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公主在裡頭換衣裳,國師怎麼會從裡頭出來。
百里彥這一刻心情不好,見了百里康只是擡了邪眸,慵懶的看了一下,動了動脣角:“皇上。”
而後根本不等百里康說話,他已經從旁人手中挑過了一盞宮燈,徑直擦身而過,根本不將世間萬物放在眼裡。
百里康這一刻只震驚了眼眸,“國師!”
綰綰就是他的心頭肉,可是此刻看到百里彥竟然從碧水閣中走出來。
兩個人是堂兄妹,宮宴當中,兩個人齊齊消失,此時又在同一個地方出現。
百里彥就算做事隨意,可綰綰的名聲卻不能被毀。
百里彥被這一聲帶着威嚴的怒喝喚停了腳步,立在原地。
百里康看着眼前的百里彥,一身邪肆依舊,可是哪裡又不一樣了。
帶着龍威的眸子環顧了四周,沒有一個宮婢,說明方纔在碧水閣中,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一直沉溺在得女的喜悅中,對於尋回了綰綰,他感謝百里彥,可是兩個人都是皇族之人,都是姓百里,除了這一點關係,不允許再有別的關係。
百里康眼中掠出了幾分難言的深沉:“轉過身來,看朕。”
百里彥動了動,轉過身來,百里康頓時看到他邪眸中的不痛快,還有幾分煩悶。
龍威在怒,一下子就深了眸。
皇后看了看周圍的人,終於出聲:“都下去吧。”
她只拾掇了百里康和她一起出來,順便離席走一走,其餘的人倒是沒帶。
這一刻所有人都退下了,只剩下百里彥與百里康在對視着,兩個人一直沒起過什麼矛盾,但今夜不同。
百里康目光停留在了百里彥的脣上,向來完美的國師,今夜的脣似乎有點腫?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沉沉隱約有着怒氣。
百里彥也不逃避,今夜已經藉着酒醉做出了不該做的事情,要如何,他都承受。
站着一動不動,方纔的懶散也沒有了,就像是刻意在等着百里康發怒。
皇后也在等,此刻看着百里彥,她輕輕不露聲色的笑了一下,顯然是在局外。
不時看了看碧水閣,百里彥先出來了,綰綰在裡頭,應當也快出來了吧。
果不如其然,此刻綰綰在裡頭髮愣的坐了一會兒,待自己身上的力氣恢復了,這才緩緩的起身,扶着門站了起來。
而後便是重新穿上衣裳,換了另一套簡便的衣裳。
頭上的花細未卸,看起來還是那般動人明媚的樣子,區別在於,衣裳簡便了,髮飾過於莊重。
這般模樣帶了些難過的從裡頭走出來,一眼看到的便是這樣的陣勢。
百里彥冷清的站在月光下,而面前就是恰好前來的百里康與皇后季氏。
綰綰一下子就打了個寒顫,看到了百里康裡頭的怒意。
這些天,從未見過百里康生氣的樣子,他對她一直是慈愛的,綰綰一下子就被嚇得僵在了原地。
皇后看到了綰綰出來,這一瞬只笑了一下。
這笑……又是藏得很深。
看着百里彥在前頭,與百里康對望,她收了笑,攔着百里康的模樣:“皇上且別生氣,先弄清楚事情再說,別苛責了國師。”
特意強調百里彥國師的身份,哪怕早在景臺國皇帝慕容絕璟登基之前,他就已經將國師一職請辭掉了。
百里康沉怒難消,終於想起那一日與綰綰相認,他也是不告而別。
百里彥在這西蜀國中,沒有規矩慣了,若非西蜀國非他不可,他早就對他忍無可忍,略施懲罰了。
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
可是此時……
百里彥倒是無所謂的樣子,因爲心情不佳,語氣也邪佞得不可一世:“事情就如皇上看到的這樣,沒什麼需要弄清楚的。”
續了聲:“也不存在苛責,皇上要如何處置。”
他心煩,酒意真正的上了頭,也實在不想在宮中久留。
“你!”百里康被這語氣激怒。
綰綰遠遠的便聽到了這樣的聲音,這一瞬只迅速跑了過來。
皇后出了聲:“國師,你別這般與皇上說話,我知道你出現在這裡是巧合,與皇上解釋解釋。”看似是在開解,從中斡旋。
“你與皇上說一句,你不過是偶然路過這裡,也沒有見到綰綰,你對綰綰不過是妹妹一般罷了,沒什麼特別。”
百里彥此時脣齒間都是綰綰的芬芳,剛與綰綰做完親密之事,心裡像是一頭困獸終於得到了滿足,理智上卻是將他反覆凌剮,像是揹負了罪責,始終無法釋懷。
這一刻默不出聲。
他遲遲不出聲,不表明態度,百里康臉色就變得更加陰沉。
“你說。”
綰綰一走近,就是聽到這樣一道沉怒聲。
綰綰放輕了腳步,百里康也正在怒火中,沒留意身後的綰綰。
百里彥一動不動:“我確實與綰綰關係不一般。”
聽到這句話時,百里康彷彿看到百里彥這一雙涼薄的脣一張一合,扯出了一抹嘲諷的笑,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這命運弄人。
百里康沉沉一動,這一瞬氣急如焚,差點一拳都落到了百里彥臉上。
百里彥心煩,也不躲,只是邪魅的眸子一挑,揚出了無謂的態度。
越發看得人怒火中燒:“你敢碰綰綰!”百里康直接打了過去。
“不要!”這一瞬,只有綰綰的聲音顯得急怕。
一陣風掠過,只覺得一道嬌小的身影衝了過來,最真實的反應,咿呀一聲,卻是擋在了百里彥的身上。
這一瞬百里彥邪眸一凝,也瞬間反了身將她沉沉一扼,扼到了身側來,千鈞一髮間替她挨下了這一拳。
百里彥深深受了百里康一掌,卻是將綰綰護在懷中,按在了胸膛上!
這一瞬驚了百里康與皇后季氏,任是誰都沒想到會有這一刻的事情,更是沒想到百里彥此刻的姿勢,全然將綰綰護得滴水不漏,一瞬間的反應最是真實,而他護着她,像是保護這一生最珍貴的寶物,珍重得就連她一根髮絲掉了,他都會心疼。
百里康的眸子一下就斂聚了起來:“你!”
“綰綰!”
“不要……父皇,不要……”咿呀,比劃,哭泣。
嘶啞的聲音,聽到人的耳裡,連心都在痛。
百里康:“綰綰,你竟然護着他,這個孽畜!”
看到綰綰脖子間的紅痕,還有因爲吻得太用力而紅腫的脣,越發嫣然可人。
綰綰眉眼間都是嬌媚,依舊這般漂亮。
兩個天地間最爲上天眷顧的人,緊擁在一起,就像是天生絕配一般。
此時沒有什麼雲泥之別,可是身份之差,幾乎讓人不齒。
“你們現在抱着,成何體統!”百里康氣得不行,最氣的還是綰綰!
氣自己到現在才發現有異,難怪無論如何綰綰都極少笑,在宮中也不開心,哪怕他搬盡了國庫中的珍寶,她也不開心!
綰綰哭着跪了下來:“父皇!”
百里康沉怒的看着綰綰和百里彥,百里彥邪眸一挑,就要將綰綰帶起來。
綰綰卻是咬着脣,拼命的握住了他的手。
百里彥一僵,綰綰……十指緊扣。
她咬着脣,搖頭,竟然把一切往自己身上扛。
她比劃着,是自己心儀百里彥,是她媚惑他。
如今的綰綰,漂亮得有這個本事,舉國矚目的長樂公主,哪怕是要十座城池,百里康也會給她。
她這樣的天之驕女,不過是要西蜀國的國師而已。
百里彥這樣妖邪至極的人物,哪怕是暗眸多停留在哪個女子身上一秒,都會讓人終身惦念,她對百里彥動心,也不過是常事。
百里康卻是被氣急得連連退了兩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綰綰,住嘴!”百里彥也沉了聲。
他難得在生氣,今夜之事,放縱的是他,將她按在門上強吻的是他,借酒強上了她的,也是他。
她此刻沒有沐浴,身上還是他愛惜她的痕跡,她完完全全是他的女人。
從她不知世事,一直到今夜懂得如何迴應,沉迷於這魚水之歡中,全是他教會的。
“都是我的錯,請皇上責罰臣。”終年沒有稱過臣的他,第一次如此俯首稱臣。
綰綰看着,如此高傲的他,竟然低下了矜貴的頭,綰綰心裡頭沒來由的痛!
“咿呀……”彥!
百里康看着面前兩個人,一個是國師,一個是他捧在手心的長樂公主,差點被氣暈,氣氛凝滯,像是帶了殺氣。
皇室最大的醜聞……
皇后瞅準了此時,忽地只笑出了聲。
“皇后,你笑什麼!”百里康正在氣頭上。
眼中掠出了一道歷光,龍威動怒,嚴肅得可怕。
“臣妾笑皇上着急着生氣,長樂喜歡國師,國師心儀長樂,有何不可?”
百里康冷箭一般的目光看向皇后季氏。
季氏並沒有畏縮,依舊尋常的樣子:“你又可知國師與長樂註定不能在一起?”
“你什麼意思!”正氣頭上。
皇后笑了,望了百里彥一眼:“方纔宴席上,我看夏侯夫人瞧見了長樂就臉色很不好,所以早早退席了,覺得此事或許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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