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世間就有那麼一種人,看起來單純天真,可卻有着無比精準的判斷能力和思維。而林子辰,就是這種人!仔細想想,其實林子辰能提出這樣的辦法,倒也不奇怪。
林家世代忠良,算上林子軒這輩,已經是三朝爲官了。細數林家這一輩的子女,林子軒身爲長子,繼承了尚書一位也算是子承父業。他做事極爲穩重,凡事都喜歡三思而後行,而且方式比較獨立。當初見到他的第一眼,柳小小就知道,這個少年決非池中物。
或許吏部尚書這個職位,只是個起點而已!
柳小小卻不曾想過,她這不經意的一個轉念,最後竟然一語成箴。再說林家獨女林子琪,外表柔弱,可骨子裡卻是帶着一種其他大家閨秀沒有的沉穩。許是性格的緣故,她總能看清許多旁人看不懂的事物。
而林子辰,她原本只當他是個有點小聰明的少年罷了!可現在仔細想想,其實他的每次衝動,都是有章法的。最起碼,他敢做敢說。就像是那次在大街之上攔親,那件事情就辦的乾脆利落。
呼!輕緩的吐出一口氣,壓下面上暗藏的震驚之色,其實柳小小心底是有着無限的倒不出的情緒。更多的,是欣慰。她總覺得林子辰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這一次,也許那個稚嫩的少年,會帶給她震撼。
亦或是說,會帶給很多人震撼!
看着她不停變換的神色,白瑾墨勾了勾脣角,語氣輕緩的道“你也不必太過驚訝了,林子辰,他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說着,眼底劃過一抹高深莫測的情緒。如果那個少年真的如他外表那樣的話,便也不會光明正大的同皇兄提條件了。但是,也只有這樣,他才配得上秋琳不是嗎?
點點頭,柳小小垂下眼簾,語氣輕緩的道“我明白了。不過……”白瑾墨挑了挑眉,忽見柳小小笑了笑,滿目流光的道“不過,你還是沒有告訴我,所謂好戲,到底是什麼?轉移話題這一招對我來說,不是特別管用。”
“呵!”輕笑一聲,白瑾墨脣角突然綻開徐徐的笑意,溫潤優雅。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輕道一聲“你啊!”
白瑾墨這一下的動作不小,許多人都看到了他對着墨王妃突然間就笑了,目光卻一直未曾離開柳小小的面容。這一下,有不少人轉過頭去看蔣佳怡的神色,好奇的轉着眼珠,一臉八卦之色。
而蔣佳怡原本心情就不怎麼好,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更是怒不可遏,偏生不能發作。只能當做沒看到一般,低頭飲着茶。從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卻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就在這時,上方突然飄來一道嬌俏的笑聲,嗓音如水般的道“早就聽聞墨王爺和墨王妃感情深厚,今個一見,倒真真是名不虛傳。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的璧人,本宮算見着了。”說着,晴妃又笑了幾聲。
輕緩的擡起眼,柳小小看着她那似乎能掐出水的臉頰,突然輕輕一笑,嗓音含着幾許叫人聽不懂的意味“什麼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的璧人?晴妃娘娘說笑了,王爺與本王妃也不過是尋常夫妻中的一對罷了!”頓了頓,柳小小繼續道“不過,本王妃曾聽聞晴妃娘娘貌美天資,今個是本王妃見着了纔是。不光是晴妃娘娘的美貌,還有端妃娘娘的溫雅大方、靜妃娘娘的秀外慧中,都叫本王妃望塵莫及。”
人嘛!總是喜歡聽好話的,尤其是女人。總之,不管有的沒的,誇就對了!
誠如柳小小所料,她這幾句好話一出,上面三位娘娘頓時都笑了起來,眉眼間都透露着愉悅。
端妃正坐着身子,語氣不急不緩的笑道“靜妃妹妹果然說着了,墨王妃這一張巧嘴真真是討喜的很,怪不得墨王爺如此寵愛。”
“端妃姐姐所言極是,墨王妃的確是個難得的妙人。”靜妃勾脣笑了笑,清淡的附和道。
“呵呵!兩位姐姐,妹妹我可是聽說,墨王妃不光是討喜,除了這容貌出彩之外,就連舞姿,也是百裡挑一的呢!”輕笑一聲,晴妃這般說道“想當初墨王妃傾城一舞,妹妹我雖然不在現場,可聽旁人說,便覺得沉醉於其中。”
呵!自心底冷笑一聲,她還想着是什麼呢!原來是在這裡等着她。聽她話音落地,人羣中有一個地方頓時呼吸一窒,似乎有些緊繃,好像是在害怕什麼。
而不少人都回憶起墨王妃上一次那傾城一舞,真是想一次感嘆一次。
晴妃脣瓣動了動,剛想說些什麼,卻被一人打斷。
勾脣笑了笑,白瑾墨面上掛着笑意,卻不達眼底“晴妃娘娘此言差異。”輕緩的擡起眸子,漆黑的眼眸裡劃過一道深邃“本王覺得,王妃的舞姿是很好,只不過,傾城還算不上。更何況,上次王妃跳舞,本王就已經覺得虧大了。”頓了頓,眼眸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柳小小身上,輕緩一笑。
“本王的王妃,以後跳舞大概只有本王一人能看了,所以娘娘就算在神往,也能是想象一下了。”一字一句吐出這句話,清晰的看到晴妃的面容驟然一僵。
“好了,皇弟他已經把皇弟妹當成了寶,上次跳一支舞已經是難得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白染離出來打着圓場,眼神瞥過晴妃如花的面容,劃過一抹暗沉。
“哈哈,皇上所言極是,臣也是這麼覺得。”輕笑一聲,水慕然跟着附和道。帶着衆人喝了幾杯酒,這個話題就算掀過去了。
低垂下眼簾,柳小小壓低嗓音道“白瑾墨,我有說過要跳舞給你看嗎?少詆譭我好不好?”
不甚在意的輕笑一聲,白瑾墨眼底流轉着絲絲暖意“那你會不會跳?”六個字,輕飄飄的把話題帶了回去。柳小小面容一僵,憤憤不平的轉過臉,心底浮起一抹暖意。
她早就說過的,若可以從來一次,那一支舞,她只會爲一個人跳!
這般想着,視線轉向一處,卻多了幾分玩味。她剛纔清楚的察覺到,晴妃提到跳舞的時候,蔣佳怡明顯呼吸一窒,就連蔣雨柔都有一瞬間的呆滯。顯然,是不想讓她跳的。那就有些奇怪了,跳一回跟跳兩回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或者說,她們是怕自己去跳了舞之後,壓制住她們?轉眸輕微一轉,脣邊露出一抹笑意,她好像明白了什麼。怪不得呢!其實,白瑾墨口中所謂的大禮,不會就是這姐妹兩人精心準備的節目吧?
她曾看過蔣佳怡的舞蹈,的確是美不勝收。而一直都不曾出手的蔣雨柔,顯然也是有拿手的絕活了。這對姐妹究竟會玩出怎樣的花樣,她倒是很好奇啊!
見她猜到了些許,白瑾墨也輕笑兩聲,語氣微涼的道“別太得意了!這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既然想要看戲,那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與其在這裡好奇,不如想一想,待會要如何應對。”
柳小小笑意一僵,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脣邊勾出一抹笑意,嗓音低沉的道“不是還有你呢嗎?俗話說的話,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再說了,你上次都已經算計過我一回了,怎麼着也得還回來吧?”說着,微微挑了挑眉。
不急不緩的端起面前的茶盞飲了一口,白瑾墨這纔開口道“若是以往,我幫你倒也可以。只不過這一次,人家可是隻盯準了你一個人,我就是想幫忙,也無能爲力啊!”
聞言,柳小小心下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什麼叫只定準了她一個人?難不成她要在防着晴妃的口腹蜜劍的時候,還要躲着蔣家這對姐妹不定時的炸彈?這是什麼邏輯啊?
一直注意着這邊動向的蔣佳怡看着白瑾墨與柳小小二人是不是的低語幾句,又是還四目相接,相視一笑,心底不知什麼感覺。換句話說,似乎疼的都有些麻木了。什麼叫羨慕?什麼叫嫉妒?什麼叫恨不得一個人去死?什麼叫感覺自己卑微到了極點?
此時此刻蔣佳怡心中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道不盡的酸楚。擡眼望了下天色,酒過三巡,此時已經午時過去一小半了。看天氣,正是最熱的時候。低頭跟身側的蔣雨柔說了幾許什麼,後者同樣擡了擡眼,隨即點點頭。
很快,臺上的歌舞便退了下去,衆人只當是下一個節目要開始了。卻見人羣中站起兩道人影,走到臺上,恭恭敬敬的對着白染離行禮,揚聲道“皇上,臣女二人今日特地準備了一曲歌舞獻給皇上,以及衆位大臣。”
“哦?”見蔣家姐妹上前,白染離微微挑了挑眉,輕笑一聲“兩位郡主有心了,早就聽聞蔣郡王的兩位明珠皆是才藝超羣,沒想到今個竟有幸得此一見。”隨即揚聲道“來人,準備東西。”
蔣雨柔和蔣佳怡對視一眼,說是東西已經備好了,要去換件衣服。白染離一聽,便準了奏。
而其他人聽說她們要獻歌獻舞,酒水頓時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