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阮沒辦法在原地繼續等下去,總覺得再不過去,肯定會生大事情。想了想,他對着暗衛說道,“去找人幫忙,給太叔家找點事情做,讓他們的家主稍微頭腦冷靜一些!”
姜阮很少用這樣嚴厲的口吻說話,從來都是溫和的眉眼之間帶着幾分凌厲,暗衛覺得這樣的姜大少爺帶着些說不出的陌生。按照輩分來說,那個太叔妤瑤還算得上是他的長輩呢。
暗衛只是姜家的暗衛,聽從姜阮和姜阮他爹,其他人的命令都要延後。只要是他們頒佈下來的命令,哪怕是捨棄生命都要完成,對於姜阮的命令,他只能選擇服從,“是!”
暗衛離開之後,姜阮也操控機甲輪椅趕往那裡,可就在他途徑一片偏僻無人的區域的時候,胸腔猛地一疼,從來沒有感覺的眼睛像是要爆炸了一樣生疼,迫使他選擇緊急降落。
“疼……”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姜阮額頭上就流下細密的汗水,他用雙手捂着眼睛。不僅眼睛疼,他的胸腔也傳來一陣的劇烈灼痛,彷彿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到底是……怎麼了?”
姜阮這話沒有說完,整個人猛地一懵,從輪椅上摔了下來,倒栽蔥躺在,若不是胸口還有輕微的起伏,旁人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突然猝死了。約莫過了一會兒,本來躺着的姜阮詭異得睜開了無神的眼眸,重新回到輪椅上,安安靜靜地坐着,場景着實有些怪異。
若是有人在這裡,就會現現在的姜阮十分不對勁,呆呆愣愣沒有半點兒氣息。
靜寂的空氣之中,似乎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以及長劍出鞘的摩擦聲,“不省心……”
另一邊,仲孫沅已經一手握着劍心,揮手之間一道道虛幻的劍影向着唯一的目標激射而去。然而太叔妤瑤的解鎖層次十分高,度之快也令人咋舌,總能在劍影擊中她的瞬間閃開。
當然,她雖然閃開了,但地面不行啊,一道劍影就足以炸開一個幾米深的大坑,更別說仲孫沅每次出手都是成百上千道劍影,淡藍色的劍影都能將正片地方趙亮。
幾乎沒有中斷過的炸裂聲一串兒地響起,整個地面都被激起的碎石和煙塵掩埋,仲孫沅根本不用眼睛去判斷對方的位置,也不用聲音,而是強大的神識,時刻防備着太叔妤瑤的偷襲。
“四方五行,天地乾坤……”仲孫沅乾脆加上劍訣,數十道遠比之前要強大十數倍的劍影從劍陣四方上升匯聚於一點,形成上百米的劍影,攜帶着強橫無匹的劍氣,一劍落下。
太叔妤瑤只是用能力蔓延雙手,瞬間出現在劍影下方,仲孫沅現這個細節,手一滯,連帶操縱的劍影也出現一瞬的虛幻。就在這個時候,太叔妤瑤的雙手猛地將劍影從中斬成兩段。
轟轟轟——殘餘劍影繼續落下,在地面上留下數百米長的巨大劍痕,地面也裂開數米。
“倒是痛快……”太叔妤瑤勾了勾嘴角,說道,“我身體有隱患,使不出全力,你照樣拿出全盛時期的本事。你這能力,倒是讓我想起古書書上的一些內容……”
仲孫沅絲毫不爲所動,這個世界本來就存在過修真文明,古書之中記載劍修的能力,這不奇怪。她抿了抿嘴角,視線落在太叔妤瑤受傷的雙手上,那雙手幾乎已經皮開肉綻了。
仲孫沅心中的確火氣旺盛,她之前和太叔家族鬧得太僵,現在又被人用強迫的手段“請”過來。這番接連待遇,她不冒火都不可能,可現在打過一場,她的火氣也降下去不少。
她想說不打了,但是看着太叔妤瑤帶着挑釁和鄙夷的眸子,仲孫沅怎麼也說不出這話。更別說太叔妤瑤一早對自己起了殺心,這個時候哪裡還有和解的可能?對方不願意,她也不肯。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兩人都有些騎虎難下的味道。
仲孫沅念在太叔妤瑤是君沅生母的份上,也真的不想殺她,更不想拼得太火弄得對方一口氣喘不上來歇菜。而太叔妤瑤自己心中也糾結,又習慣性將什麼話都放在肚子裡,誰也不懂。
最後的結果就是,兩個人聯手拆了整個太叔家的私宅,方圓十數公里,幾乎沒有一片好地方。也該慶幸太叔家的私宅面積十分龐大,周圍幾座山都是個人財產,不然真的要玩大了。
仲孫沅是自爆元嬰穿越的,重修才三年不到,實力根本沒有恢復多少。若是真的戰決,和太叔妤瑤拼命,她倒是有十足十的把握,可硬扛着玩拉鋸戰的話,仲孫沅反而吃不消。
“哈哈……”大口大口喘着氣,仲孫沅躲在一塊巨石後面,手中的劍心已經十分暗淡了,若是繼續硬扛着,還不知道會怎麼樣。仲孫沅眼珠轉動一下,快思考着解決辦法。
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暗中咬了咬牙,最後還是決定將劍心收起來,拿出一柄普通的長劍法器。雖然這東西根本架不住太叔妤瑤一拳頭,但多多少少還是能應應急的。
仲孫沅雙指夾着幾張符籙,額頭全是汗水和泥土,整個人灰頭土臉的,看着十分狼狽。
她雖然是機關術士,但製作的機關物品多半是輔助生活的,哪怕有着一定戰鬥力的二號,平時也是用來居住小憩的。
她不禁咬牙,若是自己製作多一些殺傷性的機關……這會兒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正想着,頭頂猛地傳來一陣戲謔聲,“怎麼……打不過人,直接躲着哭鼻子了?”
仲孫沅心中惱怒,太叔妤瑤一拳頭擊中那塊巨石,整個地面都在震顫轟鳴,一整塊巨石直接炸成了無數碎塊。她根本不在乎碎石會不會砸中身體,眼中只有自己的對手。
仲孫沅二話不說抽身爆退,同時念着法訣,一張符籙燃燒殆盡,頭頂有一團烏黑雷雲匯聚,電聲雷鳴,數百道小拇指粗細的雷電追着太叔妤瑤砸了過去。
作爲一個窮人,仲孫沅身邊根本沒有儲存多少符籙。再說了,她是一名劍修,劍心纔是主要武器,符籙對她來說,其實就是土豪修士耗盡靈力之後的對拼手段。
“四方之水,盡匯聚於此!”又一張符籙消失在指尖,地面詭異的出現足以淹沒小腿的水流,無數水箭朝着太叔妤瑤襲去,配合着天空的雷雲,整片區域都成了電流密集的雷區。
面對這個架勢,太叔妤瑤不僅沒有露出絲毫擔憂之色,灰暗的眸子反而閃現一道戲謔光芒。
“倘若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我只能說……你真幼稚!”這話剛落,太叔妤瑤所在的地方猛地出現一架全身猩紅色的猙獰機甲,四個黑洞洞的大口徑能源槍口對準了她。
仲孫沅上過軍校的課程,多多少少也能判斷眼前這臺機甲的等級……極其罕見的王級機甲,意味着駕駛者至少是六階解鎖……仲孫沅額頭冒出的汗水更多了。
她和萬景宸交過手,單純比拼,對方勝不過自己,但他一直沒有用過機甲。
按照這個世界的主流說法,機甲師只有和機甲在一起的時候,揮的實力纔是最強的。
血肉之軀怎麼能抵抗鋼鐵之力?仲孫沅的腦海中閃過一絲光芒,隱約有些知道當初的修真文明爲何消失……也是,修真需要看資質,萬中無一,而且長生之道步步艱險,能走到最後的人的確強大,甚至能撼動山河,變換日月。可是,能走到這步的人有多少?
而在這個世界,軍校的學生十有八、九都沒有修真資質,但他們卻能駕駛機甲。哪怕等級不高,也足以讓元嬰期以下的修士傷亡慘重……難道,這裡的修真文明真的是這麼消失的?
根本沒有多少時間讓她思考,她升起一面面乾坤盾,心中計算着四支能源槍一起射的威力會有多少。不僅如此,機甲之上肯定還有威力更強的能源武器。
她呼吸急促,竟然有種初出茅廬的緊張感覺,甚至連捏法訣的手都在微微顫動。
“你……”太叔妤瑤依舊在猶豫,那隻手遲遲無法落下。
她殺不了仲孫沅,哪怕那張臉和葉尚秀那麼相似,說話的腔調以及脾氣也相似,但依舊沒辦法下手,畢竟,這具身體裡也流淌着自己的那一份血。
正說着,太叔妤瑤的眸子猛地睜大,就在正前方,一道略顯熟悉的劍氣似乎要劈開這個天地,朝着自己轟然而下。
生死一瞬,太叔妤瑤操縱機甲開闢次元壁壘,勉強閃過那一道突如其來的攻擊。
這絕對不是仲孫沅,那個小女孩兒已經是強弩之末,難道是另一個有着相同能力的人?
不僅太叔妤瑤驚訝,仲孫沅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迷糊。
然而沒等她做出任何反應,眼前猛的一黑,向着前頭栽了下去,整個人昏迷不知世事。
值得慶幸的是,她並沒有真的摔倒在地上,而是即將撲向大地的時候被一雙十分透明的手攔住了。隱隱約約,鼻尖似乎有着熟悉而久違的清香。
太叔妤瑤冷眼看着眼前這個透明得快要消失的人,再看看仲孫沅,雙眼微眯,問道,“你是誰?”
良久,那人雙手呈劍指狀,在雜亂鬆軟的地上寫下細密而飄逸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