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正豐話音剛落,一道瓷杯碎地的聲音驀地在堂廳尖銳響起。
靳橘沫本還因爲容正豐的話驚愕,此刻聽到這道聲音也顧不上了,轉頭看向聲音來源地。
唐阮臉色煞白,呆滯坐在沙發上,雙手保持着握水杯的姿勢,只是水杯已經跌碎在地,一雙柔媚的眼睛怔怔盯着容墨琛,那樣的不可置信。
靳橘沫右眉挑了下,瞥了眼身邊的容墨琛,卻見容墨琛壓根就沒回頭鈐。
眼角斜挑去看容司南,容司南俊儒清雅的臉龐有些僵硬,那雙爽朗的眼睛沉鬱的看着唐阮,薄脣抿直。
靳橘沫見狀,又不由在心裡嘆了口氣:多好的男人啊,就這麼被……
方靜禕怔忪半響,眉心便緊緊斂皺,冷看了眼唐阮,轉眸看向靳橘沫,精細保養的臉上有絲黑氣,“你懷孕了?”
不等靳橘沫迴應,容正豐興致勃勃道,“你還不知道?那我是第一次知道這個好消息的?”
說着,容正豐開懷一笑,指着容墨琛說,“哼,算你小子有良心,爺爺沒白疼你這麼多年!”
容墨琛挑眉,不置可否。
方靜禕心裡堵得慌,眉頭擰成了麻花。
好消息?她可不認爲這是什麼好消息!
“姐姐啊,這現在的女孩兒啊,真比不上我們當年咯。”方靜婷冷冷勾着嘴角,說。
方靜禕和方靜婷都出自書香門第,雖比不上容家大富大貴,但也是富庶之家,衣食無憂。
因爲父輩都是在傳統文化和傳統教育方面的資深學者或是權威教授,所以對於後輩的教育也是保守和傳統。
所有某些傳統守舊的觀念在兩人心中已是根深蒂固。
對於靳橘沫二十出頭又大學未畢業就懷上孩子這事,發生才其他家庭她們也就嗤嗤鼻子,但若是這種情況出現在自家,那是萬萬接受不了的,覺得這有違常倫,這要是放在古代,女子未婚先孕,是要被浸豬籠的!
聽到妹妹話裡話外的哂笑嗤朝,方靜禕臉都黑了,在她們看來,靳橘沫懷孕不是喜事,而是醜事!
方靜禕和方靜婷雖然姐妹情深,但也暗自較着勁兒,來自妹妹的嘲諷,方靜禕到底臉上也掛不住。
“墨琛,我問你,靳小姐懷孕是不是真的?”方靜禕看向容墨琛,語氣嚴厲得倒不像爲人母。
容墨琛神情蕭肅,聞言緩緩轉身,幽黑的眼眸轉向方靜禕,“是。”
“我從小到大就是這麼教你的麼?”方靜禕卻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繃着臉盛怒的盯着容墨琛,“有些人不知道潔身自好那是沒人教。我從小就教育你和你大哥,嚴於律己,慎言警行,不要學那些紈絝子弟花天酒地紙醉金迷。可你呢?你都做了什麼?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麼?”
容墨琛臉色沉沉靜靜,黑眸冷清清的盯着方靜禕,“你確定你教的那個人是我?”
方靜禕微愣,旋即瞪大眼,“你什麼態度?”
容墨琛冷笑,“你想要什麼態度?”
方靜禕臉都怒紅了,“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你……”
“方靜禕!”
容正豐怒喝,一張剛嚴的臉早就氣紫了,喘着粗氣瞪着方靜禕,“墨琛是你的兒子,你還有沒有點爲人父母的樣子?”
“爸,你看看他做的是什麼事。他和他大哥成年那天我就跟他們兄弟說過,不管其他世家公子作風如何,但我們容家的兒子,是絕對不可在外胡亂行事敗壞我們容家的家風……”
“是容家的家風,還是你方家的家風?”容正豐怒到聲音都發顫了。
“爸……”
“你給我閉嘴!”
容正豐驀地站起,氣得胸膛急劇欺負,“方靜禕,我告訴你,少把你們方家那套腐朽守舊的思想帶到我們容家來!”
“……爸,你怎麼能這麼說?你這樣說是把我排除到容家以外了!我姓方,就不是你們容家人是吧?”方靜禕受傷又委屈的看着容正豐。
容正豐臉龐顫抖了下,雙脣抿了幾下,說,“我沒那麼說。”
“容老爺子,本來是你們容家的家務事,我不方便說什麼。但容家在z市是名門貴族,有多少雙眼睛都看着呢,巴不得看你們容家的笑話。墨琛這要是娶了這麼個人……”
“你也給我閉嘴!”容正豐一臉聽她們姐妹兒倆說話就會減壽的受不了模樣,狠狠抽氣。
方靜婷一噎,撇了撇嘴,低頭摳指甲,涼颼颼說,“行,我閉嘴。畢竟,出醜也不是我們家出醜,人家看的也不是我們家的笑話,我沒關係啊。”
方靜禕聽得臉青一陣白一陣的,驀地將視線射向沉默不語的靳橘沫,“靳小姐,我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懷上的,但我知道正派家庭出生的孩子,是絕不會這麼輕賤自己,隨隨便便懷上男人的孩子。我相信墨琛也只是一時情迷,這個孩子來得突然,他並沒有想好該怎麼處理。但我是墨琛的母親,我能替他做主。靳小姐,明人不說暗話,你直說吧,要多少錢才肯打掉你肚子裡的孩子?”
打掉孩子?
靳橘沫嘴角勾了下,看着方靜禕,“很抱歉方女士,我不可能打掉我的孩子。”
方靜禕冷笑,一副料到靳橘沫絕不會輕易就範的輕蔑模樣,“靳小姐,恕我直言,墨琛將來要娶的女人不說非要跟我們容家家世匹配,但一定要是身家清白乾淨的女孩兒。而靳小姐,並不是那個人。”
靳橘沫垂了垂眼睫,看着肚子,輕輕一笑,“容家這樣的顯赫貴族,我的確是配不上的。”
說着,靳橘沫擡起頭,桃花眼瑩潤清亮看着方靜禕,挽脣,“不過方女士這番話恐怕要白說了,因爲決定權,從來不在我手上。”
容墨琛聽到靳橘沫的話,黑眸沉斂了斂。
方靜禕皺眉,“靳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靳橘沫挑脣,“方女士與其跟我這樣的人自降身份浪費脣舌,不如找那個能替我做主的人。”
“……”方靜禕頓了頓,看向容墨琛,“墨琛,你說句話!”
容墨琛看都不看一眼方靜禕,而是直直盯着靳橘沫,薄脣冷繃,“休想!”
靳橘沫睫毛顫了下,脣角捲過苦澀。
方靜禕見狀,表情更冷了冷,低喝,“你到底被灌了什麼**湯?你是容氏的總裁,代表了整個容氏,你的一言一行整個z市都看着,你真想我們容家成爲整個z市的談資笑柄麼?”
容墨琛驀地轉眸,黑眸冷厲深涼盯着方靜禕,眼眸裡閃過的赤紅令方靜禕身邊的方靜婷縮了下肩頭,“我今天帶小沫來,不料您也在,如果知道您來,我今日必定不會帶她來!”
“……你,你什麼意思?”方靜禕臉白了下。
“您還不明白麼?您的意見對我而言一點不重要!不管你同意與否,我都會娶她。”容墨琛冷聲。
“逆子!”方靜禕牙呲目趔險些沒站穩,幸虧方靜婷攙了她一把。
方靜婷看着方靜禕氣得慘白的臉,本對容墨琛就不滿的她,更是惱怒,“墨琛,你看看你把你媽都氣成什麼樣兒了?”
容墨琛看着方靜禕沒有血色的臉,黑眸沉了下,繃着嘴角沒說話。
“好,你真好!”方靜禕顫抖的指着容墨琛,雙眼說到最後已經血紅。
容司南沉寂坐着,以往若是容墨琛和方靜禕這樣,他斷然早就出言調和,可今日不知怎麼,一言不發,似乎根本沒聽到兩人不快對峙。
唐阮雙眼殷紅,仍然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容墨琛,將他如何維護靳橘沫的種種都在看眼裡,心如刀絞。
不過短短一年,他就移情別戀至此,不惜爲了別的女人和自己的母親疾言令色。
她該說他薄情,還是深情!
靳橘沫看到氣得不能言語的方靜禕,雙眼也只是閃了閃。
容正豐眉頭深鎖,看了眼方靜禕後,臉也跟着皺了起來,看向容墨琛,“墨琛……”
“爺爺,您也要讓我打掉孩子麼?”容墨琛眯眼,臉色顯得那樣無情極端。---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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