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橘紅,已接近黃昏。
椰林很美,但很刺人,刺人的不是美景,而是雜草的刺。
一望,朝氣,清甜的椰樹林下不合時宜,數量衆多的雜草從地裡拼命的擠出頭來遮去了半截羣椰身段,雜草就似烏黑濃髮中的幾縷,雖不要命但惹人心煩。
心煩的不光是椰樹,還有呂豹。
呂豹當時被野豬追趕他慌不擇路,遇樹就躲,遇叢就躥,他當時只爲了能擺脫野豬,已經顧不得雜草叢後是什麼,在他躥進一處雜草叢時被從地裡突出來的樹根絆了腿,滾下一處斜坡趴在地上,呂豹這些天來都沒有好好的熟睡過,此刻趴在地上覺得眼皮沉重昏昏沉沉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被野豬追趕精神處在高度緊張之中,緊張的神經忽的瞬間讓它恢復知覺,等他爬起才知道他已處在一片——椰樹林中。
呂豹掙扎着站起身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一塊鋒利的木頭碎屑刺進了他厚實的手掌裡,他沒有顧上疼痛想蹣跚着向前走,他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關節劇烈地疼痛,吱吱作響很不協調,他的精神也很恍惚,這種恍惚的感覺讓他覺得近乎眩暈,整個身子遙遙欲墜。
陽光斑斑點點地從椰樹縫中侵射下來,微風中瀰漫着潮溼的空氣。
他找了棵椰子樹斜靠着,樹幹支撐着他顫抖的身體,他深吸了幾口氣,有時這種呼吸可以抑制住涌上心頭的恐慌,腿上一陣抽搐的劇痛,他俯下身發現穿的那條褲子從旁邊裂開了一條大縫,到處都是泥點和灰垢,他的胳臂上佈滿了擦痕,但是能從野豬追擊中逃離,這樣的狀況就已經算不錯了。
他可不想原路返回去招惹那隻暴躁的野豬,他向椰樹林前方走去,他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直到他在一棵椰子樹的樹幹上發現一張發黃字跡有些褪色的紙條,不知道是誰把一張紙條釘在椰子樹幹上,也不知道到底被釘了多久,他走近去瞧只見紙條上寫着。
“無論你是誰,如果能看見這張紙條的話,這就說明你不是他們之一,他們已經受到洗滌,教化,沒有任何認知能力,康復院十分危險請立即離開,我在北方有間安全屋,我只會呆上幾天,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來和我見面,他媽的希望我能活着看見任何人到來”
呂豹愕然的看着這張紙條的內容,就在呂豹讀完字條內容的瞬間,他聽見有道聲音高喊着!
“你出來!在不出來我就不客氣了!”
這聲音很熟,但一下子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的聲音。
那聲音又在響起“我數三聲,在不出聲,你可就別怪我”
這回呂豹分辨清楚了,是張故,張故的聲音是在另外一邊的坡上,呂豹把字條撕了下來放在口袋裡,順聲上坡就看見張故虔誠跪拜。
呂豹強制把張故拉了起來,阻止張故這樣發瘋的行爲,已近黃昏呂豹可不想在山林內摸黑行走,他們找路回來康復院。
呂豹張故回到康復院的時候才知道鬱峰還沒有回來,呂豹對他們說出當時野豬追擊他們已和鬱峰分散開來,現在天色入夜,鬱峰在宋澤心裡已經是頂樑柱,比起其他人宋澤更願意和鬱峰呆在一起,鬱峰是警察警察總會給人一些安全感,宋澤一急“那還等什麼!還不趕快進去找人”
趙成接口“你別發什麼瘋,山林內黑咕隆咚的怎麼找人,說不定那怪物就在裡面等着你進去,不能爲了找一個人讓其他人進去冒險”
鄭德笑了笑也上前搭腔“你們這些人就是瞎擔心,他已經拿了手槍進去,我到現在還沒聽見槍聲”
陳銘思慮着,鬱峰對他們這些人來說不可或缺,如果他碰上什麼危險,這總歸不是什麼好事,但陳銘也不贊成進入樹林找人,他知道鬱峰手電筒,但如果沒電了呢,陳銘思襯半晌開口“這樣吧,去車駭平地那附近插下些火把,希望鬱峰能見到”
趙成冷哼一聲“鬱峰就是個麻煩鬼,想當英雄卻一點能力都沒有。。。”
林雯瞬即打斷趙成的話“鬱峰他人很好,心地很好,有耐心,關愛他人,我想這就是他爲什麼會主動關心這裡的人,我想我們也該爲他做點什麼”
莉莉聽完林雯的話,她瞥了一眼孫超華,莉莉突然開口“我去”
莉莉這句話把孫超華嚇了一跳,他一看莉莉就知道莉莉還在生悶氣,又耍脾氣他連忙跟他們說她不去她開玩笑的,莉莉這時卻斬釘截鐵的說“你不是問我到底想怎麼樣,我很閒嗎,我現在不就是在幫忙!”
孫超華知道莉莉是和他賭氣,但他也知道莉莉的脾氣,這女人脾氣一上來什麼都攔不住,孫超華無可奈何的說那他也去。
夏晨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她這時候走向他們點起的篝火邊,拿起一根火把就走出那堵破牆,趙成這時卻反常的沒跟上夏晨,轉身走回康復院大廳裡。
周林一家,趙成,林雯,楊慧媛張故留在大廳裡,剩下的人全都前往車駭平地。
他們排成一字型戒備而行,鄭德身處一行人的尾端,鄭德已把他那發垂至肩的長髮往後綁起——馬尾辮,因爲夜黑很難看清與人其高帶刺的雜草把他刺得心氣煩躁,鄭德嘴邊蓄着的粗硬大鬍子抖動起來,他朝着在前邊帶路的陳銘喧嚷“你到底還想走多遠,不是說在附近插好火把”
陳銘在前引路用他前邊撿起的樹枝掃開擋住視線的雜草,陳銘有他自己的主意“這裡還不行,越往前一點,鬱峰能看見的機會就越大”
鄭德忽而眉毛一楊!“我不想在往前走,我只答應你到平地那裡”
說完他把火把插在一棵樹洞裡,停止前行。
呂豹扭頭回去看一眼他身後的鄭德“你既然不想幫忙,你爲什麼要跟來”
忽然陳銘朝他們做出一個“噓”的手勢,陳銘覺得前邊那片草叢氣氛有些不對。
手勢剛一打完忽然“蓬!”的一聲!
好凌厲無匹的一陣聲響,就好像懸崖峭壁上有棵大石頭被推了下來,衆人皆是一頓膽戰,他們瞪大口目直勾勾的往聲響方向望去,這聲響突然想起一聲又突然驟停!
萬籟無聲!
風來了,風把雜草吹得嚓嚓做響,也把他們手上拿着的火把吹得忽明忽滅,被風吹擺的雜草又刺到了鄭德的手臂上,但他此刻卻反常的呆立不動,也不心氣煩躁,只在凝神戒備屏住呼吸望着聲響的方向。
“蓬!”聲響又起一聲!似乎雜草從裡有隻惡獸!
雜草遮住他們視線,他們眼珠快速轉動卻無法看清是什麼!越是無法看清,人才越會惶恐發毛!
莉莉她跟着他們來根本就沒想過在山林裡會碰見些什麼,她只是想要孫超華別老是說她這不對,那不行,此時她身旁的雜草叢裡發生異響,莉莉神情僵硬顫聲說“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沒人回答她,也沒人能回答她。
夏晨她同樣沒有半絲表情,她忽然預感到什麼,她一字一字的道“有什麼東西來了!”
忽的“蓬”聲大作!磅礴無匹!這磅礴聲響朝着他們這邊緩緩襲來,聲響之大也不得不讓夏晨臉色陡變!這聲響似乎讓整個山脈都在悲鳴,夏晨此刻已不想知道能製造出這聲響的是爲何物,她轉回身軀推動她身後神情僵硬的莉莉低聲急呼!“快走別傻站着!”
莉莉被夏晨推動觸碰回過神來,但她卻被嚇得哭了出來!“我不該來的,不該來的”
孫超華就在莉莉身後,孫超華本來就反對莉莉前來,此刻情勢危急他見莉莉嚇得在原地直哭,他猛的拉起莉莉的手往來路回奔而去。
鄭德見着夏晨,莉莉,孫超華,呂豹已奔向他的身後,他也一驚!立時回奔!
夏晨在回奔之中發現少了一人,陳銘!
她正想回去卻被後來回奔的鄭德攔住!“別管他!”
鄭德強行拉着夏晨往來路跑去!
此時誰都救不了陳銘,一條黑影已現出草叢向他樸來!
陳銘只感到一股腥氣撲面就被那條黑影在地,陳銘也不知道撲向他的是什麼,他趕緊把壓在他身上的物體推開,他連忙爬起同時撥出手電和鋼刀戒備,他把手電往那物體照去,才發現這個撲向他的人竟然是,鬱峰。
鬱峰此刻昏倒在地,渾身是血,這可把陳銘嚇壞,他不知道鬱峰究竟是碰上什麼事情,陳銘趕緊驚呼求救,鬱峰此刻精神,他睜開迷糊的眼睛看見,陳銘和陳銘身旁站着一個人。
那人身穿警服,挺直腰身站立,逼視漸漸意識模糊的鬱峰,鬱峰忽而瞧見這身穿警服之人,他面容百感雜陳,似是大喜又是驚懼,只見他緩緩伸出手想去觸碰那身穿藏青色警服之人,陳銘卻以爲鬱峰想抓住他,他握住了鬱峰的手,“了,沒事了,你一定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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