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璟將女人疑惑的表情看在眼裡,心中不由冷嗤——
這種報紙,陸徵早八百年前就上膩了,好嗎?
要知道,當年雷神率領華夏特種部隊在全球反恐軍演中,打敗m國、y國等強勁對手,斬獲第一名的佳績。
那也是近三十年來,華夏拿到的最高規格的軍事獎項。
陸徵歸國之後,三大機關報刊競相採訪,還曾爲他闢出獨立版面進行報道,可這狗小子作天作地,愣是不肯露臉。
理由很充分——
“作爲特種兵,暴露在陽光下就等於把自己置身於刀槍火炮之中,所以,我將無條件服從《特種兵保密條例》——拒絕任何形式、任何理由的採訪。”義正辭嚴。
最後,誰也拿他沒辦法,只好草草拍了幾張背影了事。
陸徵拿到照片之後,仍然覺得不滿意。
“我說,陸徵,陸同志,陸大隊長,你到底要怎麼着?”老上司被他氣得直跳腳。
“重拍,用大光圈。”但虛化的不是背景,而是他自己。
所以,那期的三大機關報主版面上,同時出現了一張模糊到極點的背影照。
事實證明,陸徵的考量不無道理。
那段時間曾有境外不明勢力計劃除掉陸徵,卻苦於不知其貌,便想着從軍方內部刊物入手,結果非但沒能得知有用信息,反遭軍方察覺,順藤摸瓜揪出幾個“賣國賊”!
饒是見慣風風雨雨的老領導們也不由後怕,拍着陸徵肩膀,誇他有先見之明,並且承諾從今往後不會再讓那些報刊打擾到他。
換言之,陸徵在是否接受採訪這件事上,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他若拒絕,就算總軍區的老領導也不能勉強,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女記者?
向影心咬脣,直勾勾盯着陸徵,眼底逐漸積聚起水光,好似下一秒便將潸然淚下。
不過是個小兵,拽什麼?
可轉念一想,他應該不知道登上《軍事週報》意味着什麼吧?
不然,怎麼會拒絕?
“你不用害羞,我只想問幾個問題,再拍幾張照片,你配合我完成工作,我讓你出名,從此在部隊走得順利穩當,如何?”
循循善誘,曉之以理。
如果坐在這裡的人並非陸徵,而是一個急功近利的年輕士兵,恐怕早就遂了她的願,屁顛顛兒答應接受採訪。
可惜,向影心運氣不好,註定碰壁——
只聽一聲輕嗤乍響,陸徵表情冷淡,“出名?”
“對!只要上了《軍事週報》頭版頭條,整個軍區都會認識、並且佩服你。”向影心以爲他想通了,愈發賣力投放誘餌,“到那個時候,你就成了班裡的標兵,前途無量。”
“是嗎?”陸徵冷笑,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向影心被那個眼神凍得渾身哆嗦。
某一瞬間,彷彿置身黑暗的冰窖,沒有溫度,也看不到出路。
“原來‘標兵’這麼好當,只需要接受一個採訪就行了?”嘲諷的語氣,眉心蹙成一個小疙瘩。
熟悉陸徵的人就會知道,這是他即將動怒的表現。
向影心卻覺得他被自己說動了,當即面露七分笑,點頭:“對啊,接受採訪就行了。”
竟然是把陸徵當三歲小孩兒忽悠。
向影心想的卻是,採訪之後該怎麼運作,如何將陸徵包裝成英雄,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點戰績成果什麼的,或者拿過什麼獎,獲得過幾等功勳。
在她的報道下,再動用家裡的關係,打好招呼,相信年終評比的時候一定能拿下“標兵”稱號!
腦海裡有了具體計劃,向影心對此十拿九穩,因而笑得愈發自信。
哐當——
“簡直荒謬!”陸徵拍桌而起,眼神凜然如刀,刮肉一樣刺激着女人的神經。
向影心也有點生氣了,她好聲好氣遊說半天,結果對方卻是這種表現。
若非看他長得帥,形象好,她纔不受這份窩囊氣!
深呼吸,壓下胸口翻涌的怒火,女人還在試圖勸說:“去年總軍區評選出來的標兵,之前都上過《軍事週報》,你不信的話可以去查……”
“住口!”一聲冷吒,獨屬於雷神的凌厲氣勢瞬間爆開。
向影心後退兩步,一臉驚恐地注視着他:“你……”
小腿發軟,嘴脣哆嗦。
時璟冷笑,暗罵“活該”!
他就沒見過這麼蠢的女人,那些話隨便拎出一句來,都夠讓她以及背後的誰誰喝上一壺。
明明知道身份特殊,就該低調行事,更何況這還是在閃電旅的地盤,她居然還敢囂張至此,真以爲部隊是她家開的?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換做時璟只怕也要送她一句“荒謬”,遑論眼裡揉不進沙子的雷神?
跟向影心同來的男記者姓丁,單名一個“啓”字。
從進門開始,他就一直關注着陸徵,總覺得那張臉在什麼地方見過,似曾相識。
由於想得太入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向影心已經闖下大禍,連補救的可能都被她給作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