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空,今天沒什麼好菜,你就將就着吃了吧!”那道十分熟悉但卻又蒼老無比的聲音劃過亂刃的耳邊。
“爺爺!”亂刃怔了怔,又突然回頭喊道。
亂刃發現在正坐在那張陪了他十五年的木牀,一動起來“咯吱咯吱”地響,然後他又看看周圍的事物,這間房子很大,兩張木牀,一張木桌,還有幾把竹椅,還有一個存放衣物的衣櫃之外,再也沒有其它多餘的東西了,將這間也算有些大的房子顯得空蕩蕩的。
倏然回頭一看,映入眼簾的便是老爺爺那飽經滄桑卻又和藹可親的老臉,臉上的道道皺紋彷彿是被刀刻的一般,但是卻讓亂刃感覺到十分親切。
“爺爺······”熱淚頓時涌出了眼眶,亂刃沒想到過了十五年之久,他還能再次見到這位看着他長大的老爺爺,養育之恩,今生難報。
雖然亂刃的實際年齡已經算是三十歲了,但是他的心依舊停留在那美好的十五歲。
“哈哈,雲空小子,我楚彥又來了!”楚彥那十分欠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緊隨着的是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顧逸?”亂刃對着那扇破舊的木門輕聲問道。
“爺爺!我去開門!”亂刃踢開被子,翻身下牀,穿好拖鞋便搶在老人的前面衝過去開門。
老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沒有說出來,也只好笑着搖了搖頭。
“咯吱”
亂刃還未到木門處,木門就被人輕輕推開了。
此時出現在亂刃眼前的又是一張熟悉的面孔,顧逸!
怎麼回事?自己不是已經回去了嗎?怎麼顧逸還是顧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亂刃的腦中泛起了起無數個疑問,讓亂刃的腦袋一時接受不了,眉頭微微一皺,然後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靠在一旁的牆壁上。
“雲空!你怎麼了?”楚彥急忙丟下手中的東西,上去扶住亂刃,找一把椅子讓亂刃坐下。
“雲空?對了,我叫做雲空?”亂刃感覺到自己的頭忽然變得很疼,但他還忍住了疼痛,皺着眉頭,等着顧逸,好吧,等着楚彥回答他的問題。
“唉,孩子,你的**病又犯了!這位是楚彥小友,是你唯一一個朋友!”老子佝僂着身子,嘆了口氣,指了指那位極像顧逸,或者說根本就是顧逸,但是他卻自稱是楚彥的傢伙說道,還特地強調“朋友”二字。
朋友?唯一一個朋友?
楚彥朝他笑了笑,這樣的笑容彷彿在哪裡見過,但這時卻又想不起來,只是隱隱約約還記得楚彥這個名字是在他和顧逸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提起過,顧逸這是偉大的顧逸的前世的名字,其它的他便再也沒有問過了。
眼前這位少年一臉人畜無害,時時刻刻都帶着笑容,一頭整潔而又烏黑的短髮,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圓領T恤,上面沒有任何圖案,讓人覺得十分單調。
“雲空啊,等下要說的那些話你也許會不怎麼相信,但是現在還是要跟你說個明白!”老人頓了頓,而後摸着亂刃的小腦瓜子,和藹地說道:“你現在的魂魄其實並不完整,三魂七魄已失兩魂六魄,是極爲罕見的‘離魂症’!這離魂症大多由於驚嚇過度或着傷及腦部而引起,而你的腦部卻一點外傷也沒有,所以你是因爲驚嚇過度,纔會被嚇走了兩魂六魄的!”
“唉,這都怪我,上次經過趙家村的亂墳崗沒有看住你,你這傢伙說去小便,媽的,結果我等了半個小時你還不回來,無奈之下我只好去找你,沒想到那個亂墳崗居然如此之大,我見一個人找你這傢伙可能會連我自己都搭進去,然後我就回來找寒羽爺爺一起去找你,在那裡留下無數個記號以防迷路,最後找了一天一夜纔在一顆超大的大樹後面找到了你!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昏迷過去了,身上卻完好無損,後來還是我將你揹回來的呢!不過也是真奇怪的了,亂墳崗的內部怎麼會長着一棵這麼粗大的桃樹啊?”楚彥說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靠,就這樣子啊?亂刃哭笑不得,沒想到這樣就會得了那個什麼離魂症。
“所以你現在隨時都有可能再次昏迷過去,等你醒來的時候又會將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忘記,但是你在失蹤之前的全部記憶你都不會忘記,只是忘記在你失蹤後的那些事情,不過別害怕,我們會一直陪着你的,一定會治好你的‘離魂症’的!”老人看着亂刃,眼中神色複雜,但多是憐憫之色。
“哈哈,對呀,這次我也帶來了許多零食,盡情地享用吧!”楚彥回到門口處,彎下腰來拿起剛纔隨手丟在地上的那兩大袋的零食,然後放在木桌上。
亂刃翻了翻白眼,繼續問老人:“爺爺,你······叫寒羽?”現在亂刃在想一個問題,他之前的那三十年是怎麼過的啊?
“呵呵,在······我叫白寒羽,你就叫白雲空,不過這就奇怪了,怎麼這次你會連自己和我叫做什麼名字的都忘記掉的?”白寒羽捏着自己長長的鬍鬚說道。
嘿嘿,我剛來到這裡,我怎麼知道之前的那些事情啊?
亂刃心中哈哈笑道,但與此同時,他的心又是一陣痠痛,雲炎爺爺、疾風哥哥、李鎮仙大哥、逍遙少爺、許俊大胖子,難道再也不能見到他們了嗎?
“你想回去麼?”道成空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在亂刃耳邊響起。
周圍的一切彷彿只是虛幻,但是卻又那麼真實,但是,白寒羽消失了,長得極像顧逸的楚彥消失了,那個熟悉又古老的院子也消失不見了,沒有留下一點兒痕跡,就好像這些人和事物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一樣。
“呯嗙”
隨着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那間房子的一切就像是一塊被打碎的玻璃一樣,化作支離破碎的無數碎片。
這個世界雖已破碎,但是碎片上面的圖像卻不曾消失。
白寒羽爺爺正在廚房裡煮着菜,臉上掛着滿足的笑容。
與自己無話不談的楚彥正在跟自己說着他們學校又來了一個新的校花,然後又說亂刃已經有半年時間沒去上學了,所以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些事情,越說越多,這個傢伙竟然把自己和無數個女孩的接吻時的情形都說出來,結果猶如黃河氾濫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最後這一切,化作一面正正方方,不大不小的鏡子出現在亂刃的前面,把此刻呆呆的亂刃以及他身後那無垠虛空中的無盡黑暗都倒映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