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他選擇了入籍黃羊國,努力備戰黃羊國一年一度的“外籍歸化人士司法人才選拔考試”。
開始他還擔心到黃羊國工作會遇到語言障礙,積極學習黃羊語,但是後來發現黃羊語(Hyong Langage)雖然是官方語言,但由於華人文化傳承工作到位,加之中國移民漸多,因此很多黃羊國人都能講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目前,除了麥阿赫南北二省和安美山地省之外,其他省份的店鋪招牌都用漢語書寫,下面用小字標註黃羊語和英語。羣島省是該國旅遊勝地,因爲到處都是中國遊客,乾脆省略了黃羊語,僅以中文和英文標識,置身該省,感覺就像是到了三亞。
令他欣慰的是,選拔考試也可以選用漢語或者英語答題。
功夫不負有心人,包括其在內,共有四十人通過考試,成爲“預備獨立檢察官”,其中十人系“外國歸化者”,其他三十人系黃羊國本國人,多數是華裔男性。接下來他們還要參加爲期十四個月的魔鬼訓練,最終通過者就可以被總統任命爲獨立檢察官。如果不通過,可以去地方檢察署從事普通檢察官的工作。
獨立檢察官和普通檢察官雖然只有倆字之差,但待遇千差萬別。在黃羊國,初任獨立檢察官可以拿到一萬奧爾良幣左右的月薪,合人民幣兩萬五千左右。每三年晉一級,月薪增加50%,一般可晉升四次。而普通檢察官的平均月薪只有兩千多奧爾良幣,加薪機會很少。
本書前文提到的檢方,指的都是獨立檢察官。馬宏琪也是一位獨立檢察官。
簡單介紹一下有黃羊國特色的獨立檢察官制度,其肇事於2003年,是黃羊國三大廉政制度中重要一環,是黃羊國司法正義的象徵,最爲黃羊國百姓所依賴和信靠。它的設立也是一波三折。
黃羊國建國之初,絕大部分的公職人員都信奉麥阿赫教,所以公職人員的違紀、違法行爲由麥阿赫教長老會負責調查。麥阿赫長老會本身就是腐敗到根的官方組織,讓它去查貪腐官員,不啻於讓老鼠去抓老鼠。
九十年代初是黃羊國經濟高速發展時期,也是貪腐爆發期,官員恣意行使手中的權力,蒐集財物,踐踏社會秩序,縱容親屬違法作惡。民衆羣情激憤,組織了多次大遊行。迫於百姓的壓力,國會授權檢察署承擔反貪腐的職責。
各級檢察署旋即發動了反腐大風暴,僅1993年,檢察署就查辦了三千多名各級官員,極大觸怒了麥阿赫教上層人物。總統和國會不堪麥阿赫教施壓,以“維護經濟發展大局”等理由限縮檢察署的權力,同時授權麥阿赫長老會展開調查,爲被查辦的官員“平反昭雪”。
由於當時的檢察官多數是通過“內部關係”進入檢察署工作,成分複雜,素質良莠不齊,基本沒受過嚴格的司法培訓,辦案過程中違法行爲很多,麥阿赫長老會屢屢以“偵查不合法”爲由給數千名官員平了反,而這其中絕大多數人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
麥阿赫長老會和檢察署之間的博弈持續到1996年。那一年,國會頒佈法令,將查辦貪腐的權力分別授權給“國會反貪腐委員會”、總統直管的“廉政公署”、內閣首相直管的“調查局”、麥阿赫長老會。檢察署只負責中低級官員的調查。
反腐部門越來越多,貪腐現象卻越來越嚴重。黃羊國的老百姓很納悶兒,按道理講,養的貓越多,老鼠應該越少,可結果恰恰相反。黃羊國前檢察署檢察總長楊文傑總結如下幾點原因:一、反貪腐部門多,但懂業務的部門少,工作人員素質良莠不齊,很多人從事反腐多年居然不懂法律;二、不能把反腐簡單地比喻成貓抓老鼠,因爲“老鼠”已經大量混入“貓”的隊伍;三、“老鼠”遍佈官場各個階層,甚至掌管着“貓”的財權、人事權,你讓“貓“怎麼去抓;四、反腐部門林立導致互相推諉,責任不清;五、以本部門“正在偵查”爲由排除其他部門的偵查,最後不了了之,以此爲手段包庇貪腐份子;六、很多人擠破腦袋去反貪部門當領導,目的是爲了用此項權力謀取私利,其不懂如何履行職責,也不願意履行職責,佔着茅坑不拉屎。
大轉折發生在2002年:黃羊國連續爆發了兩件官場醜聞,分別是內閣副首相諾阿吉被爆在海外坐擁十億美元存款和陸軍副總司令的兒子擅自調集部隊打砸安美京畿省的一家職業學校,並輪-奸數名女學生。幾百萬民衆罷工、幾十萬學生罷課,走上街頭要求懲治不法官員,建立廉政制度。
國會和**緊急展開討論,結合本國實際,並吸收其他國家反貪腐經驗,決定實施官員財產公開申報制度,適當提高部分關鍵崗位公務員的工資高薪養廉,並設立“獨立檢察官”。
國會批准檢察總署可以擁有二百名獨立檢察官,由於選拔嚴格,截止2007年年初,有近一半編制空缺。
獨立檢察官權力很大,可以指揮偵查、出庭指控國內一切刑事犯罪,可以對除總統之外的一切國家公職人員、除國會之外的一切國家機構發出糾正違法建議公函和獎懲建議公函,收到公函的個人和單位必須予以重視並覆函,否則可能被獨立檢察官指控“藐視檢察監督權罪”。
檢察總署檢察總長兼任黃羊國首席獨立檢察官,對獨立檢察官享有行政管理權,但不得干涉其業務。此外,經國會三十名以上代表聯名授權,檢察總長可發起對總統的偵查和指控。
當然,權力和高薪背後,獨立檢察官要恪守嚴厲的紀律和道德約束,言行舉止都要符合“聖人標準”,稍不小心就可能被舉報彈劾,丟掉官職。僅2006年,就有五名檢察官因爲被舉報收受禮物、參加私人酒宴“可能影響辦案公正”被罷免或者降級。
一百多名獨立檢察官四年多來締造了無數輝煌,先後查處了包括內閣首相、最高法院資深大法官、國會副議長、軍隊後勤總長、**部長、省長、市長在內的高級官員三百多人,這在2003年之前是不可想象的。
三大廉政制度沉重打擊了黃羊國不法官員的囂張氣焰,使得該國在透明國際發佈的清廉指數排名從一百多名上升到前五十。當然,勢力龐大的貪腐官員們也不甘心坐以待斃,或明或暗組織了無數次反撲,四年中,先後有二十多名獨立檢察官死於各種謀殺或“意外”,另有多名獨立檢察官遭到誣陷蒙冤入獄,幸得同僚積極奔走,找到關鍵證據才得以平反昭雪。
許其邦成爲獨立檢察官之後,也遭遇了數次暗殺和誣告陷害,身受重傷甚至是身陷囹圄,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