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對戰過,對明軍沒什麼畏懼心理,歷來都囂張慣了,讓他十分不理解『大明』這兩個字爲什麼對緬甸有如此巨大的殺傷力,僅僅只是聽到這兩個字,就能讓那些往日裡恭順的不要不要的傢伙們全部反水,爲什麼那些並不強悍的漢人能有那麼大的殺傷力?
他不解,他憤怒,所以他要對那些給他的國家和父親造成傷害的人發起反擊。
他的命令很快得到了落實,這一次,緬甸王子親自率兵出征,給很多勇士很大的信心,他們仰慕閔啓德的勇武,崇拜他的勇武,所以願意跟隨他一起出徵。
閔啓德對他的勇士們發表了開戰演說,他說,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國家和自己的戰士被其他人瞧不起,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居然就衰敗到了這樣的程度,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恥辱,我們的敵人不僅是那個被我們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明國,更有我們曾經的奴隸——暹羅人。
這幫賤奴,居然敢反抗身爲主人的他們,簡直是不知死活!他們這一次過去,不僅要把那些狂妄無知的明人給狠狠的打敗,還要把那些妄圖作亂的暹羅人給重新奴役一邊,要把那個不知死活的納瑞宣給殺掉,誅滅他的全家族,徹底滅亡暹羅!
“滅亡暹羅!滅亡暹羅!滅亡暹羅!滅亡暹羅!”
這樣的吼聲驚天動地,一場救國之戰就這樣被閔啓德給煽動成了以和往任何一次緬甸出兵一樣的戰爭,士兵們紛紛認爲明人和暹羅人一點都不可怕,他們是去消滅暹羅的,明人是暹羅請來的幫手,但是也沒有用,他們會把明人和暹羅人放在一起,一起殺掉。
數十年征戰的聲威,讓他們有了極強的自信心。
有自信心是好事,但是自信心太過於膨脹以至於看不清楚自己和時局,那就十分的可憐了,閔啓德似乎就遇到了這種事情,他的部下們也紛紛被他煽動的腦袋發熱,熱血上涌,分不清東南西北,但是好在緬甸內部還是有明白人的。
“大王,那些倭人您也是看到過的,之前蕭如薰把二十萬倭人殺得乾乾淨淨,倭國被他打的四分五裂,而我們連一隻一千多人的倭人都不能全部殲滅,更何況是殲滅了倭人的明軍呢?我認爲我們應該更加小心謹慎一點,不能盲目亂來把主力派出去,我們應該固守堅固的城池和險要的山地。
等明軍和暹羅軍一路來攻擊的時候,他們肯定會因爲一些矛盾出現摩擦,或者爭奪戰功戰利品還有指揮權的事情,如果我們主動打過去,那簡直就是直接過去送死,還能順便幫着他們磨合,等他們磨合完了,再打過來,我們已經沒有抵抗的餘力了!大王,請一定要慎重考慮啊!”
說這話的是從莽應裡的爺爺時代就跟隨着他們家族一路走來的老元勳,真正的元老,和莽應裡的爺爺一起出生入死,幫着莽應裡的老爹打下大片土地,到了他的時代,老元勳榮譽退休,在另外一些地方幫助莽應裡,八十多歲了還活着,莽應裡十分尊重他,也很信任他。
但是他這一次提出的建議有點挫傷了莽應裡的自尊心。
他一直都把莽應裡看作自己的子侄一樣教導保護,希望看到莽應裡成長爲真正的雄主,但是看到莽應裡的發展有點跑偏的時候,他也是擔憂過的,可是舉國上下都支持莽應裡,他也就沒說什麼,等到現在危機頻發,政權搖搖欲墜,不忍心看着自己拼搏下來的土地落入他人的手中,很久沒有公開發表意見的老人再次出山了。
他很敏銳的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儘管他已經八十歲了,但是他的思維卻比一些年輕人還要靈敏,他提出了本該是非常正確的很有可能拖垮明軍和暹羅聯軍的建議,但是卻因爲一些話語刺激到了莽應裡,被莽應裡強硬的拒絕了。
“不管怎樣,我是在戰鬥中成長到現在的,閔啓德也是在戰鬥中成長的,我們不知道什麼叫做防守,我們只知道進攻!”
莽應裡強硬的拒絕了這位老元勳的建議,並且不再見他,老元勳住着手杖追了好久,氣喘吁吁的差點死掉也沒有追上莽應裡讓他收回成命,只能回到家裡面對着莽應龍和他爹的牌位使勁兒的哭。
但是再哭也沒有用,閔啓德還是帶着十萬大軍出發了,一路朝着泰緬邊境而去,要打暹羅一個措手不及,讓明國的漢人見識一下我們緬甸武士的勇武,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的強悍!
看着遠去的部隊,莽應裡的心裡並不安穩,老元勳的話不是沒有讓他意動,實在是話說得不好聽,他不願意接受,但是他自己也不是沒有自己的考量,出戰之前,他也向自己的葡萄牙軍事顧問詢問過這場戰爭的勝負可能性,葡萄牙軍事顧問拍着胸脯對他說沒問題,他手下的火槍隊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潰敵人。
莽應裡並不安心,火槍隊只是他十萬軍隊的組成裡非常微小的一支,並不能算制勝法寶,只能說是錦上添花,而且一旦打仗的時候下雨就大事不好了,火器根本用不起來,還是要靠肉搏戰才能取勝,大家拼的是勇武和戰鬥意志,不是你的火槍隊。
但是莽應裡迫切的需要支持的意見來安慰他,這個支持的意見給了他很大的安慰,促成了此戰,所以他儘管本能的認爲有很大的問題在裡面,卻不願意細細的去考究,去找尋原因。
他寧願相信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也必須要相信自己的選擇是對的,並且無條件的支持主戰的閔啓德,自己的王位到底還是要傳給他的。
只是,莽應裡多少有點手忙腳亂手足無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