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未婚姑娘跑到未婚夫的家裡來捉姦已然跌份,未婚夫還對她不假辭色,但徐姑娘是誰?大齡未嫁,好不容易定親下來,竟然有人和她搶未婚夫,是外面的小妖精也就罷了,偏偏是他的嫂子,這讓徐姑娘怎麼嚥下這口氣?
她滿心羞惱,越發遷怒馬氏,非但不放開,反而一邊使勁撕扯着馬氏的頭髮,一邊劈頭蓋臉的扇她耳光,直打的啪啪響。
袁琨雖然腿傷剛癒合不久,但畢竟是個習武之人,否則也當不了錦衣衛副指揮使,他上前掰開徐姑娘的手指,三兩下就把馬氏給奪到了背後護着。
這樣的發展讓人始料不及,今天馬氏邀請過來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世家夫人,雖然大傢俬下里也會鬥,可鬥得再兇也會講個‘體面’,眼下的情形想勸也無法下手啊。
袁琨本就不喜徐姑娘,她身爲錦衣衛副指揮使,身上流着皇家四分之一的血脈,哪裡受得了徐姑娘這樣的羞辱,就算他再想靠開國公府的權勢,此刻也不想再娶徐姑娘。
他滿含怒氣的對徐姑娘說:“我會和令尊說清,婚事做罷。”
徐姑娘再怎麼黑壯,粗線條,到底是個姑娘家,還被未來夫君當着衆人的面拒婚,大感顏面盡失,像個市井夫人一般擡起袖子抹眼淚,一邊抹一邊說:“你想和我退婚?我要告御狀去!”
說完,推開衆人,朝外跑去。
袁家老大雖然混,但是聽說妻子和弟弟攪和在一起,搶爵位他忍了,連妻子也搶,一想到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攪和在一起,頭上綠油油的一片,袁老大怒急攻心,拿着一把刀衝到袁琨的院子裡給他就是一刀。
當時袁琨正焦頭爛額的想着對策,根本沒防備袁老大會來這一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刀已經被袁老大給捅到胯間……
馬氏則被袁老大休回家,可馬家如何會願意接回一個與小叔通-奸,害了全族姑娘的女兒?
*
袁家的紛爭絲毫沒有影響到芳華,她聽到這些只是當做一個笑話,聽過,就拋到了腦後,她相信薛重光會處理好一切的。
倒是清歡說:“可惜,沒看到那場熱鬧。”
到了年節底下,芳華忙着理清嫁妝中店鋪,莊子的賬目出息,繁雜的很,而忙碌着各種年節禮的田氏隨時想起什麼就往芳華的嫁妝裡塞,全然不顧阮詩琪那幽怨的小眼神。
等到芳華終於能夠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薛重光讓人送了一封信過來,厚厚的好幾張,通篇駢四儷六,從頭說到尾,無非就是“我想你,非常想你”兩句肉麻話。
虧他竟想得出這麼多不帶重複的華麗辭藻和比喻擬興,看得芳華一陣陣牙酸,外加渾身往外冒雞皮疙瘩。
最後盯着他信末的那句收尾:“敢問相思可藥否”,實在忍不住,丟下信倒在了牀上,捧着肚子滾了好幾個來回,笑完了之後,她回了封信,“佛祖曰,無解。”
除夕轉瞬即至,家家戶戶張燈結綵,興高采烈的過着新春佳節,準備新年的事情完全不需要芳華動手,她只要看着田氏帶着阮詩琪準備就好,她只需要等着過年就可以了。
一家人吃完豐盛無比的年夜宴之後,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守歲,之後就到了正月十五。
如果一定要選出大周朝一年中熱鬧的節日,那肯定就是正月十五第一名,因爲一整年裡只有正月十五前後三日全程解除宵禁,徹夜狂歡。
所有大週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都不捨得錯過這難得的三個夜晚。
薛重光從宮中的宴席出來之後,因喝了酒,他只揹着手緩慢的走着,貪狼牽着馬跟在一邊,至於後面有多少暗衛不得而知。
走了一半,薛重光翻身上馬,朝着靖邊侯府的方向而去。
靖邊侯府阮鴻飛帶着阮詩琪與芳華正準備去東市觀燈,田氏正叮囑阮詩琪要聽阮鴻飛的話,不要亂跑,阮詩琪只想快點出去玩,哪裡樂意聽田氏的嘮叨,於是一臉的不耐煩。
那邊薛重光下了馬,把繮繩扔給貪狼,上前給田氏行禮,朗聲道,“舅母。”又對着阮鴻飛叫“表哥。”
阮鴻飛被薛重光的這句‘表哥’給嗆了一下,他這是佔便宜了嘛?叫的可真坦然。
不過他還是咳了咳,淡定的‘嗯’了一聲
田氏則是樂呵呵的應了,想想今天的日子,也知道薛重光是來做什麼的,於是拍拍芳華,“去吧。”
芳華沒想到薛重光會過來,還以爲他在宮中飲宴,見他叫的那麼順溜,也不知道他的臉皮有多厚,但薛重光能做到這一點,她還是很感動的。
如果她知道是自己的未婚夫把靖邊侯給調回京城的,不知該如何做想?
不過,當着舅母和表兄妹的面,與未來夫君約會,就算芳華再淡定,也還是難掩羞澀。
她臉微紅了起來,低聲的說:“舅母,那我先去了。表哥,表妹,不能和你們一起玩了。你們小心些。”
田氏頷首,“別回得太晚。”
阮詩琪羨慕的看着芳華,她出門的時候,娘就嘮嘮叨叨一大堆,可是對着芳華,只是讓她回來的別太晚。
芳華跟着薛重光兩人比肩去了最熱鬧的東市,藉着寬大袖袍的遮掩,兩人的手牽在了一起。
甫進入東市,迎面便見一棵高近百尺的燈樹,以木紮成枝椏繁複的樹狀,而後在上頭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遠遠看去燈火輝煌,耀眼奪目,在那燈樹下,各種雜技百戲班子競相演出,喝彩聲一陣高過一陣。
芳華隨着薛重光進了一個關撲的綵棚,這個綵棚用鏤空屏風隔開着,屏風前後,放着擦得發亮的長几,擺了許多盛開的水仙花,整個綵棚裡,都彌散着水仙花的香味兒。
綵棚裡只隔成了三處,圍着三張長條形木桌的,各有二三十個衣飾講究、年齡不一的男子,也零零星星坐着幾個衣飾華美的女子。
有一個接引的中年男子引着兩人往最裡面的一張桌子走去,邊走邊解釋玩法,“兩位要玩一手嗎?”
薛重光徵詢般的看着芳華,芳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躍躍欲試,這時綵棚簾子被掀起,一個錦衣少年在幾個貴家子弟的簇擁下,昂然走了進來。
“是大皇子。”
薛重光貼近芳華的耳邊,低低的說到,芳華往薛重光的身邊靠了靠,細細的打量着這皇家唯一的一位血脈。
大周朝立朝以來,歷代子嗣一直不豐,到了這一朝,也只有賢妃生了一子,皇上皇后一直恩愛有加,卻多年無子,皇上始終不肯幸後宮別的女子,
之後太后不得已,趁着年節,給皇上下藥,幸了賢妃一晚,竟然就有了,生下來一看,是皇子,皇上鬆了一口氣,自此只守着皇后過日子。
爲此,曾經一度皇上被笑放着好好的肥田不種,卻只耕那一塊瘦田。
只見大皇子一件極合身的大紅緙絲面紫貂鬥蓬,頭上戴着攢八寶紫金冠,五官生得極好,就是那股子不可一世,讓他有些破了相的感覺。
芳華皺了皺眉頭,嫁給薛重光以後肯定會碰上,不過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又抿脣笑了笑,她拉了拉薛重光,低聲說:“咱們走吧,忽然不想玩了。”
薛重光是無所謂的,不過他只想好好的和芳華相處,自然是她要做什麼都隨他。
芳華怕掃了他的興,低聲的解釋道,“我們倆身份這樣大,他身邊也沒個大人,倒像我們欺負小孩子似的……”
薛重光挑了挑眉,笑了起來,點點頭,攬着芳華從另一處門退了出去。
大皇子身邊的一位貴公子眨着眼上前奉承,“爺,就算他是您長輩,還敢惹您不痛快。
旁邊圍着的幾個紈絝急忙或含糊或清楚的奉承着,一羣人興高采烈的坐到最裡面的桌子上,吆五喝六的撲起骰子來。
薛重光牽着芳華出了綵棚,繼續逛了起來。
平日大唐的百姓們只有在寺廟裡才能得見百戲班子,哪裡能像今日這般看得如此齊全。雜技百戲耍得精彩,圍觀的羣衆更是幾乎要將整條路都堵住了。連燈樹附近的酒肆、食肆裡都站滿了人。
芳華環視着周邊的人山人海,心裡感慨着多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看一眼金陵城了。這樣一看,覺得什麼都很新奇。
“不如再去看燈?”薛重光在她耳邊問道,拉着她走出東市。
剛出東市,迎面便又見皇城安上門前屹立着一個宛如摩天輪般的燈輪,懸掛着成千上萬盞造型各異的花燈,又以綾羅綢緞纏繞裝飾。端的是瑞氣千條、霞光萬丈、富貴逼人,就如金烏墜入了人間一般炫目之極。燈輪對面,彷彿比鬥似的也紮了一座燈樓。
那燈樓就像縮小些的安上門,城門、城樓清晰可見。一排排的燈上繪着熊虎豹狼等猛獸,待燈隨風轉動起來的時候,竟似或撲或躍般栩栩如生。
這燈輪與燈樓將金陵城周邊映得宛如白晝,數千名着綺羅華衣的宮女以及尋常衣飾的平民婦人正載歌載舞。有獨舞,亦有羣舞,更有上千人手挽着手踏歌。嘹亮的歌聲響徹周圍,不少男子或駐足觀賞,或搬來羯鼓樂器演奏,或乾脆也齊聚起來一同踏歌。你唱我和,此起彼伏,人人臉上皆是歡笑,喜意從每一個人的心底透了出來。
在這個時刻,沒有人想到富貴貧賤之差,也沒有人想到世族寒門之別,甚至沒有人想到這幾日過後將要面對的困苦潦倒,沒有人想到即將到來的離家遠行。
今朝有酒今朝醉,盛世大唐之人那豁達放縱的風流性情,就在這些歌舞之中,盡情地展露綻放。
芳華也受到了感染,與薛重光加入了踏歌隊伍裡。她原本什麼也不會,但拉着薛重光骨節分明的大手,學着他舉手投足的每一個動作,舞步從滯澀到流暢,從小心翼翼到自然熱情,很快便融入到了歡樂的人羣中。
薛重光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見她跳得興奮起來,目光越發柔和。
待到跳得累了,兩人便又牽着手走出來,買了兩盞花燈,緩緩地逛起了吃食攤子。
賞了燈、跳了舞,又嚐了應節的吃食,時候也已經不早了。雖則周圍的人羣依舊喧鬧,但他們一路慢慢的走着,人漸漸的稀少起來。
到得靖邊侯府附近,更是十分安靜。
長幹裡雖有不少世族人家,但因無人紮起燈樓、擺出燈會,離東市、皇城又近,大家都涌出去看燈湊熱鬧,尚未來得及歸家。
靖邊侯也只在烏頭門附近燃了幾盞燈,指引着夜歸之人。見到那昏黃的燈火後,芳華和薛重光的腳步卻越來越慢,在幾百步外便停了下來。
今夜走了不少的路,雖然雙腳已經又酸又疼,但芳華卻並不想就這樣告別,結束這一夜的相約。
想到此,她輕輕一嘆,與他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格外快。彷彿剛見面,便又要分別了。她擡起首,藉着燈光描摹着那張俊美的臉,忽然有種親吻那兩片嘴脣的衝動。
而薛重光彷彿洞察了她的內心,俯下首,迅速地在她脣上啄了一下。
輕觸即分,脣上一熱,接着便又涼了下來。芳華一怔,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這個吻便已經結束了。
便聽薛重光又道:“剩下的,三月初二再說。”頓了頓,他嘆息道:“才正月十五。”
王玫後知後覺的燒紅了臉頰,抽出被他緊緊握住的手,低聲道:“只剩下一個多月了。”四十幾天而已,或許轉眼就過去了。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不,不,遠不止三秋——應是‘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芳華只覺得他一次比一次的直白,可是她好喜歡,下一回,她是否應該更努力、更主動一些?
忠毅侯府,袁琨聽到下人稟報,芳華跟薛重光一起看花燈,把牀邊小几上的東西一掃而落,一個杯子砸在邊上侍候的丫環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因這猛的一下動作扯疼了胯部的傷,袁琨疼得粗聲喘息起來,對着跪在地上的侍衛吼道:“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那侍衛叩首行了一禮,悶不吭聲地離開了。侍候的丫環也立刻涌出了屋子,順便將傷者帶了出去。
袁琨凝視着地上那灘鮮血,視線又移到了自己的胯部上,雙目頓時一片赤紅。
那日被袁老大捅了一刀之後,他就再也不能下牀了。
無論請來多少擅長外傷的醫者,都推辭不治他的傷。他就知道,內腑之傷尚可調理,但他的子孫根是永遠的廢了。
自那日被人當衆捉姦,徐姑娘一狀告到太后跟前,之後,皇上的旨意就下來了,革除了袁琨錦衣衛副指揮使的職位,呵斥他傷風敗俗,讓他閉門思過。
因爲他是永福郡主的後代,身上帶有皇族血脈,皇上把忠毅侯降爲三等伯,爵位也給了袁府老三。
“一定……一定和芳華脫不了關係……”
他低聲念着,咬牙切齒,只恨不得吃芳華之血肉。除了芳華,還有誰恨他至此?
可是,她哪裡有那樣大的能耐?否則,如何會與張見仁和離?一想到張見仁如今的處境,他又躊躇了起來,肯定就是芳華害得他如此。
可他卻不想想,如果不是他自身不正,又如何能給人找到破綻,把他打的爬不起來?
××
芳華和薛重光兩人難得相會一解相思,時光轉瞬即逝。
不過,無論兩人再如何的難捨難分,終究是要暫時別離,不過,到下一回相見,就是一生相依相伴了。
薛重光傻傻的說,“這世俗之禮可真煩人,還沒有以前見面來得自在。”
芳華抿脣偷笑。
不過,一想到下一次,兩人彷彿凝結在地上的雙腳,又有了挪動的力氣。
薛重光的情話張口就來,讓芳華雙頰緋紅,她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塞到薛重光的手裡,也不等他問是什麼,她就輕輕的後退幾步,笑着說:“我進去了,你路上小心。”
他立在原地,就這樣目送着她一步一步遠去,走進那大門中。她的丫環出來迎接,大門緩緩關閉。
月餘之後,他便將帶她離開這座宅邸、這架大門。他心中充滿了急切,只恨不得能早些將她攬進懷裡,讓她屬於自己方能放心。
只是,仔細想來,需要籌劃的事情還多得很。若是讓自己忙碌起來,不過四十來天而已,彈指一揮間便可過去罷。
看了半晌,薛重光這才緩緩轉身往回走。
東市的燈樹隱約露出身形,絢麗奪目。它與背景般的夜空都靜默不動,而左右說笑穿行的人們卻彷彿不息的川流。一靜一動,一明一暗;靜中有動,動中有靜;明中有暗,暗中有明。
他腦海中忽然又浮起了燈光下她歡笑踏歌的神采,黑暗中她脈脈相望的模樣。
忽然他隨意地繞進了依舊熱鬧非凡的東市裡。他忽而停下來看燈,忽而走進那些仍然開着的店鋪,忽而又擠入人羣裡看百戲。很快,苦苦跟在他後面的幾人就失去了他的蹤影。並沒有人發現,繞了一圈後,他又回到了皇上御賜給他的端王府邸。
王公貴族居住的地方也紮了燈樹,燈樓,但遠不如東西兩市,皇城前那般壯觀,卻也吸引了不少看燈的人。
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也就沒什麼人注意到薛重光背後多了幾個彪形大漢,他們一路跟着薛重光進了端王府,一直到薛重光暫住的書房,才鬆了一口氣。
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薛重光沒有了在芳華面前的和洵。
“袁家那邊既然還能派出侍衛來跟蹤,你再給他們找點事情。”薛重光冷淡的說到。
沒了職位,廢了身子,也遭了皇上的厭惡,袁琨往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不過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情景,但是,還不夠痛苦。
他要讓他無法忍耐,失去理智,再徹底的擊垮他,纔不違他的初衷。
貪狼心領神會,退到一邊。
七殺上前說到他追查泰和錢莊的事情,說差點捉到錢莊的當家夫人,可是卻被逃脫了。
薛重光陷入沉思,如果只是一個簡單的富商夫人,如何能輕易的逃過七殺的追捕?
只是,他當初見過那位當家夫人一面,只是覺得她有些面善,可他遊歷了這麼多年,過目不忘,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在何處見過那位當家夫人。
“屬下辦事不力,去到當家夫人的院子時,她的書房已經着火了,很多資料名單都沒了。”說到這裡,七殺的心裡堵的厲害,如果當時能找出來,說不定現在爺也能知道他的身世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薛重光也可惜,不過,他還是安慰了一下七殺,“你已經盡力,不用想那麼多,原來那批人已經暴露,再換一批過去,一定要找到那位夫人,她肯定在當地經營了多年,勢力網龐大,趁現在她還在驚慌中,找到她,否則她可能隱藏的更深,或者逃的更遠。”
芳華回到府裡,因已夜深,就沒去給田氏請安,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後面的清實和清歡則是臉上的笑怎麼都止不住。
姑娘和王爺好好的,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是喜聞樂見。
這樣鮮活嬌嫩的姑娘和以前死氣沉沉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不過,這好,主子好了,她們纔好。
從淨房洗漱出來,還見到清歡一臉傻乎乎的笑,芳華佯怒,“還笑,再笑我罰你留在舅舅家,不帶你出門子。”
清歡大驚,她可是要跟着姑娘一起去王府的,要好好侍候姑娘,當下她大叫起來,“姑娘饒命啊。”
芳華瞪瞪眼,“太假了,演的一點都不好。”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於是趕走兩個丫環,“走開走開,我要睡覺了。”
清歡笑盈盈的說到:“奴婢可走不了,今夜輪到奴婢守夜。”
芳華上了牀,清歡幫着放下帳幔,拿走燈,去了外間的榻上歇息。