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儒面癱的臉,升起一抹可疑的紅暈,他脣畔擦過她的額頭,目光柔了下來,她知道他在生氣,她給他用了迷藥,他也知道他並不能跟她計較什麼,只是心中有口氣堵着,有些難受。
他將她摟緊,“本王上輩子一定欠了你。”
沈凌酒笑,“上輩子你暗戀我不成,撬了我的墳?”
司行儒:“……”
良知,對不起,好想打死懷裡這個女人!
一旁的文璽拿開蕭摯放在脖子上的劍,用光亮的劍身照了照白皙若瓷的臉,又摸着臉,道:“爲什麼我要認識表妹這樣的坑貨?”
蕭摯瞪他一眼,踢着他的馬肚轉身飛開。
其他人估計是受不了沈凌酒周圍的空氣,都自覺後退,怕成一團。
司行儒在軍中的時候,御下甚嚴,文璽也曾在他軍營待過一段時間,即便小心謹慎,無微不至如他也被司行儒下令打過軍棍,這些年又練得皮糙肉厚,他是不怕打軍棍的,所以他邀着馬匹又蹭到了沈凌酒旁邊。
見他過來,沈凌酒問他:“表哥,你知道當初我成婚的時候,那件新娘喜服哪裡來的嗎?”
文璽翩然一笑,“知道啊,王爺讓李宏文的表妹割愛了嘛,聽說他表妹傷心了好幾個月呢,敢怒不敢言。”
沈凌酒:“……”
文璽,“事急從權,再說換了我,憑我的智力還想不出這種注意,可見王爺的足智多謀。”
沈凌酒黑臉,這是誇他嗎?分明說他無恥嘛!
見司行儒身子僵了一下,沈凌酒立刻給文璽使眼色,轉而膩歪他的懷裡,嬌滴滴的道:“夫君,我困了。”
司行儒一愣,皺眉,“回去睡?”
“不,就在你懷裡睡一會兒。”
“給你換輦車?”
“就靠在你懷裡,眯一小會兒。”
“嗯。”
文璽識趣的讓周圍的安靜下來,沈凌酒閉上眸子,臉蛋被風吹的紅彤彤的,一雙杏眸淺淺合着,脣色紅潤瑩澤,如同染了口脂般。
若她這性子改一改,不那麼氣人,一直這麼嬌滴滴的,也未嘗不好。
文璽側眸見昭王鳳眼眯起,目不轉睛的看着懷裡的人,他俊美的臉上笑意盎然,搖了搖頭,今晚的洞房花燭夜肯定很熱鬧,瞧昭王這個樣子,哪裡還有半點平日的威風霸氣,這個小女人嚶嚀一聲他也要細問半天,如今這天下怕是沒有人能降得住沈凌酒了。
文璽轉眸目光落在前方騎馬的紅色背影上,這樣也好。
很多人都是這樣,從剛開始什麼都無所謂到專一塌下心來。
又或者一直將俗世看得很透徹,所以漫不經心的活着,笑看潮起潮落,靜待春來花開,沒有什麼很大的樂趣,直到在人羣中看到一個清晰的人影,一個讓她(他)想脫離世俗,想要歷劫的人,併爲此不顧一切,沉淪下去。
所謂愛情,不過是這個樣子。
文璽拉着繮繩,思考,或許我們都在等一個開頭,等着去觸碰,等星火燎原般的了悟。
一旦遇到那個人便不再彷徨,不再迷茫,有了目標有了追求,再強大的困難都一腳踩下,然後對一片樹葉一滴露珠開始展露微笑。
蘇染一身鳳冠霞帔坐在轎子裡,轎子每行一點,眼前喜帕末端的流蘇就微微晃動。
她抓緊了手中的錦帕,不時透過喜帕,觀望外面,沈煜書就走在她身邊,她能清晰的聽到他馬蹄踏在石板路上,那富有節奏的聲音,如同踏在她的心坎上一般扣人心絃。
無論嫁給他如何,結局如何,能整日守在這樣一個男人身邊,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她不過是眷戀心中那一點溫暖,那一抹會讓人覺得喜悅的輝光。
只要心中有愛,哪怕只是一點星火,她就能感受到希望,就會滿足,就會幸福。
至於未來——這世間有多少愛,有過未來?
要有多貪心,纔敢言未來?
沈煜書看着沈凌酒同司行儒說笑,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多半時候是她在說,另一個在聽,偶爾配點表情,又或是思考一下。
愛一個人或許就是希望看到她過着想過的日子,愛着想愛的人,而他總是下意識的去尋找她的身影,或許就像一個酒徒離了酒,卻總惦念着,但他會慢慢將這份惦念沉在心底。
餘生他即便給不了蘇染多少愛,卻也不會讓她受太大的委屈,沒有轟轟烈烈,至少相敬如賓。
沈煜書和蘇染拜完天地後,蘇染被迎進洞房,沈凌酒高興嚷着要喝喜酒,一堆人都攔不住,最後沈煜書給她倒了一點點,還是果酒,她淺淺的嚐了一下,心酸得萬念俱灰。
她千叮萬囑讓司行儒代她多喝些酒,小騷包和高燦混跡在人堆裡,四處找沈凌酒,沈凌酒沒找到,沈涼倒是看見了,兩人捂了沈涼的嘴,將他拖到一處假山的暗處。
這時沈凌酒已經成功擺脫滄九帶着青葵摸進了驚鴻閣的新房,聽到腳步聲,裡面的丫鬟和嬤嬤出來朝着她行禮,沈凌酒大手一揮將人都趕了出去。
蘇染蓋着蓋頭,知道有人進來了,卻不知是何人,她身邊的陪嫁丫鬟芝蘭剛要開口,沈凌酒就指了指門口,芝蘭會意,福了福身出去了。
“誰?”蘇染出聲,沈煜書應該沒這麼快進房纔對。
“噓,是我。”
“王妃?”
“你都同我哥拜了天地了,怎麼還叫我王妃,叫我阿酒。”
“是,王妃。”
沈凌酒:“……”
蘇染不知她進來做什麼,想掀開蓋頭,被沈凌酒一把按住,“別——別揭開,這蓋頭要等我哥來了才能揭,雖然我也很好奇你今天的妝容,但是——咳咳咳,還是留給我哥看吧。”
蘇染聞言耳根子紅了紅,“阿酒怎麼不在外面吃酒?你過來了,王爺知道嗎?”
“哪能讓他知道?”沈凌酒說着笑了笑,“我來是給你驚喜的!”
“驚喜?”
“嗯。”
沈凌酒從袖子裡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遞給蘇染。
蘇染不解,拿到蓋頭下打開一看,見是兩條玉。
她拿起來觀摩着,玉是上好的玉,只是這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