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 瘋子與噩夢
結束了一場惡戰,一場所謂【握手言和】的惡戰。
科博尼教練向來對球員們執行高密度操練,但今天卻沒有操練課,因爲再堅硬的體能也需要緩緩,需要休息。而每次踢完比賽準備解散時,科博尼教練都會嚴肅的給出命令:準時出席操練課,否則休想上陣比賽。
訓練基地的停車場不像平時那樣停滿名車,基地內的辦公室格外安靜,靜得可以聽見工作人員敲鍵盤的聲音。科博尼教練和他的助理教練走在辦公室走廊的軟毯上,還不時向正在辦公的同事點頭問好。此時,一位同事突然給了句:
“嘿,教練,我看了昨晚的比賽。我們踢得很棒,可惜最後裁判不給點球,不能全取三分。”
科博尼教練聽後,一張老臉掛起微笑地說:“足球的樂趣有幾種,其中一種就是【遺憾】。”
同事問:“足球比賽中有【遺憾】也算是享受?”
科博尼教練停下腳步,走到同事的面前說:“這樣解釋吧,如果把比賽中的球門加寬三米,那麼再超級的守門員對飛過來的皮球也無可奈何。。。”
“爲什麼?”同事迅速插上一句。
科博尼教練說:“你想想,球門那麼寬,守門員的防守漏點也會增多,任何球員隨便一腳抽射都會把皮球打進網窩。但那樣有意思嗎?”
同事呆着臉說:“沒意思,踢那樣的比賽根本沒有樂趣。”
科博尼教練繼續說:“對。那依照現在球門的寬度,而你在看我們的比賽,突然一名我隊的球員射門,但皮球卻貼着門柱邊出界。你會有怎樣的突然反應?”
“我會叫喊:哎呀,差一點點呀,真可惜。”同事回答道。
科博尼教練靜靜地望着這位同事,等他再接着說話。
同事頓悟,笑了起來:“哦!我明白了,教練。我明白你所說的【遺憾的樂趣】是什麼意思了。”說完後笑聲大了起來。
科博尼教練還是沒說什麼,只是點着頭示意,就和助理教練走開了。走出十來步功夫,只聽見那位同事喊着:“教練!忘了告訴你,我們球隊穿15號的那個小子是個瘋子~~。”
15號,卡比內。
科博尼教練一聽見,忍不住和他身旁的助理教練偷笑起來。邊笑邊走進會議室。。。
科博尼教練剛坐下,就打開會議室內的電視機,並調到體育一臺。認真地盯着熒幕,旁邊的助理教練說:“剛剛好,開始抽籤了。”
西班牙國王盃三十二強對壘現場抽籤儀式。
當儀式結束後,科博尼教練愁着眉說:“不妙。我們要跟馬德里競技隊爭奪晉級權,這分明是一場苦戰。”
助理教練說:“教練,其實每個賽季都有苦戰。不管勝敗,只要我們努力了就行。”
科博尼教練說:“但一開始就遭遇強敵,只怕我的球員們頂不住這壓力。”
助理教練似有所思,問:“教練,其實你對‘瘋子’有多大的期望?”
科博尼教練反應不及:“瘋子?誰是瘋子?”
助理教練歪起嘴說:“就是剛剛同事稱呼的瘋子,卡比內。”
科博尼教練這纔會悟:“哦,他呀。不能否認卡比內的確是個可造之才,但從昨天的比賽來看,我相信他連六成狀態都沒有。加上他是剛剛傷愈,我覺得應該再多給他一點時間。”
“那要是卡比內狀態十足呢?”助理教練越說越認真。
科博尼教練猛地來了精神,說:“要是他狀態十足,那麼我真想看看卡比內對陣皇家馬德里和巴塞羅那的表現。這就是我對他的期望。”
助理教練點着頭,徹底的明白了。
科博尼教練關掉電視,戴上眼鏡,,拿起一份錄有馬德里競技隊球員名單的紙件,專心看了起來。嘴裡突然發出~~嘶~~的一聲,向助理教練說道:
“我差點忘了,沙杜吉爾去了馬德里競技隊。”
“對,是這個夏天加盟過去的,而且馬德里競技爲他花了不少錢。”
“沙杜吉爾這小子曾經也是我們的重點考察對象,你應該記得吧。”
“當然記得,教練。”
“想不到他還是來了西甲聯賽,不過並不是加盟我們格拉納達隊。”
“教練,你知道那些體育傳媒怎麼形容沙杜吉爾嗎?”
“你說吧,我聽着。”
“【豪門球隊的獵物】。”
“哦?是嗎?難怪沙杜吉爾沒來我們格拉納達隊。”科博尼教練自嘲一番。
“不過我相信沙杜吉爾非常期待對戰我們格拉納達隊。”助理教練又說道。
“這個我知道,因爲我們隊裡有個【瘋子】”
“沒錯,一個【瘋子】。一個讓沙杜吉爾可敬可畏的【瘋子】。”
科博尼教練他們口中的【瘋子】卡比內正在一家西班牙餐廳裡吃着午飯,經紀人哈斯先生也在。餐桌放着一瓶香檳,並擺着西班牙燴飯,香辣肉腸,麻椒羊腿肉,盤盤都香味引鼻。可卡比內沒動,哈斯先生也沒動。
卡比內說:“我很期待對戰馬德里競技隊,真的,哈斯先生。”
哈斯先生說:“我相信那小子也很期待。”話一完,就香檳入口。
卡比內說:“沒錯,他肯定期待,但他期待的可能是:再次羞辱我。”
哈斯先生問:“哦?那你願意被他羞辱嗎?”
卡比內怪異地看着哈斯先生,問:“一年前,我們在決賽中敗在他的腳下,記得嗎?”
哈斯先生抽起香菸,說:“記得,我在現場。”
卡比內不知哪兒蹦出的自信,說:“那種局面不會有第二次。”
哈斯先生吐出菸圈,說:“該死的,看見你這樣自信,連我都開始期待你們的對決。”
哈斯先生的話剛完,卡比內的手機鈴聲響起,依舊是那首悅耳的情歌鈴聲。打來的人是威德遜,之前在埃因霍溫青年隊一起受訓的好友,一個會稱呼卡比內爲混蛋的好友。
“喂,威德遜嗎?”
“是我,混蛋。”
“有事嗎?你今天不用訓練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大~球~星!”
“我可不是什麼大球星,警告你別亂說話。”
“喲,轉了會就是不同,你現在說話已經有球星的架子了,呵呵!”
“不瘋了,說點正經事吧。”
“好的。第一,昨天我待在電視機前看了你的比賽,你根本不夠狀態,不過表現還是很驚豔。第二,恭喜你,在西班牙國王盃會對戰那小子,你麻煩大了。”
“你覺得我會懼怕這場對決嗎?”
“就是因爲你不會懼怕,所以我才覺得你麻煩大了。”
“如果你的屁話裡有玄機,那請你解釋,如果沒有,就請你停止說屁話。”
威德遜聽完,笑了起來:“好的好的。我的意思是:過分自信,會遭敗局。”
卡比內說:“沒有自信,必遭敗局。”
威德遜收起笑聲:“我和你曾經是青年隊隊友,你在賽場上的風格我太瞭解了。”
卡比內說:“我不否認你對我很瞭解,那接着呢?”
威德遜頓了頓,說:“嗯,沒有了。反正請記住我的話吧。”
卡比內說:“好的,我會記住。有空再聯繫,或者過來看我,吃住全包。”
威德遜急說:“混蛋,難道你忘了還要包下機票嗎?”
“是的!是的!我當然記得,放心吧。再聯繫吧。”
“好的,再見!”
在旁的哈斯先生也不知抽着第幾根香菸,喝着第幾杯香檳。他見卡比內放下了電話,就插上話:“我覺得威德遜那小子的提醒是有道理的,因爲我也瞭解你在球場內的風格。”
卡比內喝起香檳解起渴,說:“我知道我踢球有弱點,但也有優點,你很清楚。”
哈斯先生問:“能否簡短評價自己嗎?我是說現在。”
卡比內說:“作爲一名攻守型中場,我有積極的跑動,而且跑動範圍很大。我喜歡給出直塞,而且質量極佳。我有精準的攔截,斷球功夫一流。我有超強的比賽閱讀能力,何時傳何時前插?我一清二楚。總之我會爲球隊出盡全力,爲隊友搭橋化險,這些還不夠嗎?”
“不夠!”哈斯先生把話接得很貼。
“哪裡不夠。”卡比內問。
“你忽略了對手的能力。”哈斯先生還是把話接得很貼。
“。。。。。。嗯,你是說我很自負而且輕敵?”
“剛開始我發掘到你的時候,你這個毛病很嚴重。但在後來你在埃因霍溫升不上一線隊,這事對你造成打擊。加上後來的受傷,你這毛病也就慢慢不明顯了。可現在轉了會,傷也好了,也可以踢一線隊了。我發現你這老毛病又回來了。”哈斯先生一口氣地說道。
雖然卡比內並不是在捱罵,但他的臉上卻現出好像捱了罵的表情,更沒作任何迴應。哈斯先生把兩指夾着的香菸換了一下手,又拍拍卡比內的肩膀,說:“你的職業生涯纔剛剛開始,會有很多時間去尋找真正的自己。”
自己過分的自信,忽視對手的實力。卡比內當然知道自己的弱點,但他每次踏入綠茵作戰時,就會將這些必須要警惕的東西忘得一乾二淨。皮球在腳下滾動的節奏,雙腳在全場奔襲的畫面,直插敵區的致命直塞球,無懈可擊的完美弧線球,這一幕幕的畫面一旦溜進卡比內的腦神經,他就成了【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