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贖身的銀子還是有的。”說着司行儒翻身下牀,表情像在看一個智障。
沈凌酒無視他的歧視,霸佔着留有他體溫的牀榻,媚眼如絲的看着他道:“肉償一下會死嗎?”
司行儒驀地一笑,笑容極盡燦爛,如枯骨生花,“死到不會,會生不如死。”
沈凌酒:“……”
看着推門而去的司行儒,沈凌酒摸着下巴,方纔他回眸的一瞬間似乎朝她笑了一下,那笑容——追魂攝魄,想着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她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不等她重新躺回去,門外便響起一片火光,不知誰大吼大叫道:“王府遭賊了!”
沈凌酒:“……”
沈凌酒此刻算是領教了他喪心病狂的微笑了,眼下什麼最重要,當然是顏面!這等竊玉偷香的風流事,傳到沈煥耳朵裡還不把她打個半死。
於是沈凌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屏風上隨意撈了一件不知道是啥的布料把臉一圍,便竄出窗戶跑了。
她頭也不回,腳底跟抹油似得跑的虎虎生風,勝利在望,她飛檐走壁的越到王府外牆上,蕭禹上次因爲沈凌酒的夜探害得他被打了三十棍子,這次聰明瞭,一早埋伏在院牆這裡,看着她跑近的身影,他長大嘴巴,震驚得忘了要去攔住她,等他回過神來時,沈凌酒早已溜之大吉。
蕭摯追過來時,聲音很是疑惑的:“你……你什麼時候被她收買了?”
沈凌酒奔跑在房頂上,只覺後背似有一道熟悉又戲謔的目光,帶着一絲好笑,幽幽地望向她。她回頭便看到司行儒翩然立於王府的琉璃檐角之上,迎風站着,衣角飛揚,神態極是妖嬈美豔。
蕭禹哆哆嗦嗦的指着沈凌酒跑遠的背影,半響才道:“她……她偷了殿下的褻褲!”
蕭摯聞言“嘭”的一聲從院牆上一頭栽下去,司行儒臉色鐵青,也好看不到哪裡去,蕭禹愚蠢地覺得,沈凌酒此夜前來,是抱着偷昭王褻褲的目的來的,而不是偷他的人。
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就是沈凌酒的真實寫照,看着手裡的褻褲,她表情也是很豐富,就像摸着一個燙手的山芋,丟了捨不得,不丟又覺得燙手,也不知道他穿過沒有,沈凌酒看了半天,猶豫不定的想着要不要聞一下?
方纔跑得快,也沒有留意蓋在臉上是何味道,她一臉哀傷的命人打來水,身驕肉貴,十幾年沒洗過衣服的人,第一次竟然是幫男人洗褻褲。
這狗血的人生啊。
洗完後她又愁眉苦臉的望着夜空,該晾在哪裡呢?
別的男女送手帕,摺扇,雨傘,她到好了,直接摸走了人家褻褲,哎,想想都香軟曖昧羞憤欲死。
這麼悠閒過了幾日之後,沈凌酒一直想着要不要將私藏的褻褲給還回去,可轉念一想,還回去保不齊被司行儒喪心病狂的打死,她便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眼下七夕將至,走在大街上到處都是賣花燈的,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的多半是些帶着面巾的姑娘,沈凌酒剛去探望了小乞丐們,如今他們已經不是小乞丐了,而是一羣乾淨清爽的小儒生,接着她在御宴樓接見了兩個戴着氈帽的男人,一個坐在輪椅上,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羣發呆,一個趴在桌上毫無形象的大快朵頤。
不得不說文璽的辦事效率真的無可挑剔,沈凌酒看着眼中蓄滿水霧的李濯,想來他心中定然感慨萬千吧,一朝陷害被迫入獄,與世隔絕了十年,前塵往事如雲煙一般,彈指一瞬,轉眼已物是人非。
昔日李濯胸懷壯志,不畏權威,敢於說真話,然而當時的他不明白,這種舉動是要付出代價的。
現在他明白了政治的黑暗和醜惡,也明白了要在朝堂立足,就必須捨棄一些墨守成規的東西,如今他已經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者,經歷了爾虞我詐的權謀詭計,他累了。
看着他眸中逐漸黯淡的光輝,沈凌酒嘆了口氣,“如果你厭倦了政治權謀,那羣小乞丐還缺個教書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甚好。”李濯捋了捋稀疏的鬍鬚,一雙充滿智慧的眸子閃着感激的光,“沈小姐,大恩不言謝,老夫必不負所托。”
“先生嚴重了。”沈凌酒敬了他一杯酒水,一旁的蘇戲鄙視的看着李濯,“當初在牢裡一口一個之乎者也,看我們這些莽夫都是凡夫俗子,三句話離不開朝堂新政的人出來了,竟然認慫,不去施展抱負,老子瞧不起你。”
沈凌酒拍了一掌他的腦門,“你懂什麼,先生有驚世之才,縱然不在朝堂翻雲覆雨,以先生的智慧教導出來的後輩也必將是國之棟樑,這何嘗不是一個施展抱負施展才華的機會?”
蘇戲摸着被拍疼的腦門,哼哼唧唧的躲在一邊啃豬蹄,“是是是,老大威武霸氣,老大說的都是真理,俺蘇霸天唯老大馬首是瞻便是。”
沈凌酒:“……”
送走了李濯,蘇戲跟着沈凌酒回到沈府,她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職位給他,便讓他暫時留在沈園給李濯打打下手,教孩子一些拳腳功夫,等沈煜書回來再做其他安排。
這幾日沈凌酒手頭沒了可打發的事情,便每晚都跑去昭王府同蕭摯和蕭禹過招,起初兩人還認真應付,幾次下來發現昭王有意放水,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每次沈凌酒其他地方不打,專打兩人的臉,兩人每天都頂着兩個熊貓眼,鼻青臉腫的樣子讓昭王顏面盡失,也就不去管她了。
司行儒在書房看書,她便帶着點心去書房吃,吃完賴在他軟塌上睡覺。
司行儒在涼亭撫琴,獨自對弈,她便跑去調戲蕭摯,有次沈凌酒問他:“蕭摯,你有沒有揹着王爺去過花樓?”
蕭摯冷着一張臉,儘量無視她。
“你不回答也可以,那你告訴我你們王爺有沒有去過花樓?”
蕭摯噤若寒蟬,見她賴着不走,便閉上眼道:“有本事,你自己去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