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口,冷風吹得她有些冷,她回到牀上躺下,掖過被子給自己蓋上,或許是心情沒那麼沉重了,她睡得十分踏實,很快,便睡了過去。
容聿從軍營回來的時候,比往常還要遲一些,他刻意讓自己回來晚一些,不想再讓那個死丫頭又氣他一回,同時,也想好好懲罰她一下。
可是,儘管想要懲罰她昨天的行爲,可一整天,他的心裡,便老是想着她,念着她,心裡,總是放不下她。
剛回到王府,便迫不及待地往龍逸閣走去,想要一親芳澤。
房間裡沒有燈光,容聿有些吃驚,嘴裡不禁自語道:“怎麼睡這麼早?”
雖然他比往常是晚了一些,可現在也沒到睡覺的時候。
容聿的眉頭,微微一擰,心裡有些不安,加快了腳步,朝樓上走去。
推開房門的時候,月光正巧打在牀上,讓他清晰地看到了牀上那個背對着他睡着的纖瘦的身影,還有輕聲喘息的聲音。
見她安然無恙,容聿這一路上來提着的心,也悄然鬆了下來。
下一秒,有些無奈地輕笑出聲。
這丫頭,是在氣他昨晚一夜不回來,所以跟他賭氣了?
也罷,誰讓他放不下她呢,他還是認輸吧。
一邊想着,一邊朝牀邊過去,腳步,刻意地放輕了一些。
他走到牀邊,見她還沒有任何動靜,便悄聲地在她身邊躺下,小聲地掀開被子,從背後將她圈進懷中。
“傻丫頭,我們……”
話纔到嘴邊,下一秒,眸光乍冷,他猛地鬆開了懷中的身子,從牀上快速走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
牀上的人,有了一點點動靜,揹着容聿,緩緩起身,回過頭來,帶着苦澀的笑,看着他驚恐的雙眼。
“聿。”
“是你?”
容聿眼中的冷光,並未消逝,“爲什麼你在這裡,楚辭呢?”
穆沄曦沒有回答容聿的話,眼裡,蒙起了一層我見猶憐的水霧,道:“聿,我就這麼可怕嗎?爲什麼你看到我,會是這種驚恐的表情?”
此時的容聿,已經氣炸了,心裡,儼然已經猜到了什麼。
下面這句話,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着說完的——
“別跟我說廢話,楚辭人呢?”
“你是因爲我躺在你牀上怕她誤會,才那麼驚恐嗎?”
穆沄曦苦笑了兩聲,道:“別緊張,是她讓人送我到這裡來的。”
“呵!”
穆沄曦的回答,驗證了他心中的想法,“果然是她。”
說完,他轉身便走,似乎沒有任何心思去問,爲什麼穆沄曦會出現在容王府,更沒有任何心思去注意此時穆沄曦渾身的傷痕。
他鐵青着臉,怒氣衝衝地從龍逸閣走出來,雙眸裡,夾着各種複雜的情緒,目光,冷得有些蝕骨,彷彿要將所有人都凍結了一般。
他隨手抓過一名下人,咬着牙,問道:“見到楚辭沒有?”
下人被他這副可怕的模樣給嚇到了,渾身瑟瑟發抖,指着聆雨軒的方向,道:“王……王妃在聆雨軒。”
一把甩開了下人,容聿黑着臉,朝聆雨軒的方向走去。
好,很好!
一個還不夠,又來一個,還直接送到牀上來了。
真好,楚辭,你真特麼做得夠好!
容聿在心裡,爆起了粗口,硬生生地將心裡的那一抹失落給掩埋了起來。
當他跨進聆雨軒的那一剎那,楚辭正巧坐在院子裡發呆着,聽到門口的動靜,便下意識地轉過頭來。
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她有些吃驚,就在剛剛,她還在想象着容聿跟穆沄曦那些會讓她心如刀絞的重逢畫面,可她並沒有想過,容聿會出現在這裡,甚至是這種幾乎要殺人的表情。
而這種表情,讓她有些害怕,他的雙眼,冷得像把鋒利的刀,幾乎要將她的心臟捅破。
容聿的腳步,朝她一步步靠近,沉悶的步伐,像是帶着一股戾氣,準確無誤地擊在她的心口上。
直到容聿站在她面前的時候,那種強勢的壓迫感,壓得她有些承受不住,她立即出聲道:“你怎麼會……”
話還沒說完,雙肩,突然間傳來一陣劇痛,疼得她直皺眉。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肩胛骨被容聿捏碎的聲音,同樣的,也感覺到了容聿那即將爆發的怒氣。
“你到底什麼意思?”
這幾個字,從容聿的脣齒間咬着出來,像幾顆堅硬的石頭,砸在了楚辭的心頭上。
“你這幾天到底在玩什麼?玩得還不盡興嗎?如果是爲了試探我對你的真心,你可以直接掏出來,不用這麼拐彎抹角。”
他掀開自己的袖子,袖中,一把袖珍的匕首,就綁在他的手腕上。
他將匕首憤怒地扯下,遞到楚辭面前,“從這裡刺進去,看一看我到底有多真心!”
“容……容聿……”
楚辭這一次,是真的被容聿嚇到了,她不是沒見過他生氣,可還是第一次見他氣到這種地步。
她看到他眼底的猩紅,青筋在他的額頭上劇烈地跳着,猙獰而暴戾。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能清晰地捕捉到在這雙陰戾的雙眼背後,隱藏着的那一股無力和受傷。
楚辭的心,猛地一疼,她無力反駁。
她知道,她做得太過分,太過分,可她沒辦法,她已經不是人了,很快,她就要成爲一個只知道吸血的吸血鬼。
她不能待在身邊,不能傷害他身邊的任何人,包括他。
“到底要我怎麼做,你纔會停止做這些可惡的事?”
容聿的聲音,突然間軟了下來,從原本的暴戾,變成了苦澀的請求,“你知道我剛纔看到躺在我身邊的人不是你的時候,有多害怕嗎?我怕,如果我沒感覺出那不是你,我會做出什麼讓我自己後悔的事?”
“容聿……”
楚辭的心,揪疼了,面對容聿這苦澀的模樣,就像是鋒利的刀刃,一次次地刺中她的心頭。
“楚辭,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要把別的女人送到我的牀上?爲什麼你接二連三地要把我推給別的女人,你告訴我,到底爲什麼?只要你說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我就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