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東連連擺手:“行了,大俠,你再捧下去,我自己都要吐了,我們能不能有什麼說什麼?”
詹佑智莞爾:“我以爲你會喜歡,雲裡霧裡大家都在猜測對方說什麼想什麼。萬市長的仕途,將會在平江終結,直至此刻還沒有雷霆萬鈞的手段,想必上面已經有了統一的意見,要讓平江在平穩中更迭,萬市長能夠弄到一個括弧的正廳級,就算是看他多年勞苦給個養老安慰了。”
“至於說車市長,壯士斷腕的勇氣着實讓人敬服,年歲上本就沒有多少優勢,再等個兩三年,他的終點也就在這一步了,他那個小孩,很有遠見,保住了車家,也保住了自己父子在車家的地位,一時的失誤並不能掩蓋他在這件事中的表現,只能說他運氣太差,碰上了一羣倒黴的合夥人。”
“而我,或許會提,或許會停,或許會隨着萬市長一起倒黴,我來到這,見你,是爲了提。”
最後一句話,詹佑智的臉上浮現出難得一見的剛毅,市政府秘書長,看似是市裡領導,手中的權力還不如下面一個縣長,與萬鈞站在一個戰壕,詹佑智也是在賭,他至始至終不看好趙美茹,皆因他見到過那個衛律,並且對其印象極其的惡劣,總覺這個人會成爲趙美茹的絆腳石。
隨着時間的推移,趙美茹扶搖直上,最不穩定因素衛律也沒有出事,這讓詹佑智一定程度上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質疑。併爲此專門幾次觀察衛律觀察趙美茹,確認自己的判斷該不會有錯,是什麼外力促使趙美茹始終有所收斂、衛律始終處於沉默狀態。
待到他發現張軍的特殊後,內心有了一些並不算光明的猜測,認爲張軍和趙美茹之間有着某種聯繫,直到張世東的強勢登場,他這才知道爲何趙茹沒林子強和張軍會形成一條線,並且在北海省內擰成一股繩,之後他還專門去了解了一下曾經的常務副省長鄧培民,在其中也發現了張世東的影子。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男人。潛移默化的左右着整個平江的政局。因爲他的存在,改變了詹佑智對趙美茹的看法,有人能夠制約這位小團體領軍人物,女性的弱勢會轉化成爲優勢。
詹佑智是一個極爲理智的人。他會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機會。外人看上去他會是個小人牆頭草。哪邊勢力大就會追隨哪邊,實際上詹佑智有一個很好的原則,也是很多人都敬服的一點。
從不會落井下石。在不傷及自己的態勢下願意雪中送炭。
萬鈞倒黴了,他無能爲力,奮鬥了這麼多年也不可能隨着萬鈞一起倒黴下去,他需要給自己找一條路,但不管是趙美茹還是張世東,他都不會在他們面前說萬鈞一個不字,不會將他所瞭解的屬於萬鈞的一些秘密透露出來,哪怕因爲得不到重視,哪怕因此沒有得到援助。
張世東轉了個身,背對着詹佑智,有些昏昏欲睡的側躺在榻上,喃語的問了一句:“你能給我什麼?”
詹佑智早有答案:“我什麼也給不了你,我只能說,我今年四十一歲,與你,完全可以平輩論交,二十年,我還有二十年的時間。”
張世東嗯了一聲,不再開口,似睡着了。
詹佑智夾起那本雜集,輕輕站起身,雙方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
在萬鈞調往省裡當婦聯副主席、車副市長調往鬆城市擔任普通副市長後,詹佑智成爲了平江市的常委副市長,在這一次本以爲會倒黴的人,最後卻成爲了贏家,直接跨越幾個階梯,儘管在所有常委後排名最後,但要知道,曾經的他見到市委秘書長是要以領導稱之的,而現在,雙方站在了同一個層面。
詹佑智的辦公室內,人多了起來,而他也兩次到趙美茹的辦公室彙報工作,直到,新的市長到任……
在萬鈞被調走之前的十幾天內,大田集團全面撤出平江,一個生產工廠直接歸入到市屬企業,並且相田源一還給這分廠上了一套價值幾千萬的防治污水設施。
胡峰傻×了,本來大田集團的聲譽一落千丈,在有些媒體的主動曝光下,即將成爲臭大街的企業,在當下反-日-情緒高漲的大環境下,一旦媒體完全曝光,大田集團依舊難逃一劫,張世東不動手,老百姓也會將其搞臭。相田源一和相田美子的狠,讓胡峰成爲了傻×中的戰鬥機,這邊安撫了政府和張世東,然後就毫不留情的將胡峰給賣了,他拿走的那點分手費,成了他貪污卷錢的最佳證據。
衆口鑠金,面對一老一小兩個狐狸,胡峰那點道行差了太多太多,完全就不夠看,還沒回到家安穩休息兩天,就成爲了替罪羊,剛一出門就被長槍短炮的記者圍堵住,樓下聚集了無數的人,要胡峰給大家一個說法,怒罵他爲賣國賊,剛出樓道就被臭雞蛋西紅柿砸的渾身上下一片狼藉,任憑他如何解釋都沒有人相信,相田一家拿出的證據由不得人不相信,還有幾分本是無足輕重但在此刻看起來就足以證明胡峰在大田集團是有位置的簽名文件,在當初只是相田美子安撫胡峰的手段,此刻卻成爲了給他釘死在絞首架上的最佳證據。
胡峰解釋,胡峰辯解,胡峰冤得哭掉,可這一切都不能改變,在法律上面他沒有任何的責任,道義上他需要承受無數人的唾棄謾罵,所有的胡家人都難以出門,所有的鄰居所有朋友,都成爲了胡峰的敵人,最後致使家人也成爲了他的敵人,崇洋媚外、裡通外國,幫助外國資本來席捲國內資金、壓榨國內勞動力……
國人的想象力無比的豐富,胡峰在短短几天時間內人蒼老了一圈,完全被來自四周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身上那點錢完全沒處花,整個平江他成爲了公衆人物,在新聞媒體上被曝光了照片之後,甭說是購物了,就算是到外面吃飯,飯店都不接待他,購買火車票汽車票,要麼是不賣給他票,要麼是車子不拉他。而他自己那輛車,早早就被人把輪胎全部扎破,車身劃得都是道子,玻璃被砸碎,想要修,沒有人給他修。
有些黑心商人想要賺錢,架不住旁邊幫忙監視的人多啊,胡峰只要出門,寸步難行。在家,打開電腦,所有個人信息的工具一樣不能登錄,QQ加爆、郵箱爆,對於新時代漢奸這五個字,民衆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凝聚力,尤其是那些來自工廠的職工和職工家屬,他們將自己身上揹負罵名的怒火全部都撒到了胡峰的身上。
大田集團的日方高管全部離開,那些中方高層和中層一致將矛頭對準了胡峰,有這麼一個替罪羊在,誰也不想自己成爲倒黴蛋。
車子壞了,想要離開這座城市胡峰發現唯有步行一途,他沒有勇氣離開,在城市邊緣的小食雜店和出租戶聚集區,對他還沒有那麼多的封閉,買點東西,租輛車,離開這座城市也就是了。
沒有勇氣的怕了,胡峰找到了秦羽,希望能夠通過秦羽來尋求張世東的幫助。
當秦羽看到胡峰時,都無法將他與五一時那意氣風發的男人聯繫在一起,頭髮也不揹着了,垂下來顯得很凌亂,還略微有點禿頂,鞋裡也沒有增高墊了,不到一米七的身高渾身上下充斥着頹廢的氣息,還有一些雜亂的味道。
秦羽給他做了一碗麪條,胡峰這輩子也沒有覺得麪條是這麼的好吃,看着可憐的他,秦羽也心軟了,本來告訴自己要忍住不去找張世東,要抗拒他身上的誘惑力,可她發現自己漸漸做不到了,極度厭惡與男朋友在一起,晚上更是很多次的躲避,真的躲不了了,當男朋友伏在自己身上時,她竟好幾次產生幻想,身上的男人是張世東。
聰明的女人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能夠要到什麼,能夠駕馭什麼?秦羽知道自己不可能駕馭得了張世東,她又不甘成爲之一,內心也沒有多少自信去與那些與令驚雲處於同一水準的女人去爭搶,所以她選擇維持現有的生活不變,保持那種略微曖昧的老同學關係纔是利益最大化,就像是胡峰來找,換個人,絕沒有自信也沒有那個資格去求情去見張世東,秦羽有。即便是在張世東處於百忙之中,她也有資格讓張世東暫時停下來,專門見一見她。
很久之前,張世東就告訴自己,一個女人,敢對你動一分情,你就要十分的回報她,這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胸襟。
秦羽的想法張世東很瞭解,並且對她很是讚賞,在喜歡加慾望沒有達到爲愛付出的層面時,不去選擇狹窄的道路,是秦羽的聰明,也是秦羽對他的保護,避免雙方連最後的聯繫都被動斷開。
自從見了詹佑智之後,直到新市長履新的這段時間,張世東一直在忙着那個龐大的計劃,他不可能爲了一己私利而完全無視工作,九十九處改革,聽從賈勇的建議,選擇一批真正屬於底層的人作爲九十九處一支特別行動隊伍,工作量之龐大,光是先期準備工作,就已經讓夢想之館內的人,五天五夜沒有好好休息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