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周文傑看了寧若嵐一眼,雙眸中終於恢復了一絲暖和氣,人前那種溫潤如玉的樣子又慢慢的回來了。
“嗯。”寧若嵐乖巧的點點頭,乖巧的納了個萬福,這才轉身離開了。
直到走出了恆王府,寧若嵐袖袍下那雙緊握成拳的手才漸漸的鬆開了,心裡也終於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腦海裡浮現出的,都是周文傑剛剛那般陰冷無情的模樣。
一隻手輕輕放在胸口,閉目沉神。
好一會兒,寧若嵐這才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
這個結果明明就是她所期待的,可是那樣的周文傑卻也讓她十分的害怕。
難道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難道他根本就沒有忘記或是忽略了林浣清已有身孕的事實?
又或許……
他根本就不在乎林浣清腹中的孩子,他根本就是用林浣清來敲打自己,若是自己敢對林浣溪動手的話,恐怕下場會更加的慘烈。
畢竟,爲了林浣溪,他連自己的骨肉都可以不顧。
想到這裡,寧若嵐的身子越發的冰冷起來。
但願,但願只是自己想多了。
“王爺,寧大小姐已經上車離開了。”青冥垂手站在周文傑的身後。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她應該知道本王的底線在哪裡了……”周文傑坐在書案前,手裡捧着一本書,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那……”青冥語氣停頓了一下,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剛剛府裡的婆子已經確認過了,王妃確實已經小產了,這會兒還在昏迷不醒,恐怕……”
“本王已經休了她,注意你的稱呼。”周文傑擡起頭,淡淡的掃過青冥。
“屬下謹記。”青冥忙的拱手說道:“屬下的意思是,她再怎麼樣也是安建候府的二小姐,而且除夕那天太后娘娘還賞賜了很多的東西,並兩個嬤嬤,屬下是怕太后娘娘那裡不好交代……”
“有什麼不好交代的。”周文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這個時候的湖水,一定很冷吧……”
“屬下明白。”青冥微微垂下頭,額前的髮絲遮住了雙眸。
他從小就跟在周文傑的身邊,算是最瞭解周文傑的人,可饒是如此,他也沒想到周文傑居然會無視林浣清腹中的孩子。
虎毒尚且還不食子呢。
“她畢竟與本王是夫妻一場,本王現在或許應該去瞧瞧她……”周文傑突然放下手中的書卷站起身來,脣邊勾起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容:“就當是見她最後一面了。”
殘破四處露風的屋子裡,林浣清蜷縮在黴溼的褥子上,纖細的身子上只搭了一條几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薄被,整個人蜷在那裡不住的瑟縮着,一雙眸子緊閉着,小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王爺……”菱花驚恐的跪在周文傑的面前,身子趴俯的很低。
“還沒醒嗎?”周文傑聞着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兒,忍不住的擰了擰眉頭。
這種味道,可真是難聞。
“回王爺的話,林氏還沒醒。”菱花倒是個聰明的,歷經那一番變故之後,連稱呼都知道改了。
“倒是個伶俐的。”周文傑讚許的點點頭:“你起來吧……”
“多謝王爺……”菱花戰戰兢兢的起身,甚至都不敢擡手去擦一下額頭上的汗滴。
“把她叫醒,本王有話要說……”周文傑對着菱花說道。
菱花便立馬上前,用力的推了推林浣清,一邊推一邊喊道:“林氏,快起來……”
可是任憑菱花怎麼叫,林浣清都是緊閉着雙眸,沒有絲毫要清醒的樣子。
菱花不由的回頭看了周文傑一眼,卻正好看到周文傑已經不耐的擰起了眉頭。
菱花心下一哆嗦,當下便小跑到一旁的銅盆前,半盆冰冷的水就那樣狠狠的潑在了林浣清的身上。
林浣清被冷水一激,整個人又瑟縮了一下,掛着水珠兒的眼睫毛抖了抖,蒼白的嘴脣中不斷的喃喃道:“冷……”
“林氏,王爺來了,還不趕緊起來拜見……”菱花見她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周文傑的責罵,心中便已經又通透了幾分,當下便用力的拖着林浣清的胳膊,將她從牀上拖了下來。
林浣清被這樣一折騰,身上的裙子又紅了幾分,但是整個人也醒了過來。
“王爺……”虛弱到極點的聲音,彷彿隨時隨地都會斷氣一樣:“王爺,我錯了,求王爺饒過我吧……”
林浣清並不是傻子,她不相信周文傑會忘記她懷有身孕的事情,而且她現在的居住壞境也足以說明了周文傑的態度。
她現在只想保住一條命,她不想死……
因爲,只有活着纔有機會。
“林浣清,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周文傑問道。
“我不該,不該因爲,因爲嫉妒就派人去刺殺大姐……”林浣清每說幾個字,就會停下喘息一會兒:“而且,我以後,以後再也不敢了,求王爺饒,饒了我吧,我願意爲王爺,爲王爺做牛做馬……”
“想聽聽本王原本的打算嗎?”周文傑俯視着林浣清,眸底帶着幾分陰狠。
林浣清下意識的點點頭。
“其實,本王並不喜歡林浣溪,本王看中的只是她命定‘鳳後’的身份,等到本王將來承繼的大統,本王是真的打算立你腹中的孩子爲太子的,也是真的打算讓你做皇后的……”周文傑一字一句的,說得十分緩慢,可是聽到林浣清的耳中,卻是如同黃鐘大呂一般。
“你,你說什麼?”林浣清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本王說,本王是真的打算在承繼大統之後履行對你的承諾,可是,你卻太讓本王失望了……”周文傑重複說道。
“王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林浣清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個不停:“求求王爺,求王爺饒了我吧,求……”
“饒了你?現在本王又爲什麼要饒了你?就算是真的饒了你,你腹中也已經沒有了本王的骨肉,那句承諾也根本無法兌現了。”周文傑輕輕的一笑,目光中帶着幾分輕蔑:“你剛剛不是說,願意爲本王做牛做馬嗎?”
林浣清用力的點點頭。
哪怕是隻做一個罪妾,自己也要保住性命。
“可是,本王不需要牛馬。”說到這裡,周文傑的聲音陡然變的冰冷殘酷起來:“不如,你再幫王爺做最後一件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