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峰表面猶豫着,內心卻狠狠的啐了一口,臭娘們。
相田美子啪的一下扇了過去:“你還在猶豫什麼,真不是個男人。”
胡峰一咬牙,揮舞着手臂,男性天生力量上的強勢,讓他在雙方體積不成正比的狀態下,一記耳光,就將相田美子扇倒在地。
鮮血,混雜着黏液,伴隨着豬頭的誕生,啪啪啪啪,兩人的力量不僅沒有隨着揮舞次數而減弱,反倒有些真打出火氣的感覺,力量越來越大。
相田源一喝着茶,不爲所動。
張世東眯着眼睛,手指在膝蓋附近跳動,似乎在聽着兩人互扇的節奏。
當相田美子終於揮舞不動手臂,當地面上噴濺了很多鮮血,當她和胡峰兩個人都成了豬頭時,相田源一開口了:“張先生,大田集團在平江的工廠,換算爲華夏貨幣,也價值過億元,美子和胡峰不懂事,還希望張先生能夠高擡貴手。”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該直接了當的時候分秒也不猶豫,厲害。
一拍腦門,張世東似想起了什麼:“大本先生還在看守所內,我真是糊塗了。”
相田源一不爲所動:“在華夏的土地上觸犯了華夏的法律,他應該得到制裁,爲了證明他的清白,回到國內我會主動要求警視廳介入,調查大本經三郎是否有恐怖組織活動的嫌疑,如果真有,絕不姑息。”
張世東拍拍手鼓鼓掌:“相田先生的中文說的真好,那不知相田先生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
“願聞其詳。”
張世東眯着眼睛說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相田先生怎麼看?”
相田源一輕輕哼笑:“張先生人中龍鳳。”在他示意下,身後的保鏢從屋內拿出了兩個盒子。
一個裡面是個繪色釉黃的黃地素三彩大明正德官窯碗,一個是齊白石的《鬆鷹圖》,在真正的藏友眼中,他們的存在感和收藏慾望是遠遠不能用價值衡量的。某某藏友手中有幾樣寶貝,衡量價值都是對等在拍賣行拍賣出的類似藏品來計算,實際上並不準確,五六年前你在拍賣行拍到的一件珍品,五六年後的今天。有可能價值提升百分之二十。有可能翻倍,有可能幾倍,所以說玩收藏與其說是比底蘊文化氣度,不如直接簡單點說。比的就是你有多少錢和你有多喜歡。不喜歡這些東西是商品。喜歡這些東西就是傳世之物。
實際上,雙方都清楚誰也打不死對方,相田源一來的時候已經得到了承諾。在大環境緊張的氛圍下,高層也不想招惹事端,相田源一擺出的姿態很低,也認可數以億計的資金打水漂,上面已經有了統一意見。張世東也知道訛歸訛,別過份對方一定會應允,大錢都花了,小錢也不介意打發小鬼,真要是背上了間諜組織的名頭,用不了三天,股市上大田集團的資產就會縮水幾倍甚至直接大幅度跌停。
能夠白手起家的豪傑,都不缺少壯士斷腕的勇氣,就像是香江的侯潤生一樣,一次性損失傷筋動骨,可能把所有能動用的資金都動用,還要欠下一屁股的債,可只要根基不動,只要集團還在,只要股市上的股票還穩定,一切就還有緩,哪怕需要十年的時間,至少不需要重新起步。
看着張世東將兩樣東西拎起來向外走,相田源一正疑惑他爲何不讓後面的保鏢拿時,老鬼動了一腳踹在了相田源一保鏢的肚子上,緊接着衝上去一頓近身肉搏,當張世東緩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向外走去時,老鬼的攻擊中止,那在相田源一眼中很強大的保鏢,此時成了一灘死肉,堆在牆角下,全身沒有任何支點,一口一口的嘔吐着鮮血,眼神渙散,眼皮逐漸合攏,眼見得就要暈厥過去。
相田源一始終沒有開口,保持無比冷靜的坐在那裡,反倒是相田美子和胡峰,滿是不可思議的望着他們認爲無比強大的保鏢,如此不堪一擊的一幕,曾幾何時,他們認爲這位冷漠的保鏢即便是拿到國際上也肯定是入流的高手,沒想到,在這裡,瞬息之間被人秒掉,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這怎麼可能?完全顛覆了兩人對武力的極限認知。
“這回知道人外有人了吧,胡峰,你太讓我失望了,這樣一個同學,你竟然妄圖有一點點微薄的金錢就想打擊?還有你,美子,人家究竟有多深的底蘊都不知道,就想着要用錢來解決問題,人家這是在告訴我們,請殺手的事情有多麼的愚蠢,去吧,安排中間人好好安撫這些殺手的家人,不要吝嗇一點點的錢。”
相田源一捏了捏眉心,十幾年的努力一朝付諸一炬,未來十年大田集團很難恢復元氣,現在他需要想的不是這邊還要付出多少,而是回到國內如何抵禦來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壓力,如何抵禦多年來始終爲敵的商業聯盟的進攻。
人生,瞬息萬變,一處小小的撬動就足以讓整個大田集團陷入被動,相田源一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來過華夏了,包括那些分廠成立的時候他都沒有來,他不想踏上這片土地,卻沒想到一次微不足道的小事,讓自己不得不踏上這片土地,不得不重新披上戰袍,登上戰場。
相田美子讓人將保鏢擡走送去醫治,沒有理會胡峰過來的噓寒問暖,任由青腫繼續蔓延着面部神經,面無表情的望着窗外的城市,良久之後,在胡峰暗自呲牙疼痛之時,她說道:“你不必跟我回去了,你我也沒有正式的婚姻保障,我會履行當初的約定,給你一筆錢。”
胡峰急了,臉上滿是焦急之色,衝到相田美子的身邊,拉着她的胳膊說道:“美子,不,美子,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愛你我真的愛人,請你不要離開我……”
相田美子哼笑了一聲:“胡峰,你太小看我了,別說是你,就算是我真正至愛的男人,在絕對的利益面前也可以拋棄,大田集團損失這麼大,我和你都不可能承受,而你,我念在一點情分,給你一筆錢,別逼我。”
胡峰知道,面前的女人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別看她醜別看她功利,但至少在面對家族問題時,她會毫不猶豫的將家族擺在制高點,永遠的膜拜而不是唾棄。
“我知道了,謝謝你,美子。”胡峰黯然離開,當他認爲這個女人還講一點情意時,在房間中的相田美子,拿出手機撥打出去,發出的指令只有一個:“大田集團在華夏的總負責人,叫做胡峰,是來自華夏的一個騙子,先是騙取了相田美子的感情,後逐漸將手伸向了在華夏的分廠,出事後,以沒有真正結婚爲由,捲走集團內鉅款……剩下的自己編,總之,要讓華夏的子民相信,大田集團也是受害者,而將這一切弄得無比糟糕的,就是胡峰!”
傻傻的胡峰還不知道,他那屬於遣散的幾百萬,並不能給予他安穩的生活,他將成爲罪人,成爲無數人口伐筆誅的對象,成爲一個將臉丟到國外的騙子。
此時的他,還在幻想幾百萬能做些什麼,是開一個小公司,還是買幾個門市房當包租公?
………
張世東離開了賓館,讓老鬼帶着兩件古董迴夢想之館,他則自己駕車來到了一處幽靜的茶館,
薰香與茶香混合在一起,仿古的裝修帶着那麼點雅緻,吧檯正對的室內景觀前,一長髮飄飄的女子,垂着頭,很有意境的彈奏着古箏,飄揚在整個茶館內的聲音,讓人不禁心情一靜。
一間包廂內,詹佑智手裡捧着一本雜集,若有滋味的讀着,看他的狀態和茶盤上的水漬,至少來了有半個小時以上。
當張世東進入包廂時,詹佑智表現的很自然,重新侵泡一壺茶,心靜,手穩,瀰漫在包廂內的,是一股濃郁不散的香氣,而詹佑智,並沒有突兀的處於這香氣之外,而是與這茶室融爲一體,似乎他,本就屬於這裡。
“你很有自信。”張世東也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讓自己靠躺在木製的老式榻上,聞着滿室的茶香,眯着眼睛,處於一種休息的狀態。
“你也很自信。”詹佑智完成了一系列的動作,將廢棄的倒掉,重新注入適度的熱水,等待短暫時間後即可飲用的茶水,適才擡起頭,扶了扶眼鏡,報以自信的微笑,淡淡言道。
張世東縮了縮身子,讓自己更舒服一些:“你說,萬鈞會怎麼樣?車副市長會怎麼樣?你會怎麼樣?”
詹佑智深吸了一口氣,點燃一支菸,斯文的他抽菸姿勢也很斯文,輕吸緩吐:“你還少問了一件事?”
“嗯?”
“誰會來,誰會成爲趙書記新的搭檔。”
“你剛剛說過,我也很自信。”張世東端起新泡好的茶,一飲而盡,溫熱的茶水在口腔內迴轉,淡淡的香氣彌散在整個口腔,詹佑智自嘲的笑了笑:“長江後浪推前浪,所有人都在說,多學習多學習,只有你擁有了知識和相應的學歷,纔有可能在這個世界擁有得更多,看到你,我覺得這句話是錯誤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