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我的“回憶錄”:
“新農村建設暨農民脫貧致富計劃”競賽結束之日也正是黃羊國的總統大選之日,我一考完試,就迫不及待鑽進瀰漫着屎臭和煙味的網吧,查詢選舉結果。
剛開票的時候,兩名候選人的票數交替上升,不分伯仲,兩個小時之後才拉開差距,最後“麥團”總統候選人居然以超過百分之五十六的支持率贏得大選。據專家分析,可能是因爲擔心麥阿赫真理黨贏得大選會在全國推行麥阿赫教法律,激起了“麥團”支持者的投票熱情,部分麥阿赫真理黨的支持者也倒戈支持“麥團”。
這是個好消息,Risa老闆應該會在黃羊國繼續投資了。果然,第二天就接到楚經理電話,讓我立馬趕到北京,和公司的人一起奔赴黃羊國。
經過七八個小時的航行,飛機停在了安美京畿省的富貴城機場。安美京畿省面積不大,只轄兩個城市,即富貴城和辛芭市。富貴城人口稠密,歷史悠久,早在公元十二世紀就形成了城市,十六世紀之後成爲殖民者統治整個黃羊國的中心,二十世紀五十年代被定爲首都。九十年代初,**決定擴建首都,但由於歷史古蹟衆多、拆遷成本高等原因,就把首都遷到原本隸屬安美京畿省的大本城。由此,大本城和富貴城兩個城市進行了地位轉換,富貴城屈尊成了安美京畿省的首府,大本城則搖頭一變升格爲首都。
富貴城既保留了中國古建築、土著竹樓、殖民時期的歐式建築、傳統的水上雜貨市場,也建有現代化的別墅羣、CBD,還有無處不在的黑幔寺。這裡是中西方文明與東南亞本地生態三方交融的大舞臺。
我們的廠子建在富貴城西北方向的開發區,臨近解放嶺。解放嶺上建有赫赫有名的“黃羊國警察培訓基地”。 高級警官、保護總統等**要員的特勤保鏢以及“預備獨立檢察官”都在那裡受訓。
開發區企業衆多,但當初沒有規劃相應地配套設施,幾個老闆看到了商機,就把自家的工廠改造成了商業街,如今已連成一片,飲食娛樂住宿一應俱全,雖然髒亂差,暴力犯罪嚴峻,但其繁華程度已超越富貴城主城區。**尚未對該地命名,當地人稱之爲“巴拉巴帝”。
我剛到黃羊國的時候,廠裡面員工很少,也沒有小孩子需要我照顧,因此空閒時間很多,常光顧巴拉巴帝,看到了很多國內沒有見過的娛樂活動,大開眼界,尤其是10月21日-23日這三天。
10月21是麥阿赫教創始人阿穆爾隆的生日,從這天起,全國放假三天,各地舉辦潑水節、暗夜遊走等活動熱烈慶祝。也只有這三天,非麥阿赫教徒被允許進入黑幔寺瞻仰阿穆爾隆的“豐功偉績”。巴拉巴帝在這三天也舉辦了轟轟烈烈的活動,但全無紀念阿穆爾隆的意思。每天九點,各大娛樂場所就開始在門口組織脫衣舞表演吸引客人進門消費,這在安美京畿省是合法的,不用擔心猥瑣的小記者暗訪偷-拍,也不用擔心曝光後被查封取締。
各大商家都會打折促銷,連黑幔寺也加入其行列,全場麥阿赫經書不但打八折,還贈送一幅阿穆爾隆的畫像。我對這個神秘的宗教頗爲好奇,小心翼翼走進了一家黑幔寺。根據黃羊國的法律,除了獨立檢察官等特定人員,非麥阿赫教徒不可以進入黑幔寺,只有這三天可以破例,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麥阿赫教徒都在會堂嗡嗡地誦經,只有一個蒙着黑色面紗的人立在門口,手裡搖着一個黑色的鈴鐺。他看我沒穿麥阿赫教徒的袍子,也沒戴“矇頭”,就攔住我,用黃羊語問話。我搖頭表示聽不懂,但他依舊用黃羊語和我講話。我忽然靈機一動,拿出紙和筆,在上面畫了一隻雞,嘴裡說:“From China,from China!”
那人笑了,瞅四下無人,低聲對我說:“我也是中國人。”聽起來還是北崗縣口音,老鄉吶。
我問,你一箇中國人怎麼跑到這兒給寺廟看門。
他笑了:“就是一份兒工作唄。”
我問他:“你也信這教了?”
他又笑了:“上班時信,回家就不信了。這教清規戒律太多,比當和尚還難受。”
我問工資待遇如何。
他壓低了聲音:“其他人也就一千多,但給我三千。這廟住持是咱北崗老鄉,特照顧咱中國人。”
我很是敬佩:“能當上麥阿赫教寺廟的住持,在黃羊國那是前途無量啊,說不定將來還能當上市長、省長什麼的。”
他笑了:“太有可能了。我們住持的岳父是麥阿赫教五星長老,牛b着呢。丫當年就是一個來黃羊國打工的氓流子,個矮,長得還挫,但是能說會道,嘴皮子厲害,被長老家閨女看上了,一步登天,沒幾年就混上了住持。”
我說:“長老家的閨女沒見過男人啊,這麼重口味!”
他說:“兄弟有所不知,住在大城市的黃羊族女人比較開放,都喜歡嫁咱中國人,爲啥?因爲咱中國人疼老婆啊。再瞅瞅他們黃羊族男人,哪個不三妻四妾的,在家中說一不二,把媳婦兒當奴隸使喚,欠了錢還可以賣媳婦兒抵債。”
我心花怒放:“你幫幫忙,給我介紹個黃羊族媳婦兒,說不定也能混個住持噹噹。”
他冷笑:“別怪兄弟沒提醒你,娶黃羊族女人必須皈依麥阿赫教,終生不得改變,否則會被麥阿赫教徒用石頭把你砸死。就是因爲這個緣故,在黃羊國的華人、中國人有幾百萬,很少有人娶黃羊族女人。”
我說:“那就信唄,有個信仰不是挺好的麼。”
他又是冷笑:“麥阿赫教的戒律太嚴苛,中國人都接受不了。比方說,麥阿赫教禁食的東西有幾百種,很多都是咱中國人常吃的東西,一旦發現宴會桌上有禁食的東西,必須離開;不許和異教徒一起飲酒,只許喝黑幔寺釀的酒。”
我說:“這些有點兒過分,看來黃羊族女人真是不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