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匕首將頭髮刮掉,張世東聽着專人介紹整個事態的發展,濃煙將整個街道覆蓋,黑灰色的飛灰將整個江北區覆蓋,地面上的積雪不再是白色,靠近化工廠附近的地面積雪都被融化,城市的上空飄散着飛舞的黑色‘雪花’,聽到一個又一個的好消息傳來,城市居民也漸漸平復下來,市區內的百姓繼續着正常的生活,市裡緊急調集起來的十幾個玻璃廠鋁合金門窗廠全員出動,務必保證在今夜將所有玻璃被震碎的居民家玻璃更換完畢,保證他們明天能夠返回家中居住。
一輛輛的消防車開進了化工廠,火光越來越小,夜色下天空的星月都已經不見,刺鼻的味道還在蔓延,聽到要攔江開壩,電臺電視臺都接到了很多羣衆打來的電話,有不滿者有呵斥者還有言詞激烈者,矛頭都指向了現場指揮,憑什麼讓我們來承受城市被污染的代價,如果我們吸入了過多的有害物質致癌,國家管不管市裡管不管,我們不同意攔江開壩,我們不同意將我們致予危險的境地,下面綿延上千裡的大江大河,稀釋也給稀釋沒了,就應該讓這些化學物沿着江一路向下飄,慢慢治理。
面對這樣的質疑,電視臺電臺也沒有辦法解釋,市裡下的決定沒有錯,先不說國外的事,就算是單單跑到下游,鄰省將會有數個大城市包括省城都要招災,就這一點,將有毒物質截留也是北海省必須做的。換個觀點。百姓也沒錯,你不能指望人人都是董存瑞黃繼光,願意爲了別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我就要自己平安我就不同意,你在道德層面也指責不了人家。
專家第一時間給出了評估,只要不是飲用這些水和長時間大量吸入,是沒有多少危害的,國家已經聯合東北三省將會空投至少五十噸的活性炭到城市中,午夜將會有第一批的活性炭投放,陸續還會有大量的活性炭投放。
當務之急。已經不是如何去平復一部分百姓的激烈情緒。省裡和市裡指派了幾個副職去處理,除了彭一亭坐鎮省裡,曾友全和郭安邦都已經在高速公路上,省廳省環保局以及諸多相關單位的領導。也都啓程趕過來。對平江能夠如此快速的控制局面。救援如此及時,不僅省裡領導給予了高度評價,就連燕京方面也給了相當高的評價。國大災難多,見得多了,救援是否及時除非你隱瞞或是欺騙,否則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平江的公安系統第一個被擺在了檯面上,道路上各個警種的配合,儘管沒有第一時間衝進爆炸現場,但誰也無法否認,在這件事上,他們功不可沒,沒有他們的疏導交通,後續部隊和消防大部隊的到來就會困難,一旦造成交通堵塞再去疏導,所要花費的時間將會成幾何上漲。
林子強在車上就接到了上面的電話,要將平江這一次公安系統救災過程中的表現總結出來,要在全國進行專門學習,對一座城市基本防衛力量的定位,是不是單純是各司其職就可以了?平江的警察爲什麼可以做的這麼好,他們當中或許大多數都不會指揮交通,但只要他們穿着那身衣服,在街道上一站,那就是威懾力。
張世東將頭髮颳了,基本消息也聽得差不多了,面對着那些質疑和謾罵,他選擇了無視,只是鄭重其事的要求趙美茹,以他的名義要求上面務必保證活性炭、水源、醫療檢查、相關心理疏導的全面到位,絕不容有一點點差池,電視電臺要專門對此事進行疏導報導,找專家來說明問題,不要以訛傳訛將這東西想的那麼可怕,如果大家害怕不願意出門,放假,讓部隊和警察到每一個單元一樓送飯。
張軍點點頭,他擔憂的看着兒子,卻什麼都不能說,纔在這邊最危險的地方創造了一個小小的奇蹟,還要去完成更大的使命,沒人說這件事就非得他幹,他能視若無睹嗎?他能當作沒看見嗎?
遂當張世東上了薛林那輛軍用越野指揮車時,現場人默默的用大拇指和敬禮爲他送行。
一箇中心醫院的小護士跑了過來,張世東按開車窗後她遞進來一個超市用的塑料袋:“孔院長和趙醫生都忙,我替他們送過來,東哥,你剛纔帥死了,我們以你爲驕傲。”
作爲主力救援隊伍,孔梅和趙雅都分別作爲帶隊醫生到達現場,並且主動要求到了最前線,不少骨科曾經與張世東打屁聊天胡鬧後又因他在中心醫院大開殺戒而疏遠的護士,看到了他一個人霸王舉鼎的畫面,那接近二百條生命得以活着,他一個人佔了大半的功勞。
點點頭,張世東沒說什麼,踩踏着油門衝向了城外,他要去一百多公里外的地方勘察,要以最快的速度攔住這被污染的江水,選擇一個最好的地方下手。
塑料袋中有礦泉水有牛奶有飲料有蘋果有火腿腸有面包,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擰開礦泉水瓶喝水,按開車窗,喝一口吐一口清除嘴裡的味道,嚼着蘋果來保持清新,肚子吐的空空,大口的吃着火腿腸和麪包來充飢。
車子離開平江三十多公里後,空中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張世東將車子停在路旁,人站在車頂,待到直升機過來扔下懸梯,人抓住梯子迅速的向上爬。
老鬼坐在裡面,將衣服遞給張世東:“我就在臨湖附近,你過年安排的遺書訓練,真的算是給部隊來了一次大浪淘沙,不少在部隊裡非常受到重視的官兵都在這一關前倒下。”
張世東換了衣服,將帽子戴在頭頂,想了想將破衣服上的軍銜貼摘下來貼在領口,平靜的迴應:“早就想到了,本來還以爲要到諾斯頓才能進行後續,眼前倒是給了一次機會,有一個甲種師和兩個駐防團在沿江,裡面也有一些人該經受了遺書訓練,這一次真的是要以卵擊石了,看看有多少有種的。”
老鬼憂心忡忡:“這下平江的百姓倒黴了。”
張世東嘆了口氣:“沒辦法,你是沒看到那些化工原料,能讓鄰省省會在一天之內無水可用,兩三天就能衝入鄰國,到時麻煩更大損失更大受災羣衆更多。
老鬼拿出軍用筆記本電腦,將上面的衛星地圖展現給他看:“上流截留,下流攔江,中間按照這幾個支流能形成一潭死水,這幾座城市鄉鎮是肯定重災區了,也不知道要用幾天時間來進行污染清理。”
張世東搖搖頭,這個他也不是專業,怎麼處理污染他更是不知道,他的想法是污染一旦降低到下流能勉強承受的態勢就開閘下放,讓鄰省幾個支流對它進行稀釋,危害也不會太大,幾天時間也夠鄰省做好準備,不會因爲過路的污染江段而影響到百姓的正常生活。
………
五天之後,開江。
流域重新恢復正常,已經基本降到可以承受標準的污染江段水源被不斷的沖刷稀釋,江面上國家和兩個省份的專業人士時刻盯着污染指標,隨着稀釋的不斷深入,到達鄰省省會時,城市聽水兩天,羣衆有不解的省裡領導在省新聞當中直言不諱沒有危害,等到恢復供水時,第一口水由省裡領導和市裡領導先喝。
平江有近十分之一的民衆到臨湖躲避災難,在這五天之中,開進平江兩個師的兵力,在面臨着老百姓不能理解爲之恐懼的污染時,當防毒面具的數量暫時不夠全部供應時,先從軍官開始,再到班長骨幹戰士,全部都是輕裝上陣,給全市人民運送水和食物。
全市的領導幹部全部以身作則,頻繁出現在公衆場合,以自己的經驗配合專家的講解來安撫城市居民的恐慌,五天的時間,平江就像是一座死城,街道上的車子比大年三十的下午還要少,沒走的人都窩在家中,看着電視聽着廣播瞭解最新的動態。
頭三天先將城區內的污染物打撈清理,有國家和省裡的支持,各項的救援措施和救援物資都沒有半點拖延的到達,政府給予了老百姓信心,軍隊給予了老百姓安心,當三天後正常上街之後才發現,除了一點異樣的味道之外,這座城市並沒有多少的變化。
開江的那一刻,張世東就在岸邊的高處,渾身上下全部都是泥水,披着的軍大衣僵硬,被汗水雪水泥水滾了幾遭,融化了乾涸,乾涸了被冷空氣凝固,在這幾天的時間內,他已經換了幾件大衣,一直不曾閉眼,在攔江最危險的區域守了五天時間,一旦出現險情他需要臨場做出判斷,陪着他在這裡的還有寧九天和省裡的一些領導,車住都在車裡,盯着,看着,不斷的以各種合理的方式在沿途的各個區域引導江水,減緩主幹道的壓力。
滾滾江水翻滾着衝出,遠處一望無盡的奔涌畫面讓人心血澎湃,奮鬥沒有白費,這樣一場災難在全國人民的關注下,以最妥善最完美的方式解決。
“爲了這一場小小的奇蹟,喝一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