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東方升起，於西方墜落，夜幕降臨了。
門縫裡點亮了燭光，爲這漆黑的夜帶來了點點光明。門裡門外都非常安靜，你能聽到南丁格爾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你能聽到鮑里斯夫人絕望的啜泣聲，你甚至能清晰地聽到手術刀切割肌膚和血肉時發出的瘮人的沙沙聲。
門不時間打開，法斯理捧着浸透着血色的水盆出來，又將一盆盆乾淨的水端進去。
整整12小時過去了，手術仍在繼續，看來鮑里斯的狀況要比南丁格爾的預期還要糟糕得多。尼亞甚至有些擔心了，他看着門縫裡透出的燭光，雙手合十，默默爲南丁格爾祈禱着，希望她能順利地完成手術。
又過了兩個個小時，門再次打開，這次出現的不只有法斯理，還有阿諾，以及南丁格爾。
看來
南丁格爾臉色蒼白到了極點，眼白布滿了血絲，整個人更是透着深深的疲憊。她的臉龐還不斷在流淌着汗水，一縷又一縷暗金色的髮絲被汗打溼，緊緊貼在她白皙光潔的額頭上。
愛德華上前，輕輕扶住了她，關切地詢問道：“你沒事吧？”
南丁格爾搖了搖頭，說：“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愛德華這才長舒一口氣，拿出手帕，替她一點一點擦拭掉臉上的汗水。
這時法斯理走到南丁格爾面前，再次單膝跪地，用狂熱的目光注視着他的新偶像，然後以微微頷首，低頭。這一瞬間，他的姿態謙卑無比，就宛若一個忠誠的臣子，在匍匐覲見他至高無上的女王！
他激動地說道：“提刀女神！很抱歉我侮辱了你高尚的人格，請原諒我，原諒我的卑劣，原諒我的無知，原諒我的傲慢。是的，如果不是親眼見證，我真的無法想象，這個世界，真的存在天神般的外科醫術，神奇如您，竟真的能將鮑里斯會長活生生地從死神的手裡拉回來！您是名副其實、用手術刀拯救生命的提刀女神！”
再次聽到“提刀女神”這4個字，南丁格爾不由得深吸一口氣，此時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生氣了，只能厭煩地揮了揮手。
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手勢，但法斯理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輕輕捂住了自己的嘴，用自責到誇張的語氣真誠地問道：“提…哦不，女神。女神，我討厭嗎？如果我討厭，我立刻消失，如果我不討厭，我繼續站在這裡！”
南丁格爾再次揮了揮手，法斯理明白這是讓自己消失的意思，當即對自己的女神深鞠一躬，然後一點一點退後，消失在南丁格爾的視野中。
見法斯理離開，鮑里斯夫人突然問道：“大夫，您的努力我都看在心裡，辛苦您了。只是，我丈夫…他情況怎麼樣？”
南丁格爾搖了搖頭，說：“我需要10分鐘的休息時間，一會兒…我會給你答案。”
鮑里斯夫人點了點頭，靜靜等待。
南丁格爾稍微休息了一會兒，終於恢復了一些體力。面對鮑里斯夫人期待的目光，南丁格爾考慮了很久，終於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很難說，那種毒素雖然被祛除乾淨，但還是損傷到了鮑里斯先生的中樞神經…我無法確定他醒來後，他是否會癱瘓，是否頭腦清醒，甚至…是否還會記得你們。”
鮑里斯夫人輕輕捂住嘴，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一切，不由得問道：“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南丁格爾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後回答道：“不是沒有機會。雖然鮑里斯先生的光明鬥氣在與毒素對抗的過程中消耗殆盡，但在體內還是留下了一個鬥氣的種子。明天我會嘗試着溫養他的鬥氣種子，只要他的鬥氣復甦，那麼一切…也許會有好轉。”
鮑里斯夫人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悲傷，再次問道：“那還有什麼注意事項嗎？”
“每次喂250克水，300克流食，一天3次，早中晚，即可，就像我剛剛做的那樣。”
鮑里斯夫人回憶起了手術完後，南丁格爾爲鮑里斯喂水喂流食的動作，點了點頭，向南丁格爾深鞠一躬，再次道謝，然後離開了這裡。
看着鮑里斯夫人小時的背影，尼亞目光中頓時充滿了深深的懷疑。
她爲什麼不進她鮑里斯的房間去照顧她的丈夫，而是選擇離開？她不是很愛他嗎？
想到這裡，尼亞隨即詢問南丁格爾：“姐姐，鮑里斯他真的會失憶嗎？”
南丁格爾遺憾地說道：“中樞神經，包括腦和脊髓，他的大腦受損非常有限，但脊髓是光明鬥氣和毒素交鋒的主戰場，所以…很遺憾，他癱瘓和口眼歪斜的機率很大，但智力下降和失憶的機率相對較小。”
聽到這裡，尼亞點了點頭，說：“辛苦了。”
南丁格爾擺了擺手。
歌德吩咐阿諾，說：“你守在門外，確保鮑里斯先生的安全，只要他還活着，還有甦醒的可能，我相信那個投毒者會尋找一切機會下手的。”
“遵命，長官。”
第二天一早，歌德等人便在維克多的邀請下，來到了聯合會的校場。校場裡站滿了聯合會的會員，每個人手裡都握着大小一致的紙條，紙條已經對摺，不展開便無法看到上面的內容。
在校場的指揮台上，還放着一個杉木製成的投票箱，同時聯合會的三大長老-維克多、老查理和法斯理，以及鮑里斯夫人，都站在指揮台上，等待歌德等人的到來。
歌德和尼亞、2號、3號、4號一齊走上了指揮台。所有人員就位，維克多看着臺下列隊整齊的聯合會會員，大聲喊道：
“兄弟們，聯合會發生了很多事情，你們應該很清楚。現在，我們中間，隱藏着一個投毒者，20天前，他對我們的會長下了毒，只可惜我們找不到他。”
“雖然沒有線索，但各位，你們都應該有懷疑的目標，並將他的名字寫在了紙條上。”
“諸位，本次投票是不記名的，所以你們大可放心，不必擔心別人的報復。現在，請將你們的答案投進這個票箱裡，我們將由第三方，也就是歌德先生，來統計票數，並公佈得票最多的答案！”
維克多演講完畢，便將一個名冊副本交予了歌德，歌德則將名冊轉交給了尼亞，然後檢查了下投票箱，檢查無誤後，他走到指揮台的最前方，大聲宣佈：
“現在，投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