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安安雙腿無力,臉色蒼白,無法站立地靠在謝嘉篪身上,她的心徹底沉入谷底,那件泯滅人.倫,令人羞恥的醜劇,終於昭然若揭。他們想在事情公佈於衆之前,悄悄離開冰城的美夢化爲泡影。
聶維綸氣得發笑,“謝文暉,我知道因爲小顏的事,咱們心裡都憋着氣。可你也用不着這樣公然陷害我!”
謝文暉不接上句,勾着脣,娓娓道來,“三十年前的某個晚上,我妻子送一份文件到謝天國際,那天夜裡下着大雨,她上了你的車,被你拉到荒郊野外強.暴。後來,她披着你的外套逃跑,不出一個月就懷上謝嘉篪。”他平靜地講述着,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
“你爲什麼知道這麼清楚?你在旁邊嗎?”謝嘉篪幽幽問道。
“自然是你媽媽告訴我的。”
“如果我媽媽告訴你,她被聶維綸玷污又懷了我,那你爲什麼不在當時打掉我,而是在我年幼的時候偷偷帶我做親子鑑定。”謝嘉篪面容冷酷,“這根本不符合邏輯,你的話有幾句是真的?”
“你媽媽是在事情敗露之後向我坦白的,這樣總合邏輯了,”謝文暉挑起嘴角,“我說的對不對,妙曼?”
柱子後面發出一聲清脆的哭聲,王妙曼不敢出來,只能躲着不見人。
“不管大家信不信,剛纔那個下雨天的故事裡沒有我。衣服確實是我的,但後來丟了,一直沒找到。”聶維綸噙着淡定的笑容,“如果任何人不信,我願意接受醫學測驗。”
他的話很有底氣,衆人紛紛贊同。
“僅憑一件外套就斷定謝少的生父未免太武斷了。”
“也許當時謝夫人只是上了聶先生的車避雨,什麼事都沒發生。”
“誰能保證這件事的真僞,說不準有人胡編亂造。”
“我能證明,”謝文暉微怒,“因爲當時我也在現場。”
“你親眼看見我媽媽被陌生男人帶走也無動於衷嗎?”謝嘉篪警覺地發現問題,“還是,一切都是你搗的鬼?”
“不錯,是我做的又怎麼樣?你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人嗎?她原來是高博的女友,後來攀上我就拋棄了初戀男友,可他們竟然在新婚之後就去開.房。”
“不是那樣的。”大家指責的目光讓高博如芒在背,“我們去賓館是談分手,妙曼不想我再糾纏她,給了我一筆錢讓我離開中國。”
餘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高律師身上,只聽謝文暉接着說,“嘉篪打官司我特意把你從國外請回來,就是爲了讓你和老情人團聚。現在告訴大家,看到她那副慘不忍睹的樣子,作何感受?”
王妙曼的哭聲更大,她的腸子都悔青了,當初若不是貪圖謝文暉的身份地位,執意與高博分手,他們會過着平凡人的生活,豈會像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
高博頹廢地退了好幾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無法想象,他一直敬重如神明般的人物如此佛口蛇心,竟是連自己都算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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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暉帶着怪笑,他的陰險終於在衆目睽睽之下顯露。
聶維綸實在無法忍受,“謝文暉,你可以把謝夫人請上來,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強迫過她的那個人。”這是目前爲止最簡單便捷的方法。
“滾出來,王妙曼!”謝文暉也覺得有道理,“別讓我說第二遍。”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王妙曼艱難地移動腳步,她不想去又不敢違抗丈夫的命令,只得咬着牙小步往前。
“快點!”男人像訓狗一樣粗聲粗氣,“認認人吧!”
王妙曼磨蹭到謝文暉兩米開外的地方,站穩。心撲通撲通亂跳,擡眸端詳聶維綸,看了很久也沒想起記憶中曾經出現過眼前人。
“是不是他?快說!”謝文暉猛地擺動一下胳膊,手臂便被謝嘉篪攥住。
“別打我,求你了。”王妙曼“噗通”跪倒,“別送我去精神病院,我沒病,他們給我喂藥,還用電棍打我,我不要去,死也不去了。”
謝嘉篪一下子明白過來什麼,捏緊對方的骨頭吱吱作響,“原來我媽媽沒病,是你將她害成這樣的。”
謝文暉哼了一聲,揮掉“兒子”的禁錮,語氣風輕雲淡,“我不把她送到精神科好好反省,她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嗎?”
“你……”謝嘉篪想要動手,又顧忌三十幾年的父子情,堪堪握緊拳頭,“既然清楚我不是你的孩子,爲什麼養我?你做這些究竟出於什麼原因?”
“沒辦法,老爺子重視子嗣,只認孫子,我總不能讓謝家落到旁人手中。假如不是這個原因,我早把你送到西山療養院,和這個瘋婆子關在一處了。”謝文暉彷彿勝利的將軍,“至於原因,無非是恨:我恨王妙曼的虛情假意,恨餘顏不肯原諒我,恨聶維綸奪走我愛的女人,恨餘博然不同意我們和小顏交往,我恨謝嘉篪恨餘安安,恨他們所有人。我要報復,要他們和我一樣難過!只有支持你和餘安安結婚,才能延續仇恨的種子,你們是兄妹,愛上對方便是亂.倫,離開對方又要死要活地難受。看着你們痛苦,我就興奮激動。”此刻的他稱不上是人,充其量是一直披着人皮的禽獸,自私已經讓他變得變態。
即便知道真相醜陋,一旦赤.裸.裸地揭露,就像在傷口上撒下一把鹽,鑽心地疼痛。
安安絕望地凝着他,這個往日溫潤儒雅,自己一直尊敬的長輩,這一秒她才知道什麼叫虛僞狠戾,什麼叫人面獸心。和謝文暉比較,顏若彤的伎倆簡直是小兒科。
聶維綸拍掌叫好,“謝文暉,我真佩服你,爲了報仇已經到了癲狂的地步,混賬到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可是如果一切都不是預想的那樣,你處心積慮地謀劃,竟然從頭到尾是個笑話,你又會怎樣?”
“女兒?在哪兒?不用胡說八道騙我傷心。”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聶維綸拍拍安安的肩膀,向前推了一步,“她就是你的女兒,小顏爲你生的孩子。”
“爸爸,不要胡說,我沒有這種無恥的父親。”安安無法相信。
“不可能,太荒謬了,誰會相信?”謝文暉表示異議。
“安安嫁進謝家這麼久,你沒有發現她和你有很多共同點嗎?你們眉眼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而且都對魚子醬過敏。”
謝文暉嗤笑一聲,想到什麼,可他還是不肯服輸,昂起高傲的頭顱。怎麼可能他運籌帷幄地謀劃,最後反倒害了自己?
“我還要告訴你,你最恨的餘顏,其實一直都愛着你,直到病逝。”聶維綸說到傷心處,淚光盈盈,“她的死你我都要負上一定的責任,如果沒有她捐獻的腎臟,你早就在十多年前死了,這件事謝老爺子也知道內情。”
“你說什麼?我的腎臟是小顏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人要摸着良心說話,小顏是一個要求完美的女人,她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缺陷,可爲了你能繼續生存,毅然無悔地選擇救你。”聶維綸眼中閃耀晶瑩,“捐腎之後,她的身體總是好不起來,不僅常年手腳發冷,身體還留下蜈蚣一樣的疤痕,那麼愛大海的她再也沒下過水。”
餘顏那時的身體狀況很差,又常常被裴麗以各種名義騷擾,病上加病,沒多久便香消玉殞了。
“我不信。”謝文暉晃着腦袋,不願接受現實,他想起安安告訴自己,她媽媽最後幾年很怕冷,做過一次大型手術,並且無法游泳了。如果一切如聶維綸所說,那他精心謀劃的血海深仇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柄。
“事實就是事實,不論你怎樣狡辯,也抹不去曾經做過的錯事。你和小顏的裸.照是你找人拍的吧!然後故意寄到餘家,導致我和小顏大鬧一場。那天我也是平生唯一一次,鬼使神差地跑到酒吧喝悶酒,酒醉亂.性纔有了安娜。”這件事讓聶維綸悔恨終生。
“怎麼可能?安安怎麼可能是我的孩子?沒有證據我死也不信。”痛苦糾結着心臟,他要被逼瘋了。
可安安同樣不好受,“爸爸,你在騙他對嗎?我不要做他的女兒!”
“安安,接受現實,就算他沒有人性,可你的血管中流着他的血液。親緣關係無法泯滅。”
安安眼神空洞地向後退步,手中的銀箱掉在地上。
“嘭”一聲,箱子第二次掉在地上,箱蓋摔壞,掀開半邊,露出裡面紅色書本的一個角。
聶維綸把箱子從地上拾起,往裡面看了兩眼,“你媽媽的日記原來在這裡。”
日記?安安自小寫日記的習慣都是母親養成的。如果看到母親寫的東西,也許能解開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她問聶維綸,“爸爸,這個箱子怎樣打開?”
“我不知道。”
人羣中一直默默無語的蘇晴難得說出一句話,“必須用鑰匙——兩片心形項鍊的吊墜,同時塞進鎖孔中。”
謝嘉篪和安安不約而同想起什麼,掏出脖子上的項鍊,把吊墜插.入孔洞,只聽“咔噠”一聲,終於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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