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沒有一個人記得那個人的臉?”聲音低沉下去,帶着幾分溫潤。
呼!輕輕吐出一口氣,白染離沉重的點點頭“這纔是最可怕的地方,整個天牢裡,除了蔣宏文一人,再無傷亡。但是,無論是獄卒,還是牢房裡的其他人,都不記得那個人的模樣了。”
一側的水慕然皺了皺眉,突然想起什麼“你們還記得不得,西涼風太子。”
“你是說,能夠迷惑人心的媚術?”白染離牽了牽脣角,隨後搖了搖頭“放眼望去,普天之下會媚術的人極少,媚術的造詣能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的人,大概也只有風玄衣一人了。只不過,那個人從來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更何況,對他沒有好處,他何必要殺蔣宏文。”
“風玄衣,是不可能。”清淡的吐出一句話,眼底帶着幾分深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那個人就在皇都,就在附近。”說到這,白瑾墨皺了皺眉。
“算了,先不提這些了。我已經下發的詔書,對外宣稱蔣宏文是畏罪自殺,天牢那邊也下了禁口令。”白染離輕輕揉了揉眉心,顯得有些頭疼。
這件事一定是要絕對保密的,否則尋天的百姓會怎樣看待皇室?堂堂天牢,被人無緣無故闖了進去,還將重要的犯人殺了。傳揚出去,尋天皇室顏面何在?今後還拿什麼立威?
“對了,雁城那邊,還是沒有消息傳回來嗎?”放下手,微微擡起眼,有些疑惑。
按理說,林子軒的辦事效率不該這麼差啊!這都去了快十多天了,一個酒樓都拿不下來,難不成是出了什麼變故?
搖了搖頭,水慕然回道“還沒有,自從他們到雁城後,便再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而雁城進來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不過,雁城城主也不是那麼好扳倒的,證據不足也於事無補。”
話說回來,林子軒的辦事能力是用不着懷疑的,身邊還跟着一個古靈精怪,鬼點子極多的林子辰。
點點頭,白染離收起眉宇間的凝重,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白瑾墨漆黑的眼眸裡劃過一抹深幽的流光,伸出手輕輕叩擊了一下桌面,語氣似笑非笑的道“既然正事辦完了的話,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談一談,關於賭資的問題了?”
咳!其餘兩人齊齊一咳,這談錢……就有點傷感情了吧?
墨王府裡,經過了皇宮一夜的諸事糾紛,反倒給他們帶了無數八卦的笑料話題。
蘇夜的表情已經不能用惋惜來形容了,捶胸頓足的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口中不停的碎碎念着。
紫竹先前好奇,便去他身側偷偷站了一會,沒想到聽到的竟是一些埋怨天埋怨地,爲什麼沒去參加宮宴的話語。小嘴一嘟,翻着白眼道“你抱怨什麼啊?我和藍竹不是也一樣沒去上嗎?不過你不用擔心,這樣的機會以後多得是。”
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皺了皺眉,柳小小有些疑惑的道“什麼叫以後機會多得是?”
捂住脣瓣,紫竹轉了轉眼珠,擺擺手道“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狐疑的轉過臉,柳小小眼底劃過一抹流光。
輕緩的擡起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對面悠閒的幾人,視線帶着幾分涼意“我親愛的幾位師兄,現在你們是不是可以說一說,昨個到底都賭了些什麼吧?”
聞言,水慕楓暗自輕咳一聲,悄悄的轉了過去。耳畔驟然響起一道清涼的嗓音“三師兄,你能不能告訴告訴師妹我,你和你那個不靠譜的大哥到底誰贏了?”見他一直轉着眼珠,柳小小又輕緩的道“哦?那不用猜了,你不會又輸了吧?”語氣中帶着幾分瞭然,下一秒,一道不忿的聲音拔地而起。
“誰說的,小爺我明明贏了好不好?賭博這種東西,小爺怎麼會……”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聲音一寸寸低了下去,弱弱的將後邊幾個字吐出“輸呢?”
將手邊的茶盞端起,藉着喝茶的動作掩住了嘴角的笑意。戰慕擎彎了彎眉眼,顯得有些恨鐵不成鋼。
想必之下,楚容柯就比較淡定了。隨手將酒罈子扔給身後的黑衣男子,站起身,從房頂上飄然而下,隨手彈了彈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輕緩的擡起眸子,看着柳小小的方向嗓音溫雅的道“小師妹,賭博這種東西,太認真就不好玩了。更何況,我覺得小師妹你昨個和浮若跳的那支舞真心是絕世無雙的。不如這樣吧,我昨個贏來的銀子,連同本錢,一分不要,就算是補上你大婚時我未曾獻上的賀禮,如何?”
嘖嘖,這才叫會說話,一言一語這個讓人舒坦吶!
不過,柳小小要真的這麼好糊弄,那便也不是她了。漂亮的眼眸裡劃過一抹晶亮的光芒,幽幽的道“說吧,昨個下了賭注的人都有誰?誰贏得最多?”
身後立着的青竹踏雪對視一眼,有些道不清的意味在裡面流轉開來。沉吟了一下,青竹上前一步道“回王妃,贏得最多的人……是昭陽長公主。”
“哦?爲什麼?”聽到這個答案,柳小小倒是稍微詫異了一下。
調整好語境,青竹沉穩的回道“回王妃,原因就是,長公主她壓的最多,幾乎把家當都壓上了。順便……替遠在雁城的林小公子也壓了一份。”
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帶着幾分暖意,柳小小輕輕勾了勾脣角。那個小丫頭,從來都是那麼信任她。隨後拿起眼前的杯子,輕輕晃動了一下,幽幽的嘆道“青竹,你們幾個,是不是都下了注?”嗓音溫暖和煦,帶着幾分友好的笑意。可不知爲何,院子裡的所有人幾乎齊齊打了一冷顫。
瞬間哭喪了臉的青竹瞥了眼四周,發現幾乎所有人都擡頭望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狠狠咬了咬牙,青竹弱弱的道“回王妃,是!”周身的氣壓低了幾分。
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柳小小笑着道“青竹,我覺得,通過這段時期的事情可以看出,你和無痕兩個人之間還挺有默契的。不如選個時間,將婚事辦了吧!”
“啊?”青竹猛然一擡頭,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麼。站在遠處的無痕身子一僵,眼神複雜了瞥了青竹一眼,沉默的低下頭。
就在衆人都不怎麼明白她的意思時,從瓊宇閣外突然走進一道急促的身影,帶着幾分焦急“奴才參見墨王妃。”
見他這麼慌張,柳小小也沒了逗弄青竹的心情,放下手中的東西道“起來吧,又什麼事?”
“回王妃,不知爲何,墨王府的門口突然跪了一名女子,一直喊冤,說是懇請王爺和王妃爲她做主。”那小廝站起身道。
眼底劃過幾分不解,戰慕擎道“伸冤,跑這墨王府來做什麼?”
勾了勾脣角,柳小小眼底劃過一抹笑意輕緩的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誰了。”站起身,挑了挑眉“前方帶路。”
身後的人不明所以的對視一眼,急忙跟上她的步伐。
一名身着粉衣的女子,直直跪在墨王府的大門前,不停的磕着頭。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傷心。周圍的百姓指指點點,眼底露出同情之色。
待柳小小走出大門時,便見到這樣一副場景,不禁嘆了一口氣。她真怕這位姑娘,會哭着哭着就抽過去。皺着眉走到她面前,嗓音帶着幾分溫柔“所跪何人,報上名來。”
那女子抽泣着擡起臉,幾滴熱淚砸到地上,好不委屈的道“墨王妃,民女懇求您,救救臣女已故的亡父吧!做牛做馬,民女定當報答。”
她這一擡臉,柳小小立刻露出詫異的表情“於姑娘,怎麼會是你?快起身,這是怎麼了?你的父親不是早就亡故了嗎?”上前幾步扶起她,於佳人卻死活都不起來。
跪在她面前磕着頭道“王妃,民女求您了。”說着擡起臉,眼睛哭的透紅“民女接到從雁城傳來的書信,信中說,說是不知怎麼了。雁城城主的兒子找到了民女父親的屍首,揚言說要……要……”說到這,她便說不下去了,險些哭昏過去。
柳小小輕輕挑了挑眉,面上露出焦急之色,伸出手扶起她“於姑娘,要怎樣,你倒是說啊!”
“是啊是啊,姑娘,你的遭遇我們大家都是知道的。究竟怎樣,快與墨王妃道來啊!”周圍看着的百姓都有些着急了。
終於,在衆人焦急的神情下,於佳人吐出幾個字“說是,要鞭屍!”最後三個字,瞬間炸響在衆人耳畔。說完話,於佳人又要跪“求王妃,家父已故,民女怎能讓他再受這種折磨……”
柳小小的眼底瞬間染上了滔天的怒意,神色一冷呵斥道“天子腳下,一個小小的雁城城主之子竟敢如此行事,他就不怕遭天譴嗎?”說完,回身冷聲道“無痕無殤,立刻準備馬車,本王妃要進宮面聖!”
“是!”身後傳來兩聲應答。
周圍的百姓原本還不明白這女子哭哭啼啼的是爲什麼,這一下,都在咒罵雁城城主,還求着柳小小爲這女子主持公道。
而柳小小也不負衆望,再次開口吩咐道“蘇夜,去找幾個人,陪着於姑娘回她的住處。這段時間,好好保護於姑娘。雁城城主的事情,皇上定會給出一個交代!”
聽完她的話,於佳人身子頓時一僵,有些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