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國代表與警察代表袁晞一起聚集在德國人的狹窄房車中,共17人,醫生還在忙着尋找受害者,給他們注射鎮靜劑,這是一種姑息療法,因爲此時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蟲媒,又是什麼樣的病源體。
由於運營商爲了自己的壟斷利益而廢棄了設備間通過藍牙網絡通訊的功能,現在的手機都不能通過藍牙暢通地通訊,而且無線步話機只有語音功能,很模糊的語音信號,12個小隊之間只有在30米內的才能聽清對方,所以這隊“高科技”探險隊居然要靠人肉在各營地之間奔波才能通信。
可見科技的退行有多麼的厲害。
17人雜亂無章地組成三三兩兩的討論組正在高效地交換着信息,對這詭異的蟲疫莫衷一是。南極存在毒蟲已經是天方夜譚,這毒蟲居然還能在暴雪天氣中自由穿行於各個營地,更令人驚悚萬分。
意大利地質學家達維拉是意大利小隊的代表,他又“碰巧”站在袁晞的身邊,說着:“看吧,還不信我!生命真是太頑強了,南極也有昆蟲存在,我在懷疑是不是溫血昆蟲呢。”
聽到達維拉這麼說,袁晞還沒反應,德國生物學家湊了過來,大聲道:“是啊!必須是溫血動物。有些昆蟲是有溫血傾向的,一些蜜蜂在低溫的情況下會通過肌肉顫動而提高蜂巢的溫度。理論上蜘蛛也有可能這麼幹。”
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人相信達維拉曾經看到過蜻蜓了,這是多個事件關聯起來的效應,另一個湊過來的普魯士代表也是生物學領域的專家,說:“達維拉先生看到的蜻蜓有羽毛嗎?有多大?飛行類的恆溫動物都得進化出羽毛來保溫,否則不可能是南極原生的生物。”
達維拉尷尬道:“我只看到一點點動態影像,還是黑中帶藍色的,只從飛行姿態來看是蜻蜓,細節真心看不到啊,它飛得太快了……哦,對了,它貌似正在躲避人類的觀察,說明它已經看到我了,如果它沒有發現我,應該不會飛那麼快。”
德國生物學家說道:“鑑於情況特殊,大家以後都隨身帶着照相機或者手機吧,見到有蟲子,立即拍下來,現在只有達維拉先生一個人見過昆蟲,太……遺憾了了。”
大家紛紛同意這個建議。
這個德國生物學家“治學嚴謹”,不僅能夠一口氣把各小隊的營地給畫出來,距離方向大致不差,還在復活古老的通訊技術,用步話機一個營到一個營地傳話。
因爲每個營地至少有一個鄰居能夠聯繫得上,一個傳一個,最後13個營地都能被傳播到,不用在這樣的鬼天氣在外面亂跑了,這樣搞不好一不小心就會永遠消失在暴風雪中。
他還分析得出結論,本地生物可能有強烈的領地概念,所以纔會逐一襲擊人類的房車,迄今爲止,導致探險團隊共有四人遭殃,又不像是捕食活動。
借鑑沙地生存的蜘蛛習性,他認爲“南極昆蟲”有可能隱藏在雪地中,用風雪掩蓋自己的行蹤,大家爲了安全計,風雪一停一定要立即離開此處,遠離南極昆蟲的領地。
達維拉又來顯擺自己的博學,說:“這裡是南極腹地,冰層兩千米,植物是一切生物圈的基礎,至少得有植物生活在南極纔有可能有昆蟲生存,可我親眼見到了昆蟲,卻沒有見到一絲植物的痕跡。冰層這麼厚,也不可能有提供給植物生存的礦物質。”
南極標誌性的動物企鵝也不可能生活在這麼深的南極大陸,因爲它們必須能夠回到海中去捕食魚類。達維拉又把大家的思緒拉回到了超現實主義當中。
袁晞終於用她招牌式的南極般的冷漠語氣說話了:“大家忘了這裡靠近溫莎基地嗎?有人的地方,一切皆有可能。”
“蜻蜓!”聽到袁晞這句話,那個叫艾德銘的德國生物學家跳了起來:“我想起來了!在溫莎大帝的黃金時代,早在100年前,溫莎就已經掌握了能夠控制蜻蜓跳舞的神經科學,我們現在還沒達到那樣的水平呢!”
美國代表說道:“是啊,前陣子有科學家掌握了控制蟑螂行走路線的技術,還處於非常初級的階段,溫莎黃金時代厲害多了。”
艾德銘說:“這些蜻蜓或者是溫莎基地飼養的,溫莎去世之後圍繞在基地四周活動。”
達維拉:“別忘了還有毒蟲,我看吶,這不是不小心釋放出來的昆蟲,而是溫莎飼養的用來保護墓地的昆蟲皇家衛隊。這麼一想,前路要危險多了,我心裡直打鼓。”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在心裡打鼓,溫莎大帝這個名字太恐怖了,如果要進入他設置的禁區,那得有多大的危險啊。
達拉維嚷道:“大家有誰清楚南極禁區解禁的詳細過程?會不會溫莎的遺命是一直把南極當成禁區,那幫傢伙卻自以爲這麼久過去了,可以忽視溫莎的禁令?”
美國代表說:“我們把所有的猜測都告訴安理會那幫傢伙,他們自然會分辨真相,對了,爲什麼當他們知道溫莎基地還在運轉時會討論那麼久?是不是知道溫莎的禁令裡包含了‘擅闖者死’之類的威脅?這麼一想,我們真不敢隨便進入基地啊。”
原本大家都認爲風弱之後要進入基地去一探究竟,可是現在,這些探險家們都猶豫了。
科技帝的禁令可不是鬧着玩兒的,特別是當那些風車還在轉,基地有可能一切正常運轉的時候。這說明基地的自衛措施還是完備的,恐怕一隻軍隊要進入都得三思,更何況是半官半民的小小探險隊呢?
艾德銘說:“是得搞清楚禁令的細節,溫莎最後一次露面時刺客的下場是什麼?想必大家都清楚吧?我可不想被切成香腸碎肉!”
聽他這麼一說,大家更覺得毛骨悚然了。
好在可怕的毒蟲肆虐了一遍之後就消停了下來,三天之後,聯合國安理會的決定終於來了,讓探險隊的軍人前往基地探路,所有的非軍人退到50公里遠處。
探險隊成員在離基地20公里處於一個冰山上遠遠地看了一眼,剛好能夠看到基地的大風車,而退到50公里之外,他們就什麼也看不見了,所有人都倍敢鬱悶,可是所有人懾於溫莎大帝的威名,也不敢有什麼叛逆精神。
袁晞是最有可能違背安理會的命令擅自闖入基地的,她曾經對下屬說過:“就算是溫莎親自犯案,我也要衝過去把他逮住。”不過,她也樂得讓軍人們去打個頭陣。
20名各國的士兵背起突擊步槍神情嚴肅地朝着基地進發,這個時候能夠看得出協約國的合衆國、普魯士、俄國、日本都比較有冒險精神,明顯他們的士兵走在前面,而聯合國那些不尚武的國家不約而同地落後於協約國國家。
科技再退行,也沒有退到小型無人機都沒有的地步,最後是小型無人機的電池壽命差點,竟僅有20分鐘續航能力,來自德國的軍人指揮官決定到10公里之近時才放出無人機。
當年溫莎的軍艦鳥是何等的威風,還能夠藉助上升氣流飛行,續航能力是全球性的戰略級,這20分鐘的小無人機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
跟大部隊一樣,無人機也要靠衛星導航,每天只有3小時的時間能夠作業,否則的話只能就近200米之內操縱,那已經是步槍的射擊範圍,無人機保護士兵的效用就大大地降低了。
無人機場的發射並不太順利,因第一次起飛失敗,摔到雪地上引起故障,花了偵察兵半小時才修好,弄得偵察小隊心浮氣躁。
衛星的視頻帶寬不足,只能傳回的黑白畫面,還一閃一閃、一卡一頓,還好不是溫莎黃金時代的軍人。這個時代的士兵也習慣了這種東西。
無人機由遠程的工程兵操控,像個沒頭的蒼蠅般亂竄,它跟航拍時的飛機偵察似乎結果一樣——除了風車和大門緊閉的基地之外一無所獲。這個基地有說不出的詭異,因爲在這冰天雪地中,本應被風吹雪埋沒的褐色基地竟似一點雪粉都沒粘上。
這些軍人不是科學家和工程師,但他們直覺感到科技帝留下的建築果然非同小可,這種不沾雪的材料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因爲這刺眼的褐色在這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中太出衆,航拍的飛機也許還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所有的南極探險隊成員都在緊張地等候軍人先遣隊的消息,聲音怪怪的衛星電話那頭傳來指揮官的通報:“基地大門緊閉,風車和基地的外殼都沒沾上哪怕一顆雪粉,很奇怪,不知道是經常有人打掃還是因爲使用了特殊的材料。”
無人機的電池快達到預定的返航百分比,工程兵向指揮官請求返航,指揮官還沒來得及下命令,就聽到工程兵大叫:“!無人機失去信號了!”
指揮官心一緊,眼瞅着監視器上的畫面成了雪花狀,沉聲問:“怎麼回事?”
工程兵額頭上掉下一粒汗珠,說:“失去信號之前有三秒鐘左右的操縱失靈,像是出故障了,唉,這是西門子的產品啊,爲什麼如此不穩定?一定是南極的氣候把它的電子機構給弄殘了。誰也沒有機會在南極這樣的環境下測試機械,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