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何事如此驚慌?”
聽到皇上發問,蕭貴妃微微扯了下嘴脣勉強彎起一個弧度,努力裝出泰然自若的樣子,故作輕鬆的表情卻十分牽強。尚不等她開口,倒是她身旁的宮女率先跪地回起話來:“回皇上話,奴婢方纔奉貴妃娘娘之命去庫房取那七彩寶瓶來。誰知……誰知發現寶瓶不見了。”
“多嘴!”蕭貴妃怒聲斥道,“不看看今日什麼場合,也敢在這裡大放厥詞,擾了皇上飲宴的興致,你擔待得起嗎?”
宮女一聽,當即露出誠惶誠恐的神色,一邊惶恐的叩頭一面疊聲說着:“奴婢罪該萬死,求皇上恕奴婢之罪。”
景帝擰着眉宇,雖有不快,終歸念及是蕭貴妃身邊的人,又是在除夕之夜,這麼多女眷也實在見不得血腥,姑且饒了這碎嘴的宮女一命。只他既已知道了這件事,就不能坐視不理,“愛妃宮中丟的寶瓶可是朕上個月賞給你的,北蠻部族進貢之物?”
“回皇上,正是!”蕭貴妃隱隱顯露出一抹憂色。那七彩寶瓶極其珍貴,在日光下可折射出七種顏色,七彩寶瓶之名故由此而來。皇上念及她協理六宮之辛勞,纔將如此貴重的寶瓶恩賜與她。可是現在,寶瓶卻不見了。這當如何是好?
“皇上,奴婢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剛被責斥多嘴的宮女似乎並未自省,再度開口,略顯踟躕的樣子到底存了幾分忌憚。
“說!”
宮女走到殿前跪下,恭謹地垂頭說道:“奴婢日前曾留意到惜花宮的宮女夏竹鬼鬼祟祟地用布包裹一物,於天黑之時偷溜出惜花宮。奴婢斗膽,說不定寶瓶被盜一事與她攸關。”
“哦?宮女夏竹何在?傳她上殿!”
很快,宮女夏竹就在傳旨太監的引領下走入大殿。低着頭微彎着上半身,她一路小碎步地來到殿內正中,跪地向九五之尊行五體投地式的叩拜大禮:“奴婢夏竹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夏竹,朕且問你,你可曾監守自盜?”
景帝的話問得倒直白,絲毫的委婉也不曾有。
夏竹聞之一驚,臉上血色迅速褪去,僵硬得跪在那兒,一時間不知當作何迴應。
“朕問你話呢,啞巴了不成?”
景帝的聲音陡然冷厲,驚得夏竹身子冷不防一個激靈,如秋風落葉般,簌簌發抖。
“奴、奴婢不曾。”
“你可知欺君之罪的下場?到時候死的可不止你一個,是會禍連全家的。”
聽到這裡,夏竹再也裝不出與己無關的無辜與泰然,眼睛一紅,拼命把頭往地上磕,“奴婢有罪,不該貪圖一時之財犯下大錯。求皇上處置了奴婢,饒了奴婢家人吧。”
“這麼說,七彩寶瓶果然是你偷的?”
夏竹咬了下嘴脣,期間偷瞄了蕭貴妃一眼,蕭貴妃臉上雖無任何表情,然那平靜的眸光卻無端令她感覺到不寒而慄。跟在蕭貴妃身邊幾年,這位貴妃娘娘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如果不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她的家人真可能就……
想到此,夏竹再不猶豫,果決地點點頭:“是,寶瓶是奴婢偷的。”
“可有無人指使你?”景帝又問。
夏竹偷偷覷了坐於景帝右手側的蘇淺離一眼,雖未明說,然就是這一個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已經將蘇淺離出賣。
蘇淺離仍只是笑,笑得溫和淺淡,讓人半分也揣測不出她此時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