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圈圈日報的記者。關於昨天早間新聞當中提及的陳年蛋黃月餅事件,不知道貴公司會有什麼樣的解釋呢。”
“首先,我必須要糾正你一點,昨天新聞當中所提及到的產品,口頭描述應該是‘陳年蛋黃作爲餡料所製成的月餅’。對於此,我替該客戶感到惋惜和同情。此外,我還必須要糾正第二點。關於利用‘陳年變質蛋黃’作爲月餅餡料一事,身爲德源食品的董事長,我想我很有必要在公衆面前討要一個公道,並且澄清一個事實:德源食品,從來都不會,也絕對不曾將任何變質的‘陳年蛋黃’加入到我們德源食品的任何一條生產鏈中。”
“可是那位阿姨的確買到了你們德源包裝的劣質月餅啊。”
“對於此,我想應該是個誤會。首先,我們德源今年,到目前爲止,一個蛋黃餡料的月餅都不曾出產。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在世面上出現所謂的‘陳年蛋黃’月餅。第二,每一位購買德源食品的客戶,我們都會在收銀的時候附贈一張德源食品認證的購買清單小票。如果該客戶當真是在我德源食品所開設的銷售點購買到的劣質月餅,我歡迎她前來與我對質,並且,可以和市裡衛生總局的領導們一起檢查我們德源食品的任何一條生產線。”
“會不會有可能是你們已經在昨天,或者說是在新聞發佈會召開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妥善的處理和安置?”
“記者同志,我想,如果有證據,今天就應該會有許多的客戶拿着劣質的蛋黃月餅來讓我們德源負責。但事實上,除了電視上出現的那位客戶,沒有任何一個人來指證我們,說我們的月餅有問題——因爲真正的原因就是,我們今年,一個蛋黃月餅都沒有生產過,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拿到我們德源認證的清單小票,上面還寫着今年的某月某日購買過蛋黃月餅。”
“對不起,我是叉叉時報的記者。您剛纔有提到,今年都不曾出產任何蛋黃類的月餅,敢問,昨天的那一條新聞,是貴公司刻意的炒作嗎?”
“我想,沒有人會拿自己公司的聲譽來開玩笑。更何況,我們還是一間食品公司。我想,我們誰都不敢以身試法,想要違背《中華人民共和國食品安全法》一併其它相關的法律法規。”
“那麼請問,這件事情,會不會是有人蓄意報復,想要藉此打擊貴公司呢?”
“我想我是一個本分的守法公民,沒有得罪過
什麼人。而至於我公司的其他員工,我相信亦如是。”
“那,會不會是某個同樣生產月餅的公司栽贓嫁禍呢?”
“對不起。沒有證據的事情,我想我們都不應該這樣推斷。”
“根據我調查瞭解到的事情,欣悅公司曾經向貴公司銷售過一批蛋黃。既然貴公司有購買這一批蛋黃,爲何今年卻不曾出產蛋黃月餅呢?如果不曾製作蛋黃月餅,那麼這一批蛋黃又在什麼地方。爲什麼,它們都沒有被投入使用?還是說,這一批蛋黃,的確是有質量問題的?”
爸爸沉吟了一陣,終究還是輕嘆一聲,挺直腰板。“蛋黃在我公司的倉庫裡面。”
“那麼請問,這批蛋黃是否當真是有問題的?”
冰冷的言語像鋒利的匕首行走在虛空之間。那些人,他們擺明了是有目的而來。可是,爸爸……
“是的,蛋黃的確有問題。正因爲有問題,所以我們德源才決定今年都不做蛋黃月餅。”緩緩,竟是長嘆,心衰力竭。
“那麼,是欣悅公司有意將陳年的變質蛋黃出售給了貴公司嗎?傳聞,您和欣悅公司的董事長是多年的好友,更是曾經的戰友。”
“我想其中,應該只是一些誤會。我和欣悅公司的白董事長的確是多年的好友,戰友。我想,可能是今年需求的蛋黃比往年多,供不應求,所以纔會……”
“這麼說,他們的確是故意將變質的蛋黃作爲供給了?請問,您對白董事長這種行爲有什麼看法?你們是準備私下解決,還是要對簿公堂?”
話題,似乎就這樣開始陷入僵局。
無論爸爸他做好了什麼樣的打算,今天的局面,他都無法避開:如果他一開始就承認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蛋黃月餅也是我們所生產,那麼,我們就會被人徹底打垮,一輩子擡不起頭。可是爸爸,他終究要肩負起我們一家人,還有那些在廠裡辛勞的人們。所以,不是我們做的,我們就不能認。可是,他怎麼樣都不曾料到,記者,早就已經堵住了最後的出口。他們分明有備而來,一定要在這個地方讓爸爸當着他們的面徹徹底底和欣悅公司,和欣悅公司的白董事長絕交——無論是哪一條路,出口都是深淵,陷阱。我只能夠說,如果是前者,我們就不會再有生存之地,如果是後者,我們來年的原料供應也只會陷入僵局。
到底,算計的人是誰呢?他分明就是想要置我
們德源於死地!
而爸爸,他站在那裡,孤軍奮戰。
不,我要去幫他,無論如何,他不是一個人!
“抱歉,打攪各位。”
可是,不及我出口,一旁的寶寶已經走了出去。他高亢的聲音一瞬間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今天的新聞發佈會,我想應該可以就到這裡了。關於德源公司所收到的蛋黃是好是壞,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次並沒有任何人因爲原料的供應問題而誤食變質的蛋黃月餅。不論是什麼人嫁禍,或者另有其它動機,德源人,問心無愧!”
“請問你是……”
視線,焦點,通通匯聚在他的臉上。可他卻依舊安寧,平靜,彷彿天生就是個可以站在這裡的新聞發言人。
“皇甫喬飛。”
“皇甫……”有人,似乎被這個名字所震撼。“敢問,你是皇甫集團的……”
“我是皇甫家族的二公子。不過同時,我還是德源公司董事長千金的男朋友。關於德源的一切,我想皇甫公司,會比各位記者瞭解的更加全面,而且透徹。”
“請問,皇甫集團是有意要收購德源食品嗎?德源公司,並不是一家很大的公司。難道……”
“我想,能夠合作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德源公司的產品值得信任,同時這裡的人們也值得我們所相信。皇甫集團,如果真的會和德源食品有聯姻的好消息,自然,會在第一時間通知各位媒體朋友。敢問,還有其它的問題嗎?”
他站在那裡,喧賓奪主。
他風度翩翩,彬彬有禮。
他拯救了我們,拯救了爸爸。可是德源,難道當真就要被皇甫給……
“你到底什麼意思。”當然,我不會在記者會上問他。
“什麼什麼意思啊。”
“你什麼時候和我說過皇甫集團要收購我們德源了。還有,剛纔那裡是有攝像機的。你今天說的這些話通通都會上電視的!本來我們兩個就只是假裝男女朋友。可是現在……”
現在,現在……
現在我需要面對的,是我的父親,母親。他們一定疑惑,我身邊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來歷,他們更加詫異,怎麼他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要把他們十幾年的心血給轉賣他人。
我不是,我沒有。可是,誰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