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出嫁從夫。”白瑾墨輕笑一聲,精緻的眉眼間皆是化不開的歡愉。他想,不管今個發生多麼不愉快的事情,都比不過這一句:出嫁從夫。
聽他說這話,柳小小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
笑過之後,白瑾墨微微挑了挑眉,對着白染離道“皇兄,如今可聽清楚了?”話語之中是掩蓋不住笑意,柳小小覺得,要不是白染離和水慕然幾人都在的話,她早就翻白眼了。
許是被柳小小的這句話驚到了,好半天白染離才幽幽的回道“是聽清楚了。”隨即輕嘆一口氣,有些惆悵的道“果然是夫唱婦隨,默契的竟讓我有些吃驚。不過,既然這彩頭由你說了算的話,那關於那一千兩的賭金……”
“呵!”一聲輕笑自脣邊溢出,白瑾墨勾了勾脣,嗓音似笑非笑的輕緩道“這彩頭是彩頭,賭金是賭金,常言道君無戲言,身爲皇帝,皇兄該爲皇弟以及尋天百姓做出一個表率不是嗎?”言下之意便是,這承諾照常兌現,賭金自然也是照給不誤。
白染離一猜他就會找些理由來拒絕,卻不曾想到,竟然冠冕堂皇到這種地步。
看着這一幕,水慕然笑了笑,嗓音溫和的道“唔!如果這麼說的話,這彩頭我沒有參與,而且我也只是一個小小的文官,擔待不起君無戲言四個字。所以這賭金,是不是就沒我什麼事了?”
彎了彎眉眼,柳小小在心底暗歎,果然是一代名相,反應能力不是蓋的。不過,如果他身爲丞相還只是個小小的文官,那這滿朝文武品階在他之下的,又該情何以堪呢?偏過頭,看着白瑾墨的臉,有些好奇他會怎麼回答。
誰料,這廂白瑾墨還沒什麼動靜,御書房裡就響起少女嬌俏的聲音“大皇兄、慕然哥哥,你們兩個要在說下去的話,我都快要鄙視你們了。”轉過臉,便是白秋琳單純天真的面孔,此時還微微嘟着嘴,像是在對誰不滿。
停了一瞬,白秋琳義正言辭的道“大皇兄的那個彩頭,當時我也在。就像二皇兄說的君無戲言,所以大皇兄你不可以反悔的。還有你和慕然哥哥說的什麼賭金,雖然我不太明白你們究竟賭了些什麼,只不過,人無信則不立,如果你們在找理由推脫,我就不喜歡你們了。”
這番話說的那個慷慨激昂吶!白染離和水慕然只覺自己三觀都要顛覆了,面上的神情有些哭笑。白瑾墨和柳小小二人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狀態,一個笑的優雅溫潤,一個笑的明媚清淡。只不過,都是在幸災樂禍罷了!
“噗,哈哈!”水慕楓舉了舉手,一時間樂的都說不出話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單純的女孩子,居然還是個公主。可見白家兄弟對她有多麼的寵愛,能保持這麼天真的性格。
許是和水慕楓還不熟悉的緣故,見到他笑,白秋琳也只是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白染離回道“好好好,我不找理由推脫了好吧!”說完,又輕笑一下。
“嘖嘖,這可就難辦了!”水慕然卻沒有第一時間附和,而是做出一副爲難的樣子,認真的道“我只是個普通的官員而已,每月月俸有限,這賭金怕是拿不出來了。只不過,我又不想被秋琳討厭,不如這樣吧!”勾脣笑了笑,似是想到了什麼主意。
水慕楓心下一動,收斂了笑意,有種不好的預感自心底升起。
“我別的沒有,但是卻有一個身爲名醫的弟弟,話說天下第一神醫的名號可不是白得來的。”頓了頓,眼底劃過一道流光,水慕然輕聲的道“要不這樣吧!我就把慕楓暫時抵押給你,等我有了銀兩再把他贖回來只不過若是有利息什麼的便算了吧!或者,你也可以讓他出去救兩個人,自己贖自己也很不錯啊!”
聞言,白秋琳看向水慕楓的眼神就有些變了,似乎隱隱帶着幾許同情。
而白染離眼眸頓時一亮,復又暗了下去,很是惆悵的道“話說,這也是個不錯的注意,不過我唯一的弟弟是絕對不會讓我這麼做的。”相反,他還會變着法的坑我。想到這,白染離不禁小小的悲傷了一下。
輕緩的瞥了他一眼,白瑾墨轉過眼,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這樣啊!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我還沒有同意好不好?”聞言,水慕楓頓時就炸了毛。雖然心底知道是玩笑話,只不過拒絕一下還是要的。
“乖,俗話說長兄爲父,墨王府是個好人家,你去了不會吃虧的。”水慕然的嗓音像是再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
噗!暗暗在心底笑着,柳小小有些彆扭,她怎麼覺得,這話像是三師兄要嫁給白瑾墨一樣呢?
憋住嘴角的笑意,白秋琳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一本正經的看着水慕楓道“這位公子,我覺得,攤上這麼個大哥,大概是你這輩子最不幸的事情了。”
“咳!”險些讓口水嗆了一下,白染離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問題,好奇的看着她道“秋琳,你這話是跟誰學的?”他家單純的妹妹,何時會說這種話了?
回頭認真的看着他,白秋琳回道“跟二皇嫂啊!”那語氣,好似在正常不過了。面對衆人異樣的目光,柳小小稍稍尷尬了一下,不過還是愉快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故事的最後,水慕楓到底有沒有被抵賬結果至今未知。
大概是他們閒聊的時間太長,很快便到了宴會該開始的時辰,除了白染離以爲,衆人全都浩浩蕩蕩的朝着邀月亭走去。
路上,回想起他們方纔的對話,柳小小心下有種不知名的情緒開始蔓延。好像對於皇宮這個字眼,莫名親近了許多。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有許多未知的意外在等着他們,可沒有任何一人提出關於危險的預測。
玩笑、拌嘴,就像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家庭,溫馨的讓人覺得那是假象。
就好像……平靜的什麼都不會發生一樣。
無論是太過灑脫自信,還是過於清閒淡然,有這麼多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其實,是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吧!
邀月亭裡,早就聚結了文武百官和許多的家眷,伴隨着時間的推移,所有人都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坐好。偶爾和身側的交談幾聲,或者去跟蔣宏文敬個酒。
他身旁坐着的是蔣雨柔和蔣佳怡,蔣雨柔依舊是一副溫柔大方的模樣。而蔣佳怡卻比以往多了幾分沉穩,嘴角一直掛着得體的微笑,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
很快,水慕然便帶着水慕楓走了進來,對着同他打招呼的的官員輕笑,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走到蔣宏文身邊時,微微頓了頓,笑着道“蔣郡王。”
蔣宏文站起身,微微頜首回道“丞相大人。”轉過臉,看着他身側與他有着幾分相似的少年有些遲疑道“不知這位是……”
水慕然側臉,隨即回道“這位正是在下的同胞弟弟,水慕楓。”
蔣宏文頓時瞭然“哦?這位便是丞相從小便離開皇都出去學藝的同胞弟弟,果然是少年英才,想必也是才華出衆,不亞於丞相大人你吧!不知師承何處呢?”這話雖然有些開玩笑的興致,可水慕然知道,他其實還暗藏了幾許深意。心下微微有幾分不滿,剛想說話,忽見身側的水慕楓上前一步。
拱了拱手,水慕楓的嗓音不卑不亢的道“郡王謬讚了,家師不喜歡弟子對外人提起他的名號,所以還請郡王見諒。況且……我一向閒雲野鶴慣了,談不上什麼才華出衆。”
蔣宏文也不腦,耐着性子道“閒雲野鶴?那便是在江湖漂泊了?想必也有些名氣吧!”
“呵!”輕笑一聲,水慕楓回道“名號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太過浮華了。”一個四兩撥千斤,又把話丟了回去。
蔣宏文面色僵了僵,眼底有幾分不悅劃過。
水慕然見狀微微一笑道“蔣郡王,先失陪了。”說完,便同水慕楓朝着座位走去。
這時,有人眼尖的注意到,在丞相大人座位的旁邊,還有一個從來沒有過的空位,好像是特意爲誰準備的。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少年的面孔,有些人頓時瞪大了瞳孔。
這少年……不是天下第一神醫嗎?
江湖人皆知天下第一神醫妙手公子,可很少有人瞭解他的來歷,沒想到,他竟然會是尋天丞相離家多年的弟弟。知曉了這一內幕,有人聯想到當初妙手公子突然出現在皇宮爲尋天解圍的事情,又想到皇上遇刺是神醫的適時出現,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只不過,朝堂之上人雖多,可曾經見過水慕楓的只是少數。
有人幸災樂禍的看向蔣宏文的方向,這下子蔣郡王算是得罪了妙手公子。以後要有個什麼絕症之類的,可是哭都找不到地方。而這些,蔣宏文卻是不知道的。
和着噪雜的低語聲,外面傳來一聲尖細的通傳“昭陽長公主到!”伴隨着聲音,一道嬌小的人影走了進來。
“臣等,參見長公主。”衆人齊齊跪地。邁着輕快的步伐走進,白秋琳揮了揮手,語氣輕柔道“都起來吧!”這個時候,她身上那種玩鬧勁倒是消了許多。
走到席間坐下,白秋琳四處張望了一下,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刻笑了笑,輕輕眨了眨眼。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尖細的嗓音傳來“墨王、墨王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