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踏雪姐姐,容哥哥呢?

一處寂靜無比的幽谷裡,幾十座簡單的小房子,前方是一片種植着各類名貴藥材的藥田。微風吹過,一陣淡淡的藥香飄散在這一片小小的天地中。藥田再往前,是一條蜿蜒而過的溪流,溪水清澈見底,還能看到偶爾遊過的幾條小魚。

房子的背面,是一片氣勢磅礴,飛流而下的瀑布。溪流銀瀑,落到側面的深潭裡,激起一層層翻騰的水霧。潭水連接藥田前方的溪流,水滴格外的冰涼清新。

只不過,幾乎每一個生活在無憂谷的人都知道,那瀑布的後面,乃是一個山洞。算不上多隱蔽,卻是整個無憂谷唯一的禁地!

許是已經隱居了三百年的緣故,無憂谷無論男女老少,性子都單純的緊,也不會在意世俗那些紛亂的事情。而無憂谷的每一個,從上到下,全都精通醫術。

而現在,這些人卻全都站在一間房子外面,好奇的看着緊閉的房門,眼睛裡盡是好奇的神色。

站在門外,踏雪無聲的抿了抿脣,眼底帶着幾分擔憂之色。

天知道,昨個見到王爺的時候,她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她就知道,王爺肯定捨不得讓王妃那麼魂不守舍的。雖然對於這上古陣法早有耳聞,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她見到王爺倒下去的那一刻,還是忍不住心底一驚。

王爺入陣時,穿的是一襲白衣,出塵的風采。可出來時,整個人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還有致命的傷。尤其是左肩上那一道傷口,深可見骨,幾乎染紅了身後所有衣袍。那通身的血跡,活像地獄裡走出來的修羅!

突然,有人扯住她的衣袖向下拉了拉。踏雪回過神,卻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一臉天真的望着她。踏雪心下一動,彎下身,看着她。

那女孩兒抿脣一笑,像朵花兒似的“踏雪姐姐,你們都是小小姐姐帶回來的人嗎?我聽說,裡面躺着那個大哥哥是小小姐姐的夫君,就是他闖過了九轉無憂陣對嗎?”

見小女孩說話,周圍有不少好奇的人也湊了過去來,一臉的好奇。

稍稍沉吟了一下,踏雪點頭“對!裡面那個人,是我們的王爺,也就是他闖過了九轉無憂陣!”

話音落,四周一下子喧鬧起來。

“真的嗎?原來真的有人能活着闖過無憂九陣?”

“那這麼說來,小小的夫君豈不是很厲害?”

“那當然,我們無憂谷捧在手心裡的小魔女,自然配得上最好的。只不過,看他那個樣子,好像受了很重的傷吧?”

戰慕擎和寂語倒是看的有些驚奇,她們倒是從來沒想過,原來這無憂谷裡的人,竟是這般的好相處。

而且,無憂穀人很少,整個谷中的人加起來,也才百餘人而已!

聽着耳畔的議論聲,那小女孩歪了歪頭,有些疑惑的道“踏雪姐姐,爲什麼只有笑哥哥、慕楓哥哥和小小姐姐回來了?容哥哥呢?”

踏雪抿脣,她自然知道,這女孩兒口中的容哥哥是誰,只不過……

“吱呀”一聲,就在她猶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那扇已經關了一天一夜的門,終於開了。裡面先後走出六道人影,臉色都有些蒼白,還帶着幾分疲憊,顯然是內力枯竭的緣故。

看到這麼多人都圍在外面,雲不凡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都杵在這裡幹什麼啊?閒的沒事幹了是不是?”

先前拉着踏雪說話的小姑娘眼珠子一轉,上前一臉歡喜的拉住水慕楓和殷歌笑的衣角,笑嘻嘻的道“谷主,幹嘛那麼兇嗎?小小姐姐他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爺爺還說,裡面那個人,就是闖過無憂九陣的人,人家想見見嘛!”

見狀,踏雪眼眸閃了閃。看樣子,這女孩在無憂谷的身份倒是不低呢!很快,便驗證了她的猜測。

一個鬍子有些花白的老人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笑眯眯的看着那小姑娘道“念念,過來,谷主和笑哥哥他們剛救了人,已經累了。”

身邊一個同樣白着鬍子的老頭瞥了眼屋內,嘆了一口氣,眉眼之中卻難掩激動“谷主……可是那兩人?”

看着他,雲不凡微微點頭。

那老人眼眶一下子紅了幾分,原以爲早就已經乾枯了許多年的眼睛竟有再度溼潤的徵兆。不住的點頭“好,好!沒想到,竟然會是小小那丫頭,天意啊!天不絕我……”天不絕我無憂谷……

無憂谷,終於要重見天日了嗎?

身側圍着的幾個白鬍子老人也隱隱有些激動。

那小女孩鬆開手,咬了咬食指,不解的道“二長老爺爺,你再說什麼啊?小小姐姐怎麼了?”

先前說話的六長老看了一眼雲不凡,伸手道“念念,過來,到爺爺這裡來。記得,讓小小姐姐和他夫君好好休息,不可以隨便去打擾,知道了嗎?”

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念念乖巧的道“是!爺爺,念念知道。”轉了轉眼珠,似是想到了什麼,念念一臉開心的道“他們第一次來無憂谷,念念就帶他們去後山看看,那裡的花現在開的可漂亮了呢!”

“好!”四長老笑着摸了摸鬍子,慈祥的道“那念念就帶哥哥姐姐和這些客人去後山轉一轉,但是念念記得,如果他們累了的話,要替他們準備好房間休息,去吧!”

“嗯!四爺爺,念念記住了!”

殷歌笑和水慕楓率先朝着後山走去,猶豫了一下,看着前方小女孩的身影,踏雪突然接受到不凡老人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收回視線,帶着浮若朝着念念的方向跟去。見她離開,戰慕擎和寂語言澈無痕等人也跟了上去。白衣男子和了塵對視了一眼,慢悠悠的跟着。

“好了好了,在這裡幹嘛啊?都散了吧!”目送他們離開,雲不凡立刻擺了擺手。

幾個年輕的小輩見狀,吐了吐舌頭,馬上跑走了。

暗歎一口氣,雲不凡對着八位長老道“走吧,進屋再說。”

幾個人陸續踏進一個房間,關上門後,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長老立刻焦急的道“怎麼樣?谷主,那人,真的破了九轉無憂陣嗎?”

“八長老,我知道你性子急,但是,谷主的話,豈能有假?”五長老一把拉過他,坐在椅子上。

“是啊!老八,你就是這個性子,一點都改不了。”三長老嘆了一聲,轉過頭,沉靜的問“谷主,就算那白瑾墨闖過了九轉無憂陣,可你確定,小小,真的能拿到鮫人淚嗎?”

翻了個白眼,雲不凡有些不開心的道“老三,老人家我的弟子我比誰都清楚,跟何況,那小丫頭,確確實實是異界之魂無疑。”三百年,纔等到這麼一個,如果連她都解不開那人留下的機關,那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點了點頭,幾位長老面露喜色。

大長老卻沉吟了一下,幽幽的開口道“谷主,你是真的想好了嗎?若無憂谷出世,所牽連的天山,兩者必定會在江湖上引起爭端。若是在引起鬨亂……”

“你以爲,現在的五國就真的那麼平靜嗎?”冷笑一聲,雲不凡打斷他的話。

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幾許莫名的意味,七長老似是想到什麼一樣,一臉震驚的道“此番沒有看到柯兒,難不成……”

雲不凡的眼神微微暗淡了幾分,其餘人紛紛沉默。

輕嘆一口氣,半晌,雲不凡才輕聲的道“無憂谷沉靜了百年,我自然不想讓它在捲入是非之中。只不過,我同樣也不想讓它一輩子都活在日復一日的屈辱中。百年來的不得自由,難不成,你們還沒受夠嗎?”

雖然無憂谷的人性子都淡泊,可不代表他們就真的超脫於俗世。誰不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偏偏他們,終身不得離開這個地方。

這三百年來,甚至有人連看都看不到外面的風景一眼,就遺憾的死去。這些經歷,他不想在歷史重演了。

“但願,小小真的能辦到!”聽完她的話,大長老沉默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話來。

點點頭,四長老道“如此,我們欠這兩個孩子的人情大了。對了,那白家小子現在如何?可有性命之憂?”

“放心吧!”雲不凡臉上露出幾分疲憊“凡無憂谷出身之人,不能闖九轉無憂陣!早在他進去的時候我就在想,若有任何變故,立刻終止陣法。沒想到那孩子竟憑着一己之力闖了出來,既如此,就算搭上我這條老命,也斷不可能讓那小子出半點差錯。”

“不過還好,我和了塵那個老禿驢,加上那個神神秘秘的白衣人,再加上木頭、慕楓、和言家的小子,倒是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嗯!”點點頭,六長老嘆息道“如此甚好,待他醒來之後,無憂谷欠了這兩個孩子的人情,定是要還上的。只不過……”

“只不過,楚容柯這孩子,心底的執念,竟深到了這種地步嗎?”

他這麼久久不肯釋懷,到底是要毀了什麼才甘心?

“那孩子心思從小就深,我想,這些事情,就交給下一輩的人去解決吧!畢竟,就算無憂谷和天山出世,這五國的爭端,也不再是我無憂谷可以管的了。”大長老幽幽的道。

好不容易終得自由,三百年前的前塵,不可再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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