移摟住了她的後背,將她緊緊束縛在自己胸口,低頭輕嗅着髮絲上的淡淡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