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長春宮夜宴
所謂除夕夜宴,顧名思義,唯有皇帝的‘家人’纔可參加。皇子公主自不必說,以皇后爲首的後宮嬪妃也都多數到場,其中葉皇后作爲中宮之首,理當佔據着皇上左手邊的鳳位。按照往常慣例,另一面應坐着太后。只太后鳳體抱恙,空下來的位子理當由後宮中位分僅次於皇后的嬪妃佔據,也就是蕭貴妃。衆人確都是這麼以爲的,然而……
蕭貴妃坐在皇上身邊與他相談甚歡的蘇淺離,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憤恨之色。皇上居然讓那個賤人坐在身邊,豈非當衆打她的臉?就算那賤人如今再得寵,也終究不過只是個昭儀,如何能做得皇上身邊的位置?皇上卻偏偏就給了她這等榮寵。
哼,蘇淺離,敢與本宮相較高下,就要看看你是否有這個能耐了。
想着,蕭貴妃給侍立於左手邊的心腹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略點了下頭,四下看看,見無人注意她便悄然退出了大殿。
與此同時,除夕夜宴正在進行。依循往例,先有精通音律的妃嬪彈琴助興,然後再由宮中舞姬獻舞。只是看着那大同小異的舞蹈,景帝到底有些興致缺缺,眼中隱露不耐之色。
捕捉到這一點的蕭貴妃適時開腔,帶着三分無懈可擊的完美笑顏,盈盈笑道:“每年宮宴都是循例進行,臣妾瞧着着實有些乏味。”這話既說中了皇上的心事,又不經意間影射了操持宮宴事宜的葉皇后‘了無新意’,真可謂一石二鳥。
景帝聽罷露出幾分興味之色:“愛妃如此說,莫非你有好主意?”
“臣妾能想到的只是些尋常的把戲,說出來恐叫皇上笑話。”蕭貴妃臉上笑意不減,端的是以退爲進,欲擒故縱。
“不妨。說來聽聽!”
看着殿上舞姬們旋轉起舞,早已是乏味可陳,景帝便對蕭貴妃的‘點子’更多了些興致。
“臣妾聽聞尋常百姓家年夜歡聚都會行酒令、猜謎,雖說是些難登大雅之堂的小把戲,但貴在一家人和樂融融,皇上以爲如何?”
景帝略作沉吟。行酒令,猜謎?的確是些登不上臺面的小把戲。不過蕭貴妃也說了,貴在一家人其樂融融,且一試又何妨?
“好,我們就來行酒令。”
蕭貴妃聞之心中竊喜,面上卻分毫不顯,只做溫婉狀盈盈淺笑地附應道:“既要行酒令,沒個獎賞恐難引人興致。臣妾斗膽,想拿皇上前陣子賞賜下來的七彩寶瓶借花獻佛,拿來賞與今晚最有才情之人。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好!愛妃慷慨大度,那朕也不能作壁上觀。來呀,去庫房尋些好玩意出來,作爲行酒令的獎賞!”
皇上與蕭貴妃一來一去地說着,葉皇后坐在旁邊卻是半句話也插不進來,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死敵蕭貴妃又在皇上面前出盡了風頭,暗自飲恨。
另一邊,蘇淺離端起酒盞,假借飲酒的動作巧妙遮掩住嘴角浮起的一絲詭笑。這就要出手了?且來看看最後鹿死誰手吧……
蕭貴妃吩咐了宮女去取七彩寶瓶。沒一會兒,宮女回來了,卻是空着手,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附在蕭貴妃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只見蕭貴妃聽後,臉色驟然一變,瞬間有些失態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只這一站,長袖不經意間掃了酒盞摔地,發出叮噹一聲脆響。蕭貴妃再想掩飾已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