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的,門輕開,他感覺到了一股冷氣襲來,春寒料峭,早春的冷寒讓他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噤,“誰?”如果甄陶在該有多好,至少會讓他安心做事,可是此刻就是有人膽敢來打擾他的忙碌。
一條人影顯現在敞亮的燭光之中,窈窕修長中長長的髮絲飄舞在她的腰際,細細剪剪的碎影讓他知道了這是一個女人。
如果不是如沁,那麼除了婉菁,再也沒有人敢如此大膽的走入到他的世界之中。
“出去,我不想見你。”低低一喝,想起那一次的女眉藥就讓輕展軒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白日裡不得已見她,畢竟她是容拓的母親,可是此一刻他一點也不想再單獨見到她。
“王爺,婉菁爲了你做了那麼多,爲什麼卻換不來你半點的側目。”低柔的一道女聲響起,齊婉菁哀怨的說着她的心裡話,這樣的夜,萬籟俱寂,她要充分利用了,說什麼也不能浪費這樣的一個機會。
“齊婉菁,你明知道我心裡早有所愛,又何必硬要我將愛意轉移到你的身上呢,難道你喜歡一個移情別戀朝三暮四的男人嗎?”有些憤慨,真想把她丟出到門外去,瞧她一身的打扮,妖嬈而美麗,卻怎麼也入不了他的眼,一個人的美麗上摻雜了令人作嘔的心,那麼,美麗便不再美麗,只會讓人避而遠之。
“我不管,我只要你留在宮裡,只要讓我時常見到你,這便足矣。”柔如水的聲音送出這些時任誰也不會想到這聲音的主人就是當今的皇上的母后。
“齊婉菁,你別做夢了,我有了沁兒,這便足矣,你走吧。”如果不是爲了西楚的江山,輕展軒真想拂袖而去,可是輕展風不在,又把這麼大的責任推到他的身上,讓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母后還在,他不能任由齊家吞了西楚,讓母后晚年再沒有了歡樂。
糾結,所有的一切都在查探中,他不想在水落石出前讓婉菁知道他早已對她有所察。
“阿軒,婉柔走了,那是你對不起她,你根本就不該愛上那個女人,她有什麼好,她與歐陽永君偷情生下了一雙兒女,你居然能夠容忍她如此這般,竟然對兩個孩子也視爲已出,阿軒,你被寧如沁騙了,她只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到了這樣的時候,齊婉菁還試圖用小宇來離間他與如沁,多可笑的理由呀,說不定那一切就是婉菁的所爲呢。
證據,他在等待證據,到了那一天,就是齊相與齊婉菁的死期到了。
“那孩子他是阮宏謙的孫子阮鳳巧的兒子小宇,而我的無邪我不知道他被誰偷去了,但是倘若被我查出來,我輕展軒會讓他生不如死。”冷冷說着,犀利的目光中透着無邊的冷寒,這女人做作的讓他作嘔,讓他不屑,讓他再也不想與她多呆上一時一刻,“齊婉菁,你滾,滾出我的屋子裡。”如果可以,明天他就想辦法廢了她的太后之位,他是攝政王,這西楚的兵權都在他的手上。
“輕展軒,你……”梨花帶雨時,這是輕展軒第一次看見這麼柔弱的齊婉菁,在他的記憶裡她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齊家大小姐,而後是凜然不可侵犯的皇后,卻又是卑鄙無恥的想要勾引他。
“滾……”袍袖一甩,輕展軒直接背對着她,再也不想看她一眼。
“哈哈哈,你如此待我,就永遠也見不到你的無邪,你的沁兒了。”一字一頓的說完,屋子裡的男人倏然轉身。
驚慌,這是齊婉菁第一次看到驚慌的輕展軒,雖然只有那麼一瞬,卻足以讓她滿足了自己的自尊心。
不可能,他派了暗影守在廣明宮的附近,如沁一定不會有事的。
想也不想的直接就忽略了齊婉菁的存在,輕展軒飛也似的出了屋子直奔廣明宮而去。
“王爺……王爺……”暗夜裡,是廣明宮的宮女太監不明所以的追在他的身後。
急切,雖然不相信,但是當他一路走過時,他的暗影似乎都已不在,驚心,沁兒,她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推開門時,衝到牀前的那一剎那,世界開始旋轉,崩塌,牀上空無一人。
如沁,她真的失蹤了。
“來人……”輕展軒大吼,他怎麼也不能相信如沁失蹤的事實,就是在白天她還與他一起坐着馬車來到了皇宮。
可是此時,人去,屋空,如沁不在。
“王爺,你來了?”青兒迷朦的睡眼告訴他如沁的失蹤她一點也不知情。
“沁兒呢,沁兒呢?”他怒吼着追問,他的大聲立刻就引來了無憂的抗議,隔壁臥房內小傢伙驚醒而哭。
“娘……”她象是知道了孃親失蹤的消息一樣,無憂哭喊着。
輕展軒飛身而至,期望在無憂的身邊發現如沁的蹤跡,可是沒有,有的只是搖藍內無憂驚懼的哭叫的小臉,她可憐兮兮的望着父親,小手伸張着,“抱……”
輕展軒卻無心理會無憂,如沁不見了,他彷彿還沒有從這個事實中清醒過來,只是渾渾噩噩的奔出了廣明宮,重新向他的興安宮而去,可是書房裡,齊婉菁早已沒了蹤影。
手中的拳頭咯吱作響,他真的是忽略了她的野心與能耐,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這一次是他小瞧了她。
真恨呀,第一次栽得這般的重。
孩子,還有他與沁兒未出生的孩子呀。
邁着沉重的腳步走向鳳朝宮,強忍着心頭的怒意,此時爲了如沁他不得不向那個惡毒的女人低頭。
鳳朝宮,宮門大開。
半明半暗中,風燈的燭火閃爍,明明是一個迷人的夜晚,卻因着如沁的失蹤而再也沒有了美麗。
眼前的屋子裡住着一個蛇蠍一樣的女人,她的目的就只是他。
無人阻攔,也無人通報。
所過之人無不低低垂首,恭恭敬敬的由他大搖大擺的而入。
女人,果然在等着他自動的送上門來。
走過廳堂站在內室的門前時,屋子裡有煙霧輕拂而出,嫋嫋中一股清香撲鼻而來,似花香,又似檀香。
怒氣勃發中,輕展軒靜靜的佇立在門前,即使不進,他也猜到了房中的風景無限……
“阿軒,是你嗎?”許久許久,屋子裡傳來了齊婉菁飄渺如煙般的聲音,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所爲她的所想,從那聲音裡他怎麼也想不到其實西楚最水性楊花的女人不是別人,就是她齊婉菁。
遲疑,卻是他無法逃避的一刻。
美人,他見過無數,除了如沁除了婉柔是他曾經有過真心的愛戀以外,其它的美人一向是他荒唐歲月中的點綴,可是當他在與如沁真正的結爲知已以後,美人他早已再不染指。
無聲的飄入內室,因爲如沁,他逃不過。
也因爲如沁,讓他竟然有些心慌了,只爲,他真的真的不屑要了這個女人。
繚繞的煙霧中,是女子悠閒的橫躺在蓮花木桶中,白皙的藕臂張揚在他的面前,一舉一動間風情萬種,這樣的早春,蓮花木桶中居然是無數的各色的新鮮花瓣,顯然,那是她貯存了許久的珍藏。
“阿軒,你過來……”眸眼輕擡,嫵媚中雪白的腳丫從水中遞出也送到了他的面前。
輕展軒徹底的迷朦了,他在猶疑,如果不過去,那麼就是如沁與無邪的生死不知,可是過去了,就是他徹底的敗給了之個女人,不甘,他真的不甘,就連手指觸碰她一下,也讓他渾身不自在。這女人,她是他的惡夢。
“她在哪?無邪又在哪?”他低聲追問,心裡都是焦慮。
“阿軒,抱我出去,我再告訴你。”輕柔細語中柔情無限,卻讓輕展軒眉頭深鎖。
輕展軒在心頭不住的問着自己,也問着如沁,沁兒,你告訴我,我要妥協嗎?妥協了,我纔有找到你的可能,可是卻喪失了我的自尊,可是不妥協,便是我永遠的失去了你。
孰輕孰重,沁兒,我要選擇你的生。
可是,你會原諒我因你而起的懦弱嗎,這一輩子最爲懦弱的一次,只是因爲你。
但是,我真的真的很鄙視這麼一個無恥的女人。
她居然連我的暗影也一併的買通了。
雖然早已猜出了一切,可是她的狠戾竟然在我的預計之外。
可笑我既然已知道了婉柔的一切,又還是相信她是一個柔情的女人,我錯了,真的錯了。
心裡一遍遍的思焦着這一切,他恨不得立刻就衝上前去,手腕一個使力,就扼斷齊婉菁的咽喉。
可是,除了手指咯吱咯吱的聲音以外,他什麼也做不了。
蓮花桶前,他取過了搭在一邊的木椅上的軟布,寬大的足以包裹住一個女人。
一隻手臂探去時,瞳眸闔上,女人眨眼間便被他包裹在軟布之內,身形一閃,手臂一拋,女子立刻被他如燙手山芋般的拋在了牀上,冷冷的帶着些威脅的意味,他真的恨呀,“告訴我如沁在哪,無邪又在哪裡?”他還天真的以爲找到了證據,她便會承認一切了,可是此刻,她的舉動已明顯的告訴他,所有的所有都是她的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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