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四五日的光景,轉眼,就到了蔣宏文的踐行宴。一大早白瑾墨和柳小小二人便用了膳準備進宮,尋常官員可以稍稍晚去一會,但他們兩個是必須要早到的。就算不提前在衆人面前露面,按着最起碼的禮節,作爲半個主人,這點禮貌還是要有的。
許是已經接近秋日的緣故,照比前段時日的炎熱倒多了幾分清爽。也不是白瑾墨使了什麼手段,竟然把水慕楓也給整了進去。不過想一想,靠着天下第一神醫的名號,這點面子還是有的。更何況,算起來,水慕楓是水慕然的同胞弟弟,這次的宴會幾乎皇都所有在職官員極其家眷都被邀請,能混進去也不奇怪。
至於殷歌笑,即便頂着一張免費的門票,可對於這些半點情趣都沒有。楚容柯一大早便說要去街上看看,如今早就沒了人影。
抱着萬無一失的心態,聯想到今天大概會發生許多事情,柳小小將青竹踏雪浮若三人通通帶在了身邊,外加一個戰慕擎。整頓好之後,邁着輕緩的步伐,慢悠悠的從瓊宇閣走到門口。
柳小小出去時,墨王府門口的馬車旁正好立着一道白色的人影。微風輕輕吹起那人的一角,精緻的容顏之上掛着淺淡的笑意,溫潤而優雅。柳小小心神突然晃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看着他輕緩一笑,提裙走了過去。
過往的百姓看着這一幕,皆好奇的停下來打量,眼底卻沒有絲毫驚訝。彷彿這樣和諧的場景在他們看來都是正常到不能在正常的,那麼溫馨,溫馨到讓人豔羨。
而立在馬車旁的白瑾墨,在看到柳小小時,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一下。今個柳小小穿的是一襲銀白色的長裙,上面繡着精緻的圖案,與他的白衣相得益彰。
注意到他嘴角的笑意,柳小小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似乎明白了什麼。擡起眼,眼底是明媚的笑意,似是閃耀着流光。
看着她一步步的走進,白瑾墨眸光閃了閃,伸出手,含笑道“走吧!我的小王妃。”嗓音似是夏日裡的清泉解凍,好聽的緊,落在衆人耳裡,又只覺滿滿的都是寵溺和疼愛。
輕緩的握住他伸出的手,柳小小歪了歪頭,眉眼彎彎的道“唔!那就……走吧!”兩個人先後上了馬車,留下背後漫天的陽光。
不出一刻鐘,就像是插了翅膀一樣,街上便傳滿了墨王和墨王妃牽手的流言。人人津津樂道,所言無非都是墨王和墨王妃夫妻二人有多麼多麼恩愛。而這些,白瑾墨和柳小小卻是不知道的。
坐在馬車裡,聽着耳畔不時傳來街邊的叫賣聲,柳小小身子漸漸放鬆了下去。許是這幾日忙的事情有點多,所以總感覺到累。輕緩的閉了閉眼,想要緩解一下疲憊。
剛閉上眼,柳小小就感覺有一雙手朝着自己伸了過來,扣在太陽穴上的手指有些冰涼,力道卻不輕不重,頓時清明瞭許多。瞬間睜開眼,直直對上一雙深邃的眸子。
見她睜眼,白瑾墨也不客氣,挪了下位置,將她放到自己懷裡,手指按上她的太陽穴,嗓音低沉的道“乖,先睡一會。”溫潤的嗓音,就像是再哄不聽話的小孩子,卻莫名的牽動人心。
一股不知名的情愫自心底緩緩蔓延開來,緩緩閉上眼,嘴角無言的勾出一抹清淺的弧度,極淡。
恍惚之間,幾乎馬車行駛的速度都慢了幾分。
而在無人的轉角,一道纖細的身影慢慢走了出來,望着馬車絕塵而去的方向,一雙眼底的顏色幾乎幽暗到叫人心驚。一張清秀的容顏上露出幾分不符合容顏的狠辣,縮在衣袖中的手指甲一寸寸嵌入掌心。
輕緩的吐出一口氣,沒關係,很快,那些她討厭的人就會統統消失在這世間。她只需要……等就好了。
尋天,皇宮。
在宮門口馬車緩緩停下,柳小小這才睜開眼睛,同白瑾墨直奔御書房。路上不經意的問起宴會的地點,白瑾墨牽着她的手,嗓音清淡的道“有人想要表演一場好戲,皇兄怕他施展不開,所以爲他準備了兩個舞臺。白日是邀月亭,晚上是落辛殿,足夠你看個夠了。”
聽着這話,柳小小心下突然有幾分不好受起來,有種叫心疼的情緒自胸口緩緩升起。嗓音突然沉寂了下去,遲疑了半晌,嗓音低低的道“白瑾墨,你是不是很難過?”
對於自己的親舅舅都要這般去防備,怎麼會不累呢?
白瑾墨微微一愣,轉念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卻輕緩的道“不!我不難過。自我幼年記事起,便記得他與父皇一直都不和,有時還會仗着自己的身份同母後爭吵。只不過,許是一母同胞的緣故吧!母后的性子雖然淡然,卻絲毫都不軟弱,那個時候,他也是忌憚的。”
“後來,父皇母后和外公相繼走了之後,他就對皇位動了歪念。若不是他當初暗中竄動朝堂官員,也許我和皇兄就不會那麼艱難。慕然他,也不會到朝堂上做了一件他最不喜歡的事情,那就是做官。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在很多年前,他還沒有離開皇都的時候。他的妻子,我名義上的舅母,曾險些害死了秋琳,那個時候,秋琳還什麼事情都不懂。”輕輕吐出一口氣,白瑾墨在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是不帶任何情緒的。
柳小小現下微酸,握了握他的手,不知該說些什麼。輕笑一聲,白瑾墨繼續道“好在那個時候,朝堂之上還是有良臣的,你的父親、我的岳父大人、尋天的大將軍柳一寒,前任吏部尚書林易,還有當時的太尉……江天凌。許是這些人的壓制,在加上我和皇兄的多項政策,終於成功控制住了局面。之後,便封了一處地界,將他送出了皇都。若說難過的話,我是真的不難過,只不過有些心涼。更何況……”頓了頓,白瑾墨垂下眼簾道“更何況說累的話,該是皇兄比較累的吧!”
柳小小隻覺周圍的空氣都沉了下去,久久無聲。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柳小小輕緩的問道“你方纔說,水慕然他不喜歡做官?”
“嗯!”聽到她問話,白瑾墨擡起頭,揚了揚脣角“水慕然從小的性子便比較沉穩,他的父親,同父皇是至交好友,也是前任丞相,他算是父承子業吧!只不過,水老丞相在父皇駕崩之前便去了,而從那時起,丞相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
“也是在皇兄登基之後,水慕然才肯認了這丞相的位置。皇兄力排衆議,也多虧他才華出衆,才被衆臣所承認。算起來,其實白家欠他的東西很多。”白瑾墨嗓音淡淡的陳述着。語氣中沒有對過往的感概亦或是不甘,而是淡到了極致,就像是在訴說着一個與他毫無關聯的事情。
聽着這些話,柳小小突然就感嘆了起來。十多年前,白瑾墨就已經在朝堂之上一步步努力的生存着,而那個時候,她在做什麼呢?
或許,那個時候她正和幾個師兄偷偷跑到禁地,然後被師尊懲罰。或許,那個時候她正拿着研究出來的失敗品把無憂谷上下弄得雞飛狗跳。或許,那個時候……總之她還是無憂無慮。
仔細想想,兩個人,真的差了好多。手下的動作微微緊了緊,脣邊適時劃出一道弧度,淺到極致。差得多又怎樣?反正剩下的時間,他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那就夠了!
背後,兩個人的身影不斷的向前走着,一大一小,手卻緊緊握着,連影子都連在一起……
走到御書房,白瑾墨也不客氣,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房間裡的幾人見狀都齊齊一愣,待看清人影后,皆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二皇嫂……”就在這空擋,一道脆生生的嗓音飄入了柳小小的耳畔。
擡起眼,看着白秋琳微微點了點頭,別過臉,欠了欠身“皇兄,水丞相。”柳小小站起身,突然有些彆扭起來。許是知道了許多他們曾經的事情,所以形象也有些變了。
水慕然輕笑,嗓音溫雅“墨王妃。”
白染離一笑,龍顏大悅“哈哈,果然還是弟妹有禮貌。不過,下次就不必這麼多禮了,都是一家人,先坐吧!”話音剛落,白瑾墨就不急不緩的瞥了他一眼,漆黑的眼底帶着幾分似笑非笑的流光。
點了點頭,柳小小輕笑,找了個位置坐下。剛剛坐定,擡起眼,就見對面一人拼命的衝她眨眼睛,似乎是在詢問什麼。暗自裡翻了個白眼,柳小小當然知道,能讓他這麼記掛的,除了慕擎還能有誰?
無聲的點點頭,水慕楓立刻心滿意足了。
看着他們之間的小動作,白瑾墨也不出聲,只是輕輕挑了挑眉,坐到她的不遠處。
房間安靜了一下,白染離突然出聲道“對了弟妹……”柳小小擡起頭,忽聽他道“關於你上次贏得那個彩頭,具體想好要什麼沒有?”問這話的時候,白染離還帶着幾分小心,身側水慕然淡淡的笑。
見狀,柳小小瞥了一眼白瑾墨,頓時明白過來,肯定是白瑾墨又用那個彩頭威脅他了。不禁在心底感嘆了一句,這皇帝當的也很悲催啊!
但是,有那麼一句話,叫做夫唱婦隨嘛!
所以,當下柳小小隻是溫婉大方的笑了笑,語氣輕緩淡雅的開口道“皇兄,常言道出嫁從夫,那個彩頭還是由王爺說了算。至於怎麼辦,這還要看王爺的意思了。”
白染離頓時啞然,忽聽耳畔傳來白瑾墨低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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