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掌撐在她的椅子上,閒閒看她,說着很欠揍的話:“因爲夜行衣很醜!”
“都生死攸關了,還這麼騷包做什麼?”
司行儒就這麼看了她很久,就在她被他看得渾身發麻的時候,他勾起了脣角:“那你出門前還化妝,想給誰看?”
“我……我即便化了妝,我還知道將臉遮起來,你……你這不是招搖過市,直接暴露我們嗎?”
司行儒今日穿的很低調卻是一襲白衣,比起他錦衣華服多了一份從容俊逸,他坐下端了茶喝,“嗯,夫人說得有些道理,本來本王是沒必要穿夜行衣的,但思及夫人的輕功不如本王,如此一來,便加大了本王被察覺的機率,本王一會兒就把衣服換了,如何?”
多煞風景的話!
分明是他穿的惹眼,又騷包,還嫌棄她拖了他後腿?沈凌酒瞄了瞄他的佩劍和他的臉,決定不跟他計較,“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她話音剛落,雅間的珠簾便被撥開,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看到司行儒,即便早已有了心理準備,蕭摯心頭還是猛烈的跳了跳。
眉若遠山,面若白玉,一身白衣,一頭烏髮,同色髮帶簡單束起。美若畫,濃似墨,這畫中仙一樣的人物不是大燕的昭王又是誰?
這樣一個人,在你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從天而降,忽而來的你面前,讓人眼睛發直,那瞬間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夢裡。
蕭摯杵在震驚中,還未回神,緊接着珠簾被撥開又進來一人,在看到來人後,沈凌酒瞪大眼眸。
司行儒擡頭,看着走來的二人,嘆……看來,看傻眼的還不止一個。
一個激動萬分的跪下喚道:“王爺……屬下蕭摯參見王爺!”
另一個熱淚盈眶,撲進沈凌酒懷裡,“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沈凌酒摸了摸青葵的頭,看着她已然恢復的氣色,問道:“傷都好了?”
“都好了。”青葵說着,喉嚨哽咽,“小姐……你瘦了。”
沈凌酒眨了眨眼,坐了大半個月的馬車,吃不好睡不好,能不瘦嗎?她擦掉青葵的眼淚,有些吃驚的問:“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蕭摯看了眼司行儒,看到他點頭後,便說道:“這歸雲閣本就是王爺的酒樓,只不過是以林掌櫃的名諱置辦的,爲的就是有朝一日昭王其他產業被監視的時候,這裡可以作爲秘密的聯絡點。”
沈凌酒震驚了:“歸雲閣是王爺的?那麼千居雪……”
“自然也是王爺的。”蕭摯淡定的說,“還有御香齋也是王爺的,應該說京都大半酒樓花樓幕後老闆都是王爺,只不過明面上查不出來而已。”
沈凌酒摸着下巴,思考,“這麼說來我這些年花的銀子都進了王爺的腰包?”她陰鬱道:“包括上次七夕佳節,我在御香齋的一擲千金?”
蕭摯尷尬的笑了笑,“這王爺的不就是王妃你的嗎?”
在沈凌酒憤怒的眼神中,司行儒嘴角微勾:“說到底,還是夫人賺了,白吃白喝這麼多年,現在連本王都是你的。”
蕭摯和青葵聞聲,皆是五雷轟頂,王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柔了?什麼時候和王妃這麼恩愛了?
看着蕭摯和青葵目瞪口呆的表情,沈凌酒哼了一聲,就連蕭摯知道的都比她多,她覺得她這個王妃做的特悲壯,也懶得生他的氣了,她拉過一條凳子讓青葵坐下,問道:“王府的人呢?都在這個酒樓嗎?”
“一個月前藍總管忽然下令遣散了王府的僕人,接着將我們安排在了歸雲閣,王府的影衛一部分在歸雲閣的地下室,一部分在京都的各個酒樓。”
沈凌酒嘆了口氣,“至少王府沒有失陷,看起來情況也不是太糟。”
“可是沈府和傅府還有郡王府的人都沒保住,全被關進了天牢。”青葵臉上沉重難掩,“期間我們想過去營救,不過藍總管堅持讓我們等你回來,這事兒便一直僵持着。”
“都抓了些什麼人?”沈凌酒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
“沈府:沈世仁,沈伯文,沈夢煙,傅府:傅真,傅逸,郡王府:郡王妃薛瀅雪,另外和昭王走動過的官員,抓捕了二十位,幾乎每個府邸的主幹人物都被抓了進去,就連董府的董尚書和大理寺少卿都沒逃過。”
沈凌酒想着,心裡發緊,壓抑的難受,“他們被關在哪裡,你們打聽清楚了嗎?”
“打聽清楚了,他們分別關在了兩個地方,一個是天牢,有重兵把守。一個是皇宮,和皇上軟禁在了一個宮殿裡。”蕭摯說着臉色難看起來,“關在天牢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官員,凡是和王妃有親密交集的人都被關在了皇宮裡。”
沈凌酒咬了咬手指,忽而看向司行儒,卻是靜默不語。
司行儒眸色沉沉,出聲道:“都關在皇宮有些棘手,不能正面迎敵,便只能暗中救人。”
“不錯,這麼久了,也不知赫連雲策反了多少人在他手裡,身居要職的官員,許多怕是都已經投靠了赫連雲和太子。憑我們這點人力想要救出皇宮裡的人,有些天方夜譚。”
沈凌酒神色淺淡依然,臉上喜怒不顯。然,眼中卻是一片茫然。猶如迷路的孩子,迷惘又彷徨,眼中飄着點點無措和一絲不安。面臨諸多性命,卻束手無策,無力迴天,不知該怎麼辦?
司行儒看着,心裡蔓過各種情緒,最後化爲一聲嘆息。而後擡手……握着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屋內沉寂了一瞬後,蕭摯似是想起了什麼,恍然道:“對了,我們這裡還有一個人。”
“誰?”沈凌酒無精打采的問。
“九皇子,司行谷。”
沈凌酒:“……”
司行儒聞言,神色淺淡,不見一絲起伏。
“你早就料到了?”
沈凌酒望着司行儒,目光定定地不移開。
“嗯。”司行儒注視着她,很專心地看,他眼眸中不知道浮動着什麼情緒。
蕭摯看着兩人打啞謎,自己卻是一頭霧水,這個緊要關頭,拐來小皇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