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與沈老太爺關在房間裡‘密談’的時候,夏侯容止則被‘請’到了花廳,被迫與緋雪兩位哥哥同處一室。若只是平淡而又親切地喝喝茶聊聊天倒也無妨,只是這二位公子,似乎對他偷偷拐走他們沈家的‘寶貝’很是不爽,表情陰沉,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總是帶着一絲嚴苛的審視。
在他二人的‘夾擊’下,夏侯容止自始至終卻都一副雲淡風輕的神色,對於他們眼中滲透出的莫名敵意也絲毫不以爲忤。他見了長輩會緊張,那是出於對長輩的尊重。可是平輩之間,所謂‘緊張’則大可不必。何況,他也沒覺得自己娶雪兒是做錯了,又何須自責心虛?
他越表現出若此般泰然自若的樣子,就讓沈少煊沈少澤兩個人越是心存不滿。
“有件事我十分不解:你娶我表妹,卻爲何不傳來消息與我們?緋雪是我們何等珍視的小妹,卻連她成親了都絲毫不知情,這像話嗎?”沈少煊作爲‘大哥’,率先發難,語氣可是一點也不客氣。
早知他們會在這上面做文章,夏侯容止輕擡鳳目,語氣淡然,聲音清淺:“這件事是我有欠考慮,一會兒會親自向外祖和兩位舅父賠不是。”
“你——”
沈少煊不成想,他竟這麼輕易就承認了‘錯誤’。就像是自己狠狠出了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實在沒什麼意思。再聽他口口聲聲說要向祖父和父親他們去賠禮認錯,卻是分毫也沒將他與少澤放在眼裡,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正待發作之時,卻冷不防看見緋雪表妹蓮步輕移地走入花廳。於是,到嘴邊的話又生生給嚥了回去。總不能叫表妹以爲他們是在欺負‘妹夫’……
同樣見到了緋雪走進來,夏侯容止站起即迎上前去。
讓沈家兩位公子大跌眼鏡的是,他們的小表妹竟毫不在意有他二人‘旁觀’,就那麼大咧咧地投入了夫君懷抱。
沈少煊有些不自然地乾咳一聲,與二弟相互使了個眼色,雙雙悄然而去,留下足夠的空間給這對小夫妻去‘你儂我儂’。
“怎麼了?”
夏侯容止摟住緋雪,輕聲問着。沈家兩位公子只道緋雪此舉意爲‘撒嬌’,畢竟兩人還處在新婚,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但他卻心知肚明,雪兒會這麼做,必然是心裡難過了。
緋雪並不言語,儘管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一時之間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倒不是她不知如何講述那麼長的一段故事,而是她不知該用什麼角度去講述這樣一段故事。故事裡的樓月蒼是她親外祖父,可於她而言,卻又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存在。她的心很亂很亂,該怎樣去消化這樣一段故事還有突如其來的‘身世’。如果說這段故事有什麼地方是令她欣喜的,便是隻有‘墨鳶’了。難怪,她初見墨鳶姐姐就覺十分親切投緣,卻原來,她們是有着血緣關係的表姐妹!
想到墨鳶,緋雪猛然想起一件事來,從夏侯容止懷中撤出,她居然掄起拳頭就砸向他胸口。
夏侯容止先是一怔,而後將她的拳頭包裹在溫熱的手心。她這幾拳打在他身上只是不痛不癢,可他卻是生怕她會打痛了自己的手。不解地微微蹙起眉峰,正要問她爲何打他,緋雪已搶先一步開口,語氣透着一絲怨懟:“定王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若不是從外祖那裡得知,她還依然矇在鼓裡。
夏侯容止恍然了悟,原是爲着這事。
“我知道你不想我擔心,所以纔將定王一事隱下。可是夫君,這件事非同小可,你真不該瞞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