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殿內重新燃起了燭火,世家小姐終於停止了尖叫,司行儒緊緊抱着懷裡的女人,臉上冷峻得不帶一絲表情。
舞姬很快被護衛拿下,但全都事先服了毒,沒留下一個活口。
盾牌撤走的那一瞬,司行儒看清了倒在自己懷中的女人,他眸色複雜,有詫異,有驚疑,似乎還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文璽遠遠瞧着昭王懷中的女人,也是一陣狐疑,怎麼是她?
昭王懷中的女人此刻臉色慘白,雙眸緊閉,一張本就不出衆的臉全然失了顏色,許是疼痛,昏迷中也眉頭緊鎖。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中,文璽淡淡的揚脣,眸色冰冷,她替昭王擋箭的原因昭然若揭,甚至有可能是刻意安排,畢竟她的身份實在太過曖昧。
殿上的皇后虛驚一場後,漸漸冷靜下來,看着一地的屍首,還有昭王懷中的女人,她臉上又是一陣受驚不小的表情,昔日精心粉飾的莊嚴氣度全都拋諸腦後。
她來不及想了,立刻吩咐道:“立刻傳御醫醫治,不得有誤!”
“遵旨!”
這時丞相赫連雲突然發現身後少了一人,目光正四處搜尋,赫然發現赫連千蕊正躺在神色不明的昭王懷中,昏迷不醒。
將軍赫連城也發現了,他立刻上前將赫連千蕊從昭王懷中接過,掐着她的人中也不省人事,看着她發青的脣色以及發黑的指甲,他情緒激動的道:“她中毒了,快搜一下舞姬身上有沒有解藥。”
一陣手忙腳亂中,赫連千蕊被擡到了皇后寢宮診治,昭王被匆匆趕來的皇帝叫到了御書房去,其他文武百官各自離席,有傷亡的家屬官員則一併被叫去了御書房,胥公公清點死亡人數時,登記到:侍衛卒十一人,世家小姐兩人,豪門子弟官居六品的兩人,太監三人,宮女一人。
看着死亡名單,胥公公嘆了口氣,這算是歷朝以來在皇宮發生的最大死亡人數了。
夜涼如水,文璽獨自打道回府,腳還未邁進府邸,便有暗衛來報:“將軍。”
“何事?”
“沈小姐知道你今日進宮赴宴,怕你吃不好,特意派人送了蓮子粥和叫花雞過來,現在還溫着,您看……”
“本將軍確實沒吃飽,不過看戲卻看飽了。”說着他笑了一聲問道:“今天她做了些什麼?”
“早上她問滄九沈公子給她批了多少月銀,滄九不肯說實話,便被她支了出去,隨後驚鴻閣被她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後她販賣了沈公子兩幅字畫,早上去了御宴樓,晚上去了小伶館,直到前一刻纔打道回府。”
“小伶館?”
“嗯,這次又借用了你的大名。”
文璽:“……”
翌日
天空浮動的白色雲朵,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文璽騎着汗血寶馬,在一片餘暉中邁向文府,剛下馬匹,朝三就上前來報道:“剛聽到消息,太后給昭王賜婚了!”
文璽握着馬繩的動作一僵,回頭道:“賜了誰?”
“赫連府二小姐,赫連千蕊!”
文璽皺眉,“沈府那邊得到消息了麼?”
“這會兒整個京都都傳遍了,沈小姐怕是已經知道了。”
“怎麼會這麼快?”文璽還是有些吃驚,畢竟昨晚夜宴赫連千蕊爲昭王擋了毒針,一副中毒很深,氣息奄奄的樣子,難道這就好了?“昭王呢?他同意了?”
朝三抓了抓後腦勺,嚴肅道:“據說是赫連將軍赫連城向太后諫言,而赫連千蕊對昭王又是一片真心,礙於家族顏面,赫連府向太后施壓,太后情急之下便找了皇帝,皇上直接就拍板了。一個時辰前聖旨送到了赫連府,皇上還賞賜了許多珍玩,至於日子還得等欽天監合算,但應該會很快,昭王府的聖旨送進去,昭王也沒說什麼,似是默認了。”
文璽摩挲着馬鞭,皺眉,“赫連千蕊的毒藥解了?”
“據說並不是什麼厲害的毒物,只是看着嚇人,並不能見血封喉,御醫瞧過後,說只要慢慢調理便可恢復。”
文璽聽完,神色凝重,按照昭王的性子,明知是被算計,他怎麼可能會乖乖就範?事情怕是沒有這麼簡單,可他若不願意,爲何又默認?他在搞什麼鬼?
文璽看了眼天色,說道:“我去沐浴一下,回頭一起去趟沈府。”
“是。”
沈府,聽雨閣
自從得知昭王被賜婚後,沈陵酒便一直看着地上的螞蟻發呆,眼下,日落西山,入夜慢慢便有了涼意,蘇以澤拿了件披風給她蓋上,說道:“進去吧,他不是你的良人,我瞧着訂婚了,倒是省了很多人的心,沒什麼不好的。”
“師傅你沒喜歡過人,你不明白我此刻的感受……”
“你什麼感受?”
“就是吃了飯不想給銀子,調戲了美男不想負責,那種生無可戀的感受。”沈陵酒悶悶的,看着快黑的夜色,心裡的猛獸壓制不住的想要奔騰而出。
“我……爲師雖然沒喜歡過什麼人,但是……比他好的男人也見識過,回頭師傅給你找幾個,只要你樂意,娶幾個都沒所謂。”
“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飲,我就獨獨看上他了。”
“你……你是要氣死爲師啊!”
“師傅……你說昭王大婚之日,我若是去搶親,會怎麼樣?”沈陵酒一不小心戳死了一隻螞蟻,心情有點哀切。
“你……你敢去,爲師就打斷你腿!”
沈陵酒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師傅,趁我哥不在,你還是趕緊找解藥吧,到時候別說打斷我的腿,我就是讓你雙手,你也打不過我。”
見蘇亦澤挽了袖子就要抽她,沈陵酒爬起來就跑,回到屋裡,她在牀上翻滾了幾圈,發現滿腦子都是去找司行儒的獸念,越想控制,越是難以控制,索性她就不控制了。
以前她以爲人的理性是可以控制感性的,後來慢慢長大,她才明白,隨心所欲幾個字的真諦,她即便控制住了今晚不去翻昭王府的牆,明日還是會不死心的想要去找他問個明白,這就叫執念,處理這種執念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去面對,去尋找渴望的答案,否則心裡便會有個坎,一直過不去,想通透這些,她便叫來蘇戈和滄九,知道他們會反對她去昭王府,所以她都不給他們開口的機會,直接點了兩人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