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在整個華山派,最重要的人物是誰,並沒有一個絕對的定論,但是不論認爲最重要的是華山派掌門湖言也好,夏楚歌也罷,都沒有遭到人的刺殺。
原因很簡單,方宇蹤跡不定,除去極少數人,其他人根本找不到他,甚至大部分人連湖言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說刺殺,更是不知從何說起了。
至於像夏楚歌、浮雲爲路這樣的人,更是沒有人去刺殺了。
如同夏楚歌一樣,浮雲爲路自身等級不高,武功也不出色,刺殺他除了讓他等級略微降低一點,根本沒有別的用處。
他們引以爲傲的並不是等級,也不是武功,而是頭腦。
對於這樣的人,豈是在遊戲中刺殺就能解決的?
這樣的人物,就算是一個初創的一級小角色,也沒有人敢看不起,真正的東西在腦子裡,並不是在遊戲角色身上。
但是,浮雲爲路居然遇刺了!
這是想要惹怒華山派麼?
大廳中的人頓時像炸開的鍋一般吵吵起來,不少年輕氣盛的人甚至開始叫囂着要殺回去。
方宇坐在椅子上,正細細思索着如何解決夏楚歌留下的困局,不料外面如同撞了窩的馬蜂一般,嗡嗡的吵個不停。
方宇眉毛皺了皺,剛剛聚攏起來的思路一下子又被打斷,忍不住有點惱火:“外面吵什麼呢?”
雲中雁仔細的聽了聽,有點不確定,太多人吵嚷:“好像是誰遇刺了?”
眉毛動了動。方宇站起身來,將手中琢磨着的一方古硯放在桌上,幾步走到門前,掀開門上掛着的赤紅色門簾,看着廳中亂糟糟的一團,臉上有點不喜。
林靜並沒有參與到人羣中大喊大叫,反而默不作聲,聽着沒有說話,等看到門簾一動,方宇出來之後,林靜立刻打了一個哆嗦,連忙拉了拉風火如林。
風火如林的火爆脾氣原本就暴躁的很,剛纔壓了一肚子的火,沒有發泄出去,又碰上了這麼一檔子事,早就怒不可遏了,要不是他天生性子不喜歡大吵大鬧,早就將屋頂給揭了。
林靜與他相交莫逆,哪裡會看不出來,連忙時刻盯着不敢放鬆。
這時候方宇出來了,怕風火如林一不小心惹了什麼事,林靜趕忙通知了下風火如林。
風火如林轉身一看,林靜正不停的給他使着顏色,他順着林靜的目光一看,正好看到了方宇。
別人也許見都沒見過方宇,但是林靜、風火如林可都是見過的,林靜原來一直跟着浮雲爲路,見過好幾次,風火如林跟着火麒麟,也是見過,林靜好心提醒風火如林,卻不料惹出了反效果。
風火如林本來就憋得慌,這時候看到方宇出來,根本沒注意去看方宇的顏色,就蹭蹭蹭幾步上前,來到了方宇面前,二話不說就開始請戰:“屬下北落風火如林,請戰!請掌門應允!”
風火如林平時少說話,但是嗓門卻不小,加上他害怕聲音聽不到,刻意帶上了內功,更是將周圍人震的嗡嗡的響。
如此大的聲音,一下就讓大廳中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玩家有點呆滯的轉過身來,果然看到一個人站在門口,身後還跟着一箇中年男子。
這個人並不出衆,看的出他用的並不是現在最爲流行的遊戲頭盔,而是普通電腦。
使用遊戲頭盔的人,行爲上、相貌上略微有些不同,對於遊戲內容並無影響,一般來說,只要是購買了遊戲頭盔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調整一下人物外貌上的細節,不用太美觀,但是會圓潤很多。
隨着遊戲頭盔的逐漸降價,許多原來買不起的玩家也逐漸開始使用起遊戲頭盔來,但是廣大的遊戲玩家還是享受不了如此奢侈的行爲的。
那是有錢人用的玩意,這就是普通玩家對遊戲頭盔的觀感。
爲了一個遊戲,竟然捨得花十萬人民幣購買一個只需要普通電腦就可以玩的頭盔,這不是敗家是什麼?只有有錢人才這麼敗家!
對於這樣的人,他們一般都是躲着走,甚至有些人還總結出瞭如何判斷一個人是不是使用遊戲頭盔的文章,這一篇文章在官網發表之後,短短的一天之內,就擁有了近三千萬的瀏覽量。
遊戲中的大部分玩家都已經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雖然還不能看出是不是妖精,但是看你是不是用遊戲頭盔,足夠了。
而眼前這個身穿一身粗布衣裳的男子,臉上的輪廓十分明顯,甚至在某些折線角落,還擁有一絲不自然的痕跡,用的自然不會是遊戲頭盔。
用遊戲頭盔後,系統會自動給予人物一些修正,這些修正不會影響遊戲效果,但是會讓人物在別人看起來自然一點,當然別人在自己眼裡也會真實很多。
華山派的掌門居然沒有遊戲頭盔?!
這是他們心裡的第一反應,當遊戲逼真到影響現實社會的時候,很多人就開始不自覺的總結經驗,而富二代、官二代這些無疑是生存中要特別注意的。
雖然不是所有的富二代、官二代都十分兇狠,但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道理,小心爲妙!
方宇到沒有注意到這些人心裡的反應,對於他本人來說,不要說他整天宅在家裡,根本不出門,連遊戲頭盔發行了都不知道,就算是他知道了,他也不會去買,買個頭盔十萬塊,吃人吶!
方宇看着眼前的這個大漢,粗獷的臉上,濃眉闊臉,但是雙目中陰沉的就像要滴出水來一般,方宇皺了皺眉,問道:“請戰?怎麼回事?”
原先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華山弟子連忙快步跑過來,斷斷續續將過程說了一遍。
這位華山弟子名聲不顯,叫做風月人,他知道的也不多,華山派原本是沒有什麼戰鬥的,他是在斷崖上採藥,不慎摔死後復活了,等他復活之後,就傻呆了。
十幾個人將復活點圍了起來,氣氛十分壓抑,他還以爲是自己惹了什麼仇人,嚇得兢兢業業,也沒敢說話。
弄了半天才曉得,這夥人已經圍住半天了,他心裡鬆了一口氣,這才靜了下來,這一靜不要緊,竟然在圍着的人當中發現了幾個熟人。
說是熟人也不對,屬於面熟的那一種,這幾個熟人都是華山派出了名的嫡系,夏楚歌夏長老的嫡系,平日裡對夏楚歌是忠心耿耿,其中一個還是華山派出名的風雲人物,斷門豹子。
斷門豹子,出了名的好鬥,脾氣暴躁,但是對夏楚歌可以說是忠心耿耿,也是留守華山派的華山衛隊中的一個大隊長。
雖然斷門豹子好鬥,但是一來武功高強,另一方面他從來不輕易惹事,而且對夏楚歌的忠心也換回了極爲豐厚的回報,是夏楚歌的死忠之一。
平日裡斷門豹子也十分和氣,但是一旦惹怒了他,就了不得了。
風月人仔細的回想了最近的事,確信沒有得罪斷門豹子之後,這才徹底的放下心來,他小心翼翼的從人羣中穿過,斷門豹子他們也沒有攔着他,倒讓他放心不少。
但是他很快就看到了令他驚訝的一幕!
復活點人影緩緩的一閃,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從復活點復活了,周圍的人瞬間就沸騰了。
“那一對姦夫淫婦活了!”
“搞死他,娘個逼的,夏老大的女人你也敢動!”
“浮雲爲路,你個騷包,有本事別讓女人護着你啊!”
……
叫聲此起彼伏,把風月人着實嚇了一跳,這羣人圍住的竟然是浮雲爲路老大,而且聽起來好像還有別的內幕一般。
浮雲爲路臉色慘白,只是手中緊緊的握着身邊大紅衣服的霜舞如玉一般晶瑩的小手,握的很緊。
斷門豹子喝道:“都他媽的囉嗦什麼?叫你們來是看的?砍了!”
斷門豹子使用的是罕見的一柄重劍,但是這一柄重劍他使出來卻輕飄飄的一般,劍光劃過,帶起一溜劍影,朝着浮雲爲路橫斬而去。
浮雲爲路面對橫斬而來的重劍,躲也不躲,他心已經留給了霜舞,此時的他完全感覺不到痛苦,反而每次死在劍下,似乎都能感覺到一股快意。
夏楚歌,或許這樣你會好受一點吧!方宇歉意的想道。
方宇與霜舞絲毫沒有抵抗的意思,再一次在劍光之下,化作兩具屍體。
死亡之後,需要一分鐘的時間才能復活,這時候的風月子纔不經意的發現,地上密密麻麻的橫成着數十具屍體,而且這些屍體竟然都差不多,都是浮雲爲路與霜舞的。
這一下將風月人嚇得着實不輕,難道華山派要火併不成?
風月人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就趕到了鎮嶽宮。
聽了風月人的陳述,大廳中罕見的出現了沉默。
事情十分簡單,霜舞與夏楚歌的關係,在場的都是常年呆在華山總舵的,或許不清楚霜舞是暗衛首領,甚至都不知道有暗衛,但是沒有人不知道霜舞對於夏楚歌意味着什麼。
浮雲爲路常年在外奔波,雖然打了數場勝仗,但是廳內所有人都隱隱的對浮雲爲路有些不滿。
就連一向與浮雲爲路交好的林靜都有些坐立不安。
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不論是從朋友之間的角度,還是從華山內部穩定的角度上來說,浮雲爲路做的都有些不對。
方宇倒是沒這麼想,霜舞與夏楚歌的關係,他也只是耳聞,但是霜舞與浮雲爲路,卻是真真實實發生在自己面前,論起親近來說,夏楚歌與浮雲爲路不分伯仲,但是,那個斷門豹子的行爲太讓他憤怒了!
誰給他擅自擊殺華山高層的膽子,夏楚歌與浮雲爲路的恩怨,不論孰對孰錯,管他屁事!
方宇陰沉着臉,原本白淨的面容上清晰的寫着我很憤怒。
“你!去把那個什麼斷門豹子給我叫來!”方宇用手一指風火如林,語氣冰冷,“不對,不是叫來,是押來!給我押來!”
廳中衆人一陣躁動。
“我要看看,誰給他的膽子,在大庭廣衆之下,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刺殺華山派的高層!”方宇冷冷的掃過大廳,語氣中殺氣騰騰,“他媽的還真以爲自己吃了豹子膽就是豹子了!”
“快去!帶上點人手,要是反抗,就地格殺,殺回十級!”
“是!”風火如林下意識的一併腿,身子一挺,轉身出了大廳。
方宇也不回屋子裡了,回頭對雲中雁說:“整理一下資料,通知所有在華山的,大隊長以上職務的,全部來開會!”
“是!”雲中雁肅聲答道,轉身通知去了。
“在我華山派,只要你是我華山派的人,不論弟子也好,長老也罷,私人恩怨,私人解決,禁止鬧大!”方宇對廳中衆人說道,“在華山派,只有一個道理,只要你是華山的人,別人欺負你,我給你找場子!但是,不守規矩的,給我滾!”
方宇罕見的動了怒:“什麼叫高層!高層就是能分清主次,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事情什麼時候做!給我想清楚了!”
大廳中一羣人靜悄悄的沒有一個回話,方宇此時正在怒頭上,誰上去誰倒黴。
只有林靜十分擔心自己的上司,坐立不安,想要出去看看,但是又不敢亂動,至於飛鴿傳書更別說了,廳裡這麼多人,一個白色飛鴿突然出現,鐵定引人注目。
林靜心神不定,也沒有仔細聽方宇說什麼,只是時不時的看看大廳門口,風火如林去了這麼長時間,怎麼還沒有回來呢?
方宇怒氣衝衝,這個時候,正需要上下同心,偏偏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原本在整頓那些分舵的老油條時候,方宇就十分不滿了,現在居然出現了有人大庭廣衆之下,公然截殺華山高層的,這讓他剛剛隱藏起來的怒火一下子爆發了。
麻痹的都看我笑話是吧,一個個小小的分舵舵主,就敢明目張膽的貪污受賄,一個個區區聯繫人,老子給你們天天開着高工資,還對我耍花腔,現在倒好,他媽的一個大隊長,都敢領着一羣人把浮雲爲路攔住截殺了。
而且是無限期的截殺,從風月人的描述看,浮雲爲路和霜舞,起碼死了二十多次吧!
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
就在這時候,他突然看到一個人東張西望,臉上表情變來變去,心中無來由的一陣怒火升起,誰都可以挑戰我的權威了是吧!
“你!”方宇爆喝一聲,指向林靜,“你在幹什麼?”
滿腔怒火的方宇說出來的話也帶有濃厚的火藥味,一些與林靜不合的人暗自竊喜,楚不同心裡也是悄然一動。
林靜驟然間被嚇了一跳,看到方宇殺氣騰騰的面孔,正緊緊的盯着自己,心裡不禁一慌。
“沒……沒幹什麼。”林靜強自鎮定,雖然他也跟了浮雲爲路一段時間,但是終究沒有單獨領過兵,面對方宇的身份帶來的壓力,還是有點難以抵禦。
久讀兵法又如何!楚不同微微一笑,並不言語,看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將看到學到的應用到做的過程中,又是一回事,小娃娃,你道行還有點淺啊!
“沒幹什麼?”方宇面容有如冰雕,“我剛纔講的話你聽清楚了麼?”
“我……”林靜根本就沒有注意,哪裡聽得清楚,“沒有。”
“很好很好!”方宇居然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之中並沒有一絲暖意,反而冷的徹骨,“湖言請教閣下姓名。”
“林……林靜。”林靜實在有點緊張,他才十八歲,剛剛高中畢業,拿到這樣的職位,他已經很滿意了,要是……
“林靜?”方宇聽到這個名字反而是呆了呆,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
方宇苦苦的思索着,他隱約記得林靜是誰跟他說過的,是個十分重要的人才,目光在廳中人身上一個個巡視過去,突然目光一凝,想了起來,林靜,不是與鬼風齊名的那個林靜麼?
浮雲爲路身爲華山派第一大將,戰功赫赫,但是並不是不顧大局之人,相反,他十分樂於提拔後進,而鬼風與林靜就是浮雲爲路特別中意的兩員戰將。
華山派能打的人不少,華山派秘籍衆多,加上資源豐厚,有着獨一無二的優勢,同樣的,在華山派裡面能打的弟子也不在少數,比如火麒麟。
但是浮雲爲路卻一點也沒有倚重他們的意思,他的思想還是傳統的古代思想,將勇只是匹夫之勇,能不能布好謀略纔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一直在華山弟子中挑選後進,並且毫不猶豫的傾囊相授,不厭其煩的一遍遍講解。
鬼風是浮雲爲路第一個發現的,現在已經是華山派十大軍團中的軍團長,而林靜是第二個被發現的,雖然年紀上比鬼風小了許多,但是資質上也高出了不少。
“你是林靜?”方宇遲疑的看着眼前這個俊秀的有點過分的小夥子,“浮雲爲路經常說的那個林靜?南江林靜?”
林靜驚訝的擡起頭來,臉上閃現過一陣喜色,湖言大哥竟然知道我,因爲激動而漲的通紅的小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飛揚的色彩。
大廳中一時間氣氛尷尬起來了,人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方宇:這下好了,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