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遼東李氏
遼東李氏,唐朝避禍朝鮮,明初重回遼東,發展至今,迄今兩百餘年,自始李成樑,李家威震遼東,爵位至寧遠伯;李成樑與長子李如鬆死後,李氏族長一位便落在了次子李如柏身上。
李氏大堂內,此刻坐滿了李氏的族人,李如柏落坐在主位上,看着堂中衆位弟弟子侄吵的不可開交,心中也無比的煩躁。
此次會議的主要內容便是‘回京述職’。
李如柏的幾個親弟弟年紀大的與他差不多,年紀最小的不過二十七八,他們當中除卻李如楨之外,其餘的都屬於有勇無謀之輩,李如梅早死,李成樑九個兒子現在只剩下了七個。
“二叔,去了京城可就回不來了,”李如柏的侄兒李紹寬沉聲道:“那李奇珍連上八道奏疏,言二叔驕功冒進、未遇則潰等,此去京城,怕...”
打住了,李紹寬沒接着說,他乃是早死的李如梅之子,李如梅乃是李家兄弟中的猛將,李紹寬打小也繼承了其父的勇武,但在謀略上,比之其三叔李如楨也有過之。
“李如柏也怕死啊...”陳操站在院子裡望着正在飄落的雪花,然後轉頭看着身邊的趙信道:“趙信啊,咱們的官太小了,始終要受人欺負啊。”
趙信還是第一次見陳操這種口氣和他說話,於是拱手道:“大人行事非比常人,他日定能加官進爵。”
陳操斜睨着趙信,眉毛都顫抖起來:“你在諷刺我只會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趙信頓時反應過來,訕笑道:“不敢,屬下豈敢諷刺大人,大人誤會了?”
“北國風光好,就是太冷了,”陳操嘆了聲氣,然後嘲弄道:“劉磊那廝奸詐無比,知道遼東李氏不好招惹,臨了到了就磨出血了,要休整,這狗賊啊,明顯是要整死我呀...”
趙信早就回味出味道來了,於是拱手道:“大人,李家在遼東經營這麼多年,若是叛出...”
打住不說,若是逼的急了,朝廷可能要吃大虧。
然而趙信沒有想到另一個層面,雖然薩爾滸大敗,但明朝的軍事力量加在一起足足還有一百五十多萬,朝中不管皇帝還是文武大臣,對於建奴是非常不屑的,這種思想卻一直保持到崇禎八年之前。
“他們不敢叛,現階段也不能叛變,”陳操的話不是沒有根據的,薩爾滸一戰損失的只不過是遼東明軍的精銳,大明九邊軍事重鎮還有不下八十萬精兵鎮守,即便李如柏想要叛變,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那大人,咱們現在該怎麼做?”
陳操轉頭看着趙信道:“喝酒聊天玩女人。”
“...”
李如柏邀請陳操喝酒,說白了,這纔是真正的鴻門宴,有李氏家將提議在宴會上斬殺陳操以絕後患,但被李如柏如數否決。
入得大門,繞過照壁,陳操興致勃勃的觀看四周,突然之間一把鋒利的長劍橫在了陳操的脖子邊,劍鋒距離脖子不過十幾釐米。
“好漢饒命...”
面前的女子年齡最多不過十六歲,與陳晴的年紀差不多,卻長得超過普通女子,差不多有一米七,身高比之陳操最多差一個腦袋,一臉怒意的看着陳操道:“你這狗官倒是看清楚本姑娘是男是女,哼,本姑娘沒去驛站找你麻煩,沒成想你還送上門來了,好膽識,狗官納命來。”
臥槽...
這是陳操的內心獨白,他一臉懵逼的看着長劍離開脖子,而後又以四十五度角朝着自己砍下來,雖然自身本領不弱,但不能打女人的後現代毛病以及被突然出現的劫持使得自己只會站在原地發呆,一點反應也沒有。
跟在身後的趙信見狀趕忙抽刀衝上前,準備替陳操擋住這一劍,隨後一杆長槍隨風而至,趙信的繡春刀沒擋住劍,那銀白色的長槍卻將長劍擋開。
女子虎口被震的發麻,長劍隨聲而落:“五哥,你擋着我幹嘛。”
來人沒說話,不遠處的李如柏一聲怒喝道:“你個混賬東西,陳總旗乃是京城來的欽使大人,也是你能胡作非爲的?”
李如柏快步走到陳操面前,面帶歉意道:“小女不知道欽使大人的身份,還望陳總旗莫要怪罪。”
出槍替陳操擋劍的人正是李紹寬,他將長槍遞給身後的家將,然後抱拳歉意道:“家妹年齡尚小,陳總旗切莫與她一般見識,李紹寬這裡替她給陳總旗賠不是了。”
陳操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還有些懵,只是機械的點點頭,然後在李如柏的帶領下朝着大堂走去。
大堂的酒宴在陳操喝了幾杯之後就達到了高潮,不過陳操這回聰明瞭,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敢喝醉,臉微紅,坐在他對面的李如楨便笑問道:“陳總旗此次來遼東,可知道陛下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更或者,內閣那邊有什麼處理章程嗎?”
陳操心裡明鏡兒似的,李如柏也是明末的大人物,以往論壇上總說‘說李如柏不知兵,又辱沒了李氏的風頭,說其知兵,卻也是個笑話’云云,而李如楨這廝顯然也是在陳操這裡套話而已,以便從容應對。
而李如柏最終是自殺死的,用陳操以往的話說‘這老傢伙害怕被問罪,辱沒了李家的將門名聲’於是自裁以謝天下。
所以此刻陳操頗以爲然,正聲道:“陛下什麼意思,我不清楚,內閣的意思,那也是被李奇珍這幫人給言論挾持了,即便此次薩爾滸之戰李總兵有責任,但念在故去的兩任寧遠伯面子上,也不會把李總兵給怎麼樣。”陳操說着看着李如柏,準備撒個歷史的謊:“李總兵且安心,陛下與內閣都沒有要殺李總兵的意思,但此戰損失太大,影響甚廣,言官那邊過不去,說不得也要禁閉些時日,但總歸也是安全的。”
陳操此行的重要目的是安全帶李如柏回京受審,當然騙的成分居多,劉磊的小算盤也是皆李家的手除掉陳操,所以陳操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的安全,即便是把李如柏騙到京城,那也是上面人的事情,自己事情完結之後就要回南京,李家還沒有實力在南京整自己。
想到這裡,陳操更是膽大,環顧桌上人,笑道:“諸位總兵、參將,陳操這裡實不相瞞,我家百戶大人在白塔鋪就不敢來了,他們怕你們生氣,報復在我們錦衣衛頭上,所以把聖諭給了我這個總旗,若是你們殺了我,他就跑回山海關說你們李氏造反,若是李總兵跟我回京,那麼大家皆大歡喜。”
桌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包括身後的家將們,一個個臉都紅了起來,不是醉的,而是被陳操說穿了他們的想法,陳操看在眼裡,然後收斂了笑容道:“旦請諸位放心,此次我來,聽衛中在京城兄弟的消息,陛下並不願意召回李總兵,只不過是李奇珍那幫人想要在新皇登基的這段時間找存在感,好加官進爵而已,所以李總兵被當成了靶子,內閣諸位大人迫不得已,於是請示皇上,這纔有了我來瀋陽請李總兵去京城述職的事情。”
哦...
桌上人都鬆了一口氣,包括李如柏,李成樑李如鬆死後,李如柏等活着的兄弟個個都縱情享樂,有些家傳的東西早就荒廢了,其中一個就包括血性,李如柏特別怕死,不然也不會在鴉鶻關就全軍潰敗。
陳操也鬆了一口氣,爲了使自己的話更有信服的力道,於是接着說道:“所以此次李總兵進京,最多被陛下下旨申飭而已,然後關些個時日,自然就把這件事情給揭過去了,言官也不會緊抓着不放,也不敢真的處置李總兵。”說着頗具神秘的看着桌上衆人:“畢竟寧遠伯在遼東的威名未減,遼東還離不開李家...”
嗯...有道理...
桌上人都點頭,李如柏心中大定,陳操的說的是大實話,遼東還需要他們李家幫忙鎮守,沒了李家,建州人只會越做越大。
“陳總旗一席話,令老夫茅塞頓開,”李如柏微笑着點點頭道:“來,各位,咱們一起敬陳總旗一杯...”
酒一下肚,李如柏舒暢的出了一口氣,然後道:“不就是去京城嘛,去,年一過,咱們就起程。”
陳操舉杯笑道:“李總兵大義,這裡敬大人一杯。”
李如柏及李家衆人高興,喝醉了,陳操因爲自己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也喝醉了,不過卻被留在了李府過夜。
李府在瀋陽城正中心位置,李如柏鎮瀋陽後,拓建了李氏的住宅區,光他的府邸就有三百畝之大,大到陳操半夜起來上茅房居然迷路了。
酒喝的有些多,陳操頭有些昏沉,來的時候知道,但轉身吐過之後,再回頭卻不知道哪條路是回去的路。
‘臥槽,這下怎麼辦?’陳操心裡苦逼的想着,然而李家大雖大,但東邊的住宅區是專門給客人留下的,而且還配備了朝鮮族特色----大浴池 。
陳操不知道的是,自己昏昏沉沉的沿着路一路走,走到了浴池的範圍內,大門沒關,裡面還有燈光,說明裡面有人在洗浴。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陳操一腳便踢開了一間浴池的竹門,明亮的燈光之下,霧氣氤氳,嫋嫋升起的白煙之中,兩個人四隻眼睛都瞪大看着對方,而後女子面色潮紅,雙手護住胸前,怒目看着陳操道:“你個淫賊,我要殺了你...”
“我...”
陳操語塞。
“淫賊,你還看...”
女子乃是李如柏的獨女,喚名‘李婉兒’,自小習武,即便不能用健碩形容,那也是孔武有力。
“李姑娘,實在對不住,在下並不是故意的,你家太大了,在下出門上了茅房後迷了路,才誤闖進來,還請李姑娘恕罪,在下這就退走。”
陳操的酒意從剛纔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白天還被眼前這李婉兒差點用劍砍死,這下別人洗澡闖進來,看光了別人的身體,怕是不死都要脫層皮。
陳操在身後不停傳來的怒罵聲中逃之夭夭,正好撞見也出來上茅房的趙信,兩人趕緊回去。
陳操的官比趙信大,又是欽差,自然是獨自住一個屋子,趙信住的地方離在陳操這個院子的西廂,進屋後陳操端起茶杯猛灌了一杯水,還未淡定下來,房門便被踢開,李婉兒右手持劍,左手劍指陳操,紅着怒喝道:“淫賊,今日不殺你,本姑娘誓不爲人,看劍...”
說着便挽了一個劍花,朝着陳操猛刺過來。
任何人在危急關頭的求生本能都是強烈的,更別提陳操了,李婉兒心中的陳操不過就是個紈絝錦衣衛,這種人是典型的狗仗人勢,拿人都是倚着錦衣衛的身份以及人多勢衆,真要打起來,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
顯然李婉兒便是吃了自己的虧,白天以爲陳操很好拿捏,晚上也不過如此,在被看光了身體之後,殺意更甚,也是,陳操來拿李如柏,李婉兒本就想要殺他,這下更不得了,明朝女子的貞潔觀念比之歷朝歷代還要深刻,按照這個時代的習俗,被陳操看光了的李婉兒只能嫁給陳操,別人就不可以,即便家人隱瞞,但李婉兒卻不會,想着自己也不可能隨意嫁給這個錦衣衛,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死。
陳操家世襲魏國公府家將,家中武學淵源,即便自己是個穿越戶,但這個身體本身的武藝還在,見着自己危險,身體本能便做出了防守動手,長劍襲來,陳操右手將桌子上的茶杯扔出去,左手提起屁股下的凳子猛揮過去。
李婉兒哪裡知道陳操的動作如此流暢,在茶杯飛來時還能用劍破開,但凳子襲來時,自己只有本能的拿着長劍去劈砍。
遼東大紅木所做的傢俱耐用,凳子亦是如此,長劍再鋒利,近距離被如此厚實的凳子擊中,即便劍身不斷,但也從李婉兒的手裡飛出。
驚恐的李婉兒還沒有回過神,陳操快速的從桌子邊抽出繡春刀,一個大跨步上前,猛的將繡春刀放在了李婉兒的脖子處。
‘當時那把刀距離她的脖子只有0.01公分,相信在下一秒開始,定有美妙的事情發生...’
陳操望着李婉兒,先前的殺氣已經全無,因爲李婉兒的淚水已經順着臉頰滴落在了他的刀刃之上。
陳操最怕女人哭,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李婉兒先前的殺意也全部化作了委屈,淚水如泄洪一般,哭的梨花帶雨,那委屈的眼神,看得陳操心都要化了。
氣氛凝固了至少十秒,陳操將刀一扔,猛的跪在了李婉兒的面前,痛哭道:“李小姐,是陳操的錯,陳操不該喝酒,喝酒誤事啊...”
陳操的嚎啕引來了剛剛睡下不久的趙信,趙信持刀趕到時見着陳操跪在李婉兒的面前,而李婉兒背對着他彷彿在哭泣,加上陳操的話,他好像瞬間明白了些什麼,一臉淫笑的離開,站到了院子的大門處----把風...
李婉兒被陳操這突如其來的這一舉動給整蒙圈了,仔細想來自己纔是受害者,哭的傷心的該是自己纔對,爲何會變成了他,於是哭哭啼啼道:“你什麼意思啊...”
陳操自己也憋屈,穿越來這裡被捉弄的加上這一回就是哭三回了,比自己死了親媽都要哭的很,女人哭很正常,可是一個大男人哭,那算什麼事情。
陳操卻不在乎,爲了自己的安全,哭又算什麼,給她跪下又如何,於是哭的更狠了:“李小姐,陳操悔不當初與你爹喝酒,後悔不該住在你府上啊...以致於迷路衝撞了小姐,卻也不是故意的啊...”
淚水居然將地磚都給浸溼了,可見陳操哭的多傷心,原本該哭的主角現在成了配角,李婉兒也說不出來什麼感受,止住了眼淚,停止了哭泣,然後道:“你個大丈夫頂天立地,如何能跪我一介女流。”說着便伸手去將陳操扶起。
然而陳操並不起身,接着哭道:“薩爾滸一戰,在下父親戰死於撫順關,屍骨都未收斂,在下來遼東想爲夫報仇也找不了門路,還請姑娘留陳操這一賤命,待陳操報的父仇,是殺是剮,旦請李姑娘做主。”
這個時代最注重的就是孝道,沒人會拿別人父母來開玩笑,反而對於這種情況都是同情與支持的,李婉兒也不過如此,聽聞陳操的話,頓時心生憐意,但想着自己的身子被眼前這個人給看光了,那種恨意又席捲而來,弄得她左右不是。
“你...原來還有這種事情,”李婉兒嘆了聲氣,陳操的父親戰死薩爾滸,他想要報仇,自己又不能殺他:“我李婉兒從未出過瀋陽,也不知道怎麼會惹上你這個瘟神。”說着伸手去扶陳操:“你別哭了,你一個大男子漢,跪在我面前哭成何體統,不知道的以爲我把你怎麼樣了。”
陳操就坡下驢,抹了抹眼淚,然後抱拳道:“李姑娘,陳操本非無心,但事情已出,只要姑娘願意,陳操願意娶姑娘爲妻。”
“潑賊,你還想沾便宜不成...”李婉兒登時就瞪大了眼睛。
陳操連連擺手道:“姑娘誤會了,陳操雖然看了不該看的,但也知道禮教大防,姑娘若是不願意,陳操自然守口如瓶。”
“記住你說的話。這大半夜的...”說着便撿起劍離開,臨了還罵了幾句守在院子門口的趙信幾句。
趙信見着李婉兒離開,訕笑着走進陳操的屋內,拱手道:“大人真是厲害,屬下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陳操揹着趙信正在擦拭淚痕,然後問道:“你不睡覺來我這幹嘛?”
“大人泡女人這手屬下真的是想請教一二,這李小姐白天都對大人喊打喊殺的,這大半夜大人就把她弄到牀上去了,這...”
“滾...”陳操二話不說擡腿便踢。
...
同一時間,月黑風高殺人夜,遼東鐵嶺衛城內,一羣金錢鼠尾的滿洲人正在和一名漢人說着話,韃子說的是滿語,漢人也說滿語。
“只要貝勒出兵洗劫白塔鋪,我們這邊絕對不會出兵阻攔,相反,白塔鋪那邊的所有,貝勒都可以拿走。”
正中央一位滿人年齡雖大,但精神飽滿,就是長相粗狂無比,那絡腮大鬍子環繞着整個下巴:“就是這麼簡單?”
漢人道:“就是這麼簡單。”
旁邊一名滿人看着領頭人道:“貝勒爺,漢人狡詐,李如柏那廝也不是善茬,須多加小心。”
漢人一聽就着急了:“貝勒無需擔心,而今大金兵鋒強盛,我家總兵自鴉鶻關後,便不願再與貝勒等交戰,是以決計不會出兵,實不相瞞,我瀋陽城內現在軍力不過三萬人,現今遼東大雪,我軍騎兵不多,更不可能出城與貴軍野戰。”
“你這漢人說話倒是中聽,也罷,你回去吧,不日我軍南下。”
漢人走後,先前那個勸諫的滿人便着急了,趕忙阻止道:“貝勒爺,漢狗狡詐無比,切不可輕信,建州原先那邊不就是被李成樑這麼出賣的嗎?”
“阿瑪,那人說的話,兒子仔細思考了一番,他們應該是忌憚白塔鋪那邊的明廷高官。”
絡腮鬍子滿人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道:“你怎麼知道?”
“祖父那邊傳來消息,說明廷撤換了薛國用,啓用熊廷弼,並且要追薩爾滸戰敗的責任,那李如柏在鴉鶻關被我大金幾十餘哨兵嚇成了驚弓之鳥,自己踩踏致死千餘人,實乃笑柄,如今他們派人來苦苦相勸,並且還把瀋陽城內的佈置告訴了阿瑪,想必與祖父那邊所言相同,李如柏被明廷斥責,又怕死,所以才讓我們出兵洗劫白塔鋪,自己也能撈一個便宜。”
絡腮鬍子滿人點點頭:“有道理,這樣,傳令下去,點我正藍旗麾下三個牛錄之員,本貝勒親自領軍,咱們到瀋陽城外去打打草谷,記住,一個披甲人都不要,只要我女真勇士。”
“貝勒爺萬不可大意,”先前那滿人又出來勸諫道:“萬一明狗有詐,貝勒豈可以身犯險?”
絡腮鬍子大笑着搖搖頭道:“阿布才,你不用說了,我大金字薩爾滸之後,已經是如日中天,我女真何時怕過那些明狗,他們大部分都是步卒,如何與我女真鐵騎相比?再說,若是白塔鋪真有明廷高官,擒殺之後,即便不能爲我大金所用,那也能震懾一下那些自以爲是的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