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凌鋒抱着夙夙一下跌坐到了地上,過了很久了才問:“你怎麼知道?”
夙夙沒了聲音,鄭凌鋒以爲她睡着了亂說夢話,纔要把她扶正,又聽到她說:“那是上輩子我欠你的,所以這輩子要回來還,因果輪迴。”
鄭凌鋒動了動嘴脣,卻什麼也沒說出來。他把夙夙扶正靠在牆上,到洗面池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掬了捧水潑到臉上。臉上的水一滴滴滴下來,水龍頭也在那嘩嘩地流着。鄭凌鋒明知道夙夙是說夢話,他從來不信前世今生,但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小聲問了句:“嫁給我,算是還債嗎?”夙夙最終還是沒有答。鄭凌鋒扭過身看着夙夙粉色的雙頰好一會,最後關上水龍頭,出了浴室到沙發上坐了會,最後出門下樓,到便利店買了包煙獨自逛去海邊。
夙夙在浴室裡睡得正香,夢見自己與凌雲並坐一騎閒走在林中,正是初春時節,花香四溢。她說:“這邊花開得特盛,密密的墜在枝頭。”凌雲說:“素素,你坐穩,我去給你摘一枝。”她笑看着凌雲,“嗯。”凌雲一躍身跳上枝頭,白衣一閃,卻又變成自己讓凌鋒揹着。她說:“把我託高點,我快夠着了。”凌鋒說:“你個小胖豬,想要採花卻又偏偏不身輕如燕。”她敲了一下鄭凌鋒頭,“別吵!”她壓着他肩膀一蹦,指尖剛好碰到那花,正要興奮。下一秒,卻因爲她那一蹦,鄭凌鋒在泥上沒站穩,兩人都摔在地上,還打落了不少花瓣。
夙夙靠着牆,往右手邊倒下去,頭“嘭!”地撞在地磚上。再好的夢,都讓她撞醒了,疼得眼淚都飈出來了,酒也散了,她一手揉着額頭,一手扶着牆壁站起來。她低頭一看,胸前的鈕釦全解開了,第一個反應就是,鄭凌鋒那壞蛋又趁她着醉了趕緊宣示他做老公的權利!可她再一想,褲子好好,內衣也好好的,身上也沒種下半個草莓,不像啊。
夙夙隨便紐上兩粒鈕釦出去,整個房子找了一遍卻沒見到鄭凌鋒的影子。她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拿出手機出來撥鄭凌鋒手機。
海邊的夜似乎特別黑,雖然掛在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溫柔的月色卻揮不開海上的濃黑。鄭凌鋒本來已經戒菸了,夙夙醒來後曾經問他,爲什麼連煙都戒了,當時他抱着她腰,額頭抵着額頭,鼻尖頂着鼻尖說:“要把你養得白胖白胖,就不能用二手菸薰着,要不養出來要成灰太狼。”當時夙夙還說:“灰太狼流行,粉紅豬已經OUT了!”鄭凌鋒想着夙夙當時可愛的樣子,笑了笑把煙點起來。
鄭凌鋒躺在軟軟的白沙上,把煙夾在手指上卻沒抽,就看着菸頭的紅光在黑暗裡亮的一閃一閃的。今夜沒有什麼風,海上很靜,海浪嘩嘩的像溫柔的情人曲。鄭凌鋒躺在那靜靜地慢鏡頭回播着以前的點滴細節。
“晚上剝奪你牀上的至上地位,晚上剝奪你牀上的至上地位……”這手機鈴聲還是夙夙說多了,鄭凌鋒有一回偷偷錄下來的,專門設定爲老婆來電鈴聲。
鄭凌鋒看着煙燃盡了,他掏出手機,看着夙夙的笑臉,終於還是按下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