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又似乎時間只流淌了一瞬,總之當我醒來時並沒有明顯的白天或夜晚觀念.
入眼的是一撮微微有些凌亂的紅髮,它的主人正半蹲着想把臉湊到我面前好讓我把他變態的笑容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連忙往後移了些,動作卻在完全看到他時一僵.
忽地明白了,動漫推理作品裡那些靈感是怎麼來的.
有些事你明明在認真仔細考慮時想破頭也想不出來,可當你遇見一個特定的人到了個特定的地方,思路就像被機器拓寬過的河道一樣可以讓水源源不斷的流進來.
那件唯一讓我困惑的謎題……也終於解開了.
紅髮的人跟着我移動了些距離,他依舊維持着半蹲着身子的姿勢,僅靠下身的力量輕輕一躍。
這本是個非常不雅的動作,卻意外在他優雅的一移一跳間讓人忽視起其本身的粗魯來.
有些人,是不是天生就有這種魅力?
“醒了?後腦痛不痛?”
無奈一笑,這人還真好意思說,也不知道是誰打昏我的。
把腿收起盤坐在地上,我很誠實的朝他點點頭。左手則悄悄伸到背後握緊,一言一笑間,我下了個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決定.
如果猜對了……誰都會沒事吧?如果猜錯了……
沒有機會的,也應該只是我而已.
克洛諾斯“哈哈”一笑道: “我以爲是來召我去審訊的,動作就快了些.”
隨即他無奈的聳肩:“還以爲能趁機逃出去呢,沒想來的卻是你。”
召你去審訊的就可以被打昏了是嗎?我乾笑兩聲,卻同時爲他的後一句話震撼。
是啊……他大可以不管我先逃走,但是卻……爲了被打昏的自己留下來……
也許僅僅是等待我的幾分鐘,他就喪失了逃出生天的機會。
是沒想到嗎?不……
必定是另一種珍貴的情誼,讓他在最危急的關頭,也不想棄下我吧?
我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還在恍神,鼻尖卻是微微一痛,已然被人狠狠捏了下.
兇手從地上跳起來,優雅的拍了拍他半點沒染灰的軍服下襬,揚高了脖子對我輕輕一笑: “走吧.”
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收回前言,這人絕對對我半點情誼也沒有!不過……
“走?”我沒反應過來,愣愣的複述.
“你不是來救我出去的嗎?”
我繼續愣愣的點頭: “我是來救你……”
猛地睜大眼睛,他……他怎麼知道我是來救他出去的?靠,我明明一進來就昏了啊!
誰告訴他的?
閃身移到生鏽的鐵門邊,克洛諾斯毫不廢力的把那把鎖扯了下來,順帶扔到地上泄憤的補上兩腳.
好笑地看着我臉上五顏六色的變化,他淡淡道:“眼睛再睜大當心掉出來,憑你的性格除了會救我還能幹什麼?這不用想也知道吧?”
他的眼神冷了些: “不過想來你也不會有什麼本事,多是有人暗中相助.”
恭喜答對了……我這個白癡還真沒什麼本事……
不過這樣也好……他既然都自己說了,也避免了我開口被拒絕的尷尬.
畢竟……那件事,和我救他一樣不得不做。
眼角的餘光瞥向我,他原本恢復面無表情的臉竟又露出一絲笑意,補上兩腳把鐵製的鎖踩的實用功能甚至比不上木製的後他快速走向我.
一隻白皙的手伸過來.
“我也該回去現在我該呆的地方了.”
現在?我敏感的捕捉到這個詞,但隨即心頭被一個更大的疑問蓋過: “你確定要我和你一起走?”
“當然.”
我心中一喜。
後者眨眨眼又補充上一句:“因爲我們私奔了嘛!”
“……”
我緩緩睜開眼睛,頓時覺得這個情節很熟悉……對哦,最近昏倒的頻率也太高了點吧?
記憶首先出現,我搓了下臉自言自語道: “是跟他離開……被個什麼數字傳送陣嚇昏了啊……”
離開軍事基地後克洛諾斯就帶我穿過了防護罩,他不知道從身上拿了個什麼類似徽章的東西,那玩意傳出幾聲模糊的聲音後一個巨大的數字傳送陣就出現在我們腳下.
最開始是泛着綠光的數字從腳下蔓延開,但很快就佔滿了我的全部視線,風疾疾吹過,我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四周的景物飛速旋轉起來.
這樣也能昏……我翻了個白眼.
請注意,翻白眼這個動作,簡而言之就是用力向上看把眼白的部分留給坐你對面的人,於是乎所有翻白眼的人難免會看到……
天花板,
不,那根本不是天花板.
類似手術檯上蜂窩狀的設計,可遠比其來的密集,成弓形的銀灰色頂部正向我散發着悠悠冷光。
據我所知……能發出這種光的除了天文館和電腦裡的虛擬場景就只有……
宇宙。
對哦……我把臉埋進手掌裡,他說要回到現在該回的地方,而魔爾星人又在對我們進行攻擊,所以這邊應該是飛船裡吧?
來了這麼久,我連飛車也沒坐過,更別提飛船了……好奇之下,我擡起頭打量起四周來。
老實說……我還滿失望的。
因爲如果不看那個怪異的頂部,你會發現這裡完全是居家化的設計。甚至連牆壁也刷成柔和的粉紅色,更別提我現在躺着的……
繡了蕾絲花邊的枕頭枕套和完全KING SIZE的粉紅彈跳牀!
原來當人類進化到鋼鐵科技年代時,魔爾星人的品位還留在21世紀最初時嗎?
不對……資料上明明寫他們是擁有高智慧的生物,進化的比人類還要快啊!
我託着下巴沉思,完全沒注意到靠近的腳步聲。
“醒了?你還真能昏。”某人掛着無良的笑容道出一個令我不快的事實。
我伸個懶腰,忽然問了他個完全不相關的問題:“如果我有一個願望……一個很想很想實現的願望,你會幫我嗎?”
想了下,我補充道:“你可能陷入很危險的境地。”
後者愣了下。
我的心一下收緊了,我的推測應該沒有錯,畢竟世界上不存在那麼湊巧的事。但我也知道……人心,是不可測的。
尤其是對一個剛剛脫離危險的人來說,生命的誘惑更是無窮盡的。
我……
“我會。”
該怎麼……
一下擡起頭。
紅到甚至可以被稱爲絳色的頭髮飄到面前,後者揉了揉我的頭,照例給了我個邪魅的笑容。
“你帶給我的危險已經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