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蔚予瞧了一眼皇后的臉色,心中暗道:那丫頭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溫悅汐之所以如此刻苦,一個月來不曾有絲毫懈怠,就是爲了在這一天讓所有人看到她並非是天生蠢材,而是有人故意讓她變成蠢材。
而這個時候的溫珺雅已然面色蒼白,因爲旁邊的人已經在用意味不明的眼光看她了,爲什麼昇平郡主在搬出了侯府之後,越變越好了,這其中的緣由倒也不難猜啊。
溫珺雅心中暗恨:早知道就應該在那茶裡下重藥,直接把她變成傻子算了,何必這樣一點點循序漸進的,還給了她恢復正常的機會,都是母親太小心謹慎了,不然哪裡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
正因爲溫珺雅這般心神不寧,所以一首曲子撫得七零八落,惹得在場的女官們頻頻搖頭。
而溫悅汐則是低頭一笑,溫珺雅,這樣你就受不住了?我這可剛剛開始呢,距離你跟你的父母被我攆出侯府的日子已經不遠了,我可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到那個時候,你的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躲在偏殿裡的幾位皇子見狀,也都是不由往段懷瑾的身上瞟,今日這是怎麼了?倒好像溫悅汐和溫珺雅這姐妹兩個互相掉了個個兒似的,不過這太子殿下也真夠沉得住氣的,臉上竟沒有絲毫異樣,也不知道此時他心裡正在想些什麼。
幾個皇子正是在心中暗自嘀咕着,只見得那些小姐們面前的琴已經被宮女們收了去,轉而在每個人的案上把筆墨紙硯一一擺好。
站在前面的肖若弗看着坐在那裡的衆位小姐,揚聲道:“下面一項考的是作詩,以一炷香爲限,詩題是……”她一邊說着一邊正要伸手打開旁邊掛着的卷軸,那上面正是寫着本次的詩題。
然而,還未等肖若弗來得及把卷軸打開,卻見一位身着粉衣的小姐從自己的位置上驀地站了起來,雙眼定定地看着站在那裡的肖若弗道:“我要求另換一詩題。”
肖若弗聞言頓時緊張起來,難道這位柳小姐知道了自己幫昇平郡主作弊的事情?不可能啊,清雨跟自己保證過了,除了他們四個,不會有任何外人知道的。
紗帳之內的皇后也是一驚,這是怎麼了?
“皇后,這位小姐是哪家的?哀家怎麼不認得?”太后看向皇后略有些疑惑地問道。
“回母后的話,這是臻貴妃的孃家侄女,柳含菱。”
正因爲是臻貴妃的侄女,所以太后纔不認得,臻貴妃獨佔皇寵多年,早已惹得太后不快,連帶着對他們柳家的孩子也都不喜歡,平日裡都不見他們的。
此刻聽聞皇后說這女孩子是臻貴妃的侄女,太后不由轉頭看了身旁坐着的萱妃和藺玉公主一眼,見她們母女兩個微微低着頭不說話的模樣,太后心中更是憐惜。當初若不是因爲臻貴妃跟皇上大鬧,這母女兩個也不會被貶出宮去受苦,瞧瞧自己這孫女兒都瘦成什麼樣子了,性子也養得怯生生的,他們柳家的女兒倒是跋扈。
這般一想,太后對這位突然站起來的柳小姐越發討厭了幾分,“真是沒規矩的丫頭,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胡鬧什麼。”
皇后聞言連忙安撫道:“母后莫要生氣,臣妾這就去看看。”
說罷,皇后便是帶着自己的貼身宮女,起身撩開紗簾走到了芳儀殿的殿前。
衆人見皇后緩步而來,皆是起身行禮。
“好了,都坐吧。”說完這話,纔是看向仍舊站在那裡的柳含菱,道:“柳小姐,這詩題是之前就定好的,你有什麼異議嗎?”
“皇后娘娘,含菱的確有異議,因爲這詩題是有人串通好要作弊的。”
“何人作弊?”
“她!”
衆人順着柳含菱手指的方向看去,這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處,那就是溫悅汐的身上,而溫悅汐則是一臉懵懂不解,她不知道自己好端端地怎麼就又成了衆矢之的?真是鍋從天上來。
“我作弊?柳小姐,你怕是指錯人了吧?”這哪兒跟哪兒啊?
“啓稟皇后娘娘,含菱並非是含血噴人,那日顧家小姐顧清雨進宮的時候,含菱親耳聽到她跟肖女官說,讓她把詩題定爲‘春雨’二字,以便讓昇平郡主早有準備。可是這對我們來說太不公平了,昇平郡主早已知曉題目,我們卻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如何能比得過她?如果皇后娘娘不信的話,大可以打開卷軸看一看,詩題是不是‘春雨’二字。”
皇后娘娘一雙銳利的眼睛掃過肖若弗,然後才道:“不用看了,今日所考之題,本宮已提前看過,詩題的確是‘春雨’二字。若弗,本宮問你,柳小姐方纔之言,你可有辯解?”
“我……”肖若弗沒有料到情況會有這般變化,詩題只有自己和皇后兩人知曉,如今詩題泄露,自己能有何話辯解?一時不由有些慌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此時卻聽得溫悅汐兀自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